《深笼》胖子不萌

7、我之怀矣恒焉内疚

　　“大叔，你是……”

　　尹衡果断装傻。

　　陆案看到尹衡眼底的几分狡黠，突然有点明悟。

　　“小孩，你是在装傻吗？”

　　陆案忍着笑意，摸了摸尹衡的头。

　　尹衡低头，挣脱陆案的手，顺便借机又偷偷翻了个白眼。自己平生的两个白眼都给了对面的怪大叔。

　　嗯，他很荣幸。

　　陆案又笑了笑，

　　“小孩，你这么晚还在江边转，还恰巧碰到了我，我们真是有缘呀。”

　　陆案努力套近乎，丝毫不提自己在楼上偶然看到尹衡一个人时的窃喜，和他打招呼前的小心翼翼。

　　他的神明，只能是他的啊。

　　他努力掩去自己眼底的狂热。努力回想自己家之前的长辈怎么和小辈寒暄。

　　陆案努力装出一副爽朗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尹衡。

　　今天抓了抓他的头发，尽管手心已经紧张的出汗，但是他的头发是意料之内的柔软。

　　今天小孩似乎有点生气。但是小孩真的很有家教呀，他匆匆跑走，刚跑了几步还犹豫了一下，向我道别。

　　原来那个曾经路过我黑暗世界的神明，真的……在存在于世界上啊。

　　尹衡在内心里锤了自己两拳。

　　完了，完了。

　　刚才没带脑子，这么晚还能碰见说明他们两家住的很近。那他还……

　　这……

　　尹衡不知道自己为何自刚见面时就对那个怪大叔带有很大的敌意。而且刚刚那个怪大叔不像刚见面的时候阴阴柔柔，让人有点厌恶。

　　会开玩笑，还挺爽朗的怪大叔，应该……挺好相处的吧。

　　很多年之后，尹衡再次回想起这个场景，只觉得。

　　那年少时意气风发。

　　而今再忆，我之怀矣，怛焉内疚。

　　尹奶奶一大早便起床给孙子张罗做饭。送走了表面清冷但内心还在迷糊的孙子。

　　有人敲门了。

　　“是小陆呀。”

　　尹奶奶很惊讶门口的来客，忙将人请进了家门。

　　陆案投尹奶奶所好，给她递了服湘绣的成品，绣品是珍贵的双面全异绣，尹奶奶看出这个绣品的珍贵之处，却并未伸手去接。

　　“奶奶，我昨晚在楼下碰到了您孙子，知道了您搬来这里，问了物业，找到了您的住所，真是好巧不巧，我也住这栋楼，就冒昧来拜访一下。上次去您家拜访，看到了您似乎喜欢湘绣，正好我家也有成品，我不懂的欣赏，想了想便想给您这个懂得欣赏的人”

　　陆案看出了尹奶奶的迟疑，便出口解释道。

　　“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想感受感受长辈的温暖，就想常到您这儿坐坐。”

　　尹奶奶看到眼前的小陆说话有理有条，想到他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儿，没有人陪伴，而自己的孙子还有自己陪着他，心不禁软了又软。

　　“那好，小陆，我就收下了。以后就没事儿来奶奶这儿坐坐。”

　　“好嘞，奶奶。”

　　陆案把老人家哄了又哄，又和尹奶奶一起用了午饭，才装作依依不舍的离开。

　　陆案下楼，进到自己刚买不久的房子。

　　这一次转户与买房，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好的决定。

　　好像自己混沌半生，真的只是为他而做的准备。

　　那道不小心路过自己世界的光，怎么样都不能让他溜走呀。

　　午后阳光穿过窗帘，悄悄的映照在陆案手中笑得温润的少年的照片上。陆案坐在墙角边阴暗的座椅上，笑得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