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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试试就逝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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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敢把徐秘书精心装订好的合同卷成筒状，老大爷背手逛公园般散步去送文件的，全公司上下只能找出陈平一人。
她就慢悠悠边溜达边到处喽喽几眼。
隔着半透明的办公室毛玻璃墙，模糊透露出里面的人按部就班工作着。偶尔路过的挂牌员工也没有多看这个闲人一眼，眼神不带好奇，仿佛经过的只是空气。
临渊的气氛就是如此，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不听不闻不看即是礼貌。
这并不使她气馁。
对她而言这种“大公司的冷漠”只是表象。
前面拐角右转。
96L-407办公室到了。
“咚咚——”
她侧着身子探进半开的门，举起文件示意来盖章。
里面的人都朝她看了一眼，有几个还朝她点点头打招呼。
离门最远的李悦见是她，亲切地喊：“进来吧陈平，好久没见到你。”
“嘿嘿，”她走近后把文件摊平放桌上，“我一听徐秘书说407，就想到正好你也在这。”
两人是在女厕认识的，当时李悦补妆完就要走，被陈平立马拦了下来，面对一脸疑惑的女人，指出“你裙子拉链没拉上。”
“噢？天呐！姐妹！感谢！”
两人就认识上了，不过当李悦问起她是哪个部门哪个办公室的实习生的时候，刚进公司的她一窍不通，含糊说：“最高部门吧，我也说不清。”
“哈哈你真幽默。多亏你提醒，不然我就社死了。”
“没事，你今天裙子很好看欸！在哪买的？”
陈平有空闲逛的时候路过这边就来这薅点零食走，一来二去，竟也被这间办公室的人眼熟。
“上次的那个红黑色袋子的妙脆角还有吗？甜甜咸咸的老好吃，回家都没搜到。”
“唉，别提了，”她白皙的脸蛋拧成一个愁字，“你看现在哪有零食。”
“嗯？”转身看向零食柜在的地方，原本五花八门充裕到关不上门的柜子空空如也，一粒灰都被清走。
她惊呼，“我靠！我特么零食呢！临渊这么抠门的吗！”
这么直白的抱怨把办公室的人都逗笑了。
被戳中心窝的一个男实习生也壮胆埋怨道：“是韩主任的想法，他觉得零食影响到办公室的工作效率就自作主张撤掉，还说什么先斩后奏。”
“那这个鱼缸呢！！”
陈平用指着两米长的大鱼缸，铺着水草细沙和石头，一条亚洲龙鱼悠然自得摇着尾巴吃着新下的饵料。
“还不是韩主任的。”
“有这种歪理！吃零食不可以，养鱼就不影响工作？这是双标！这是滥用职权！这种人是怎么当上领导的！我行我也上。”
众人听得入神，那个实习生刚要附和，脸色却立马暗淡无光，低头佯装整理文件。
“谁在这吵闹？不知道这是工作时间吗？一路走过来就这间办公室最吵！”
一个身形匀称，面容严肃而垮塌的中年男人推开门，背着手呵斥陈平。
“你是这个办公室的实习生吗？你领导是谁？”
办公室一片死寂，凝重的气氛让所有人沉默地低头做自己的事。
“你就是韩主任？”
“谁教你用问题回答问题，在大公司当实习生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你知道古巴比伦吗？”
她脸色淡然地问出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仿佛在正经回应他的批评。
“什么？？”韩主任一头雾水。
“古巴比伦统一后，国王汉谟拉决定制定一部法律来管理国家，于是他找来一块木头，准备在上面编撰法典。但木头容易腐朽，不利于法典保存…”
“那又跟…”见陈平不理他打算继续睡下去，他耗光耐心，掏出手机拨打保卫处的电话。
“喂——叫几个保安来…”
她靠在鱼缸玻璃壁，右手比划着拳头够不够大。
“于是有大臣便提醒汉谟拉比：
别在这立法典！”
（别在这里发癫！）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当着韩主任的面，陈平对转头看她的龙鱼就是一个转身冲拳，“哗——”，破碎的玻璃混杂着沙子倾泻在地板上，金色的龙鱼木楞的眼睛直射向天花板，闪烁出诡异的光。
“我的鱼！你敢打我鱼缸！”
他痛失爱子一样扑倒在鱼身上，不停察看伤势，嘴里咒骂她滚出去，又呼喊命令其他人赶紧舀水救鱼。
现场一片混乱，李悦在后面递给她盖好的文件，催促她快走，在保安来之前离开，韩主任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哈哈哈。”惹出大祸的她痛快地取走文件，还不忘对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救护爱鱼的韩主任就是一脚。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鱼！
韩主任！
亲上了！
嘴对嘴，眼对眼，大家都看着呢！
而罪魁祸首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出大门。
周围办公室员工都闻声赶来帮忙，人影憧憧，来来往往，不乏听到有热切的讨论：
“韩主任的鱼死了？”
“谁干的？这么勇！”
“407在问有没有水，送点开水过去！现在烧也来得及。”
“哈哈今天公司内部论坛估计要爆炸了。”
“吃瓜啦，吃瓜啦。”
“凶手逃走了没？”
她逆着人流向电梯口走去，欢快的讨论声在身后渐渐式微。
“喂——？”
“嗯？文件好了没？你那有点吵。”
“我又闯祸了。”
“……”
电话里传来徐秘书短寿十年的叹气声。
“没受伤吧？”
“这次受伤的只有鱼，大概。”
“那真是好大的惊喜。”他仰头无语望天。
“时间差不多了，你吃完午饭把文件送上来。我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你是我的神！”
“少狗腿。”
71
九十九楼的某间会议室。
苏免收到她的讯息后匆匆结束一个跨洋电话赶来这里和她见面。
一进门就看到她独站在高层落地窗前，茕茕孑立，背影落落寡合。
顿时苏免一阵心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的平平这么难受。
“我真的。”
她语气低沉，透露出一种深思后的苦恼与绝望。
他轻轻地走近，犹豫又下定决心伸手把她拥抱在怀里。
“有什么困难我都会为你解决。都告诉我吧。”
公司里的人欺负她了？还是薪水太低？工作太忙？
“想不到中午吃什么。”
“嗯？？”
“真的！菜单我看了八百遍还是没想到吃什么好，从西冷牛排、炸鸡、烤鸭看到轻食、双吉牛肉汉堡、芝士瀑布年糕…什么都想吃！”她绝望地闭上眼，“为什么我想吃的东西有那么多，而我只有一个胃！”
苏免宠溺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内心尖叫：真可爱！！
收起了吩咐人调查惹到陈平的是谁，把人丢到法卡拉瓦环礁喂鲨鱼的想法。
“好痒。”
苏免停下贴贴，正要说对不起。
“没关系。我喜欢。”
她笑着对他说。
“继续。”
一记直球狠狠打在他的心尖上，心脏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爱不释手地继续用脸颊摩挲头发，忐忑地问出口：“我早上熬了鱼汤…不知道你想不想喝…要不还是算了吧。”
苏免双手捂住脸，摇头否认自己刚才的话：“第一次做，太烂了，应该丢掉的…我连做饭都不会…太差劲了。”
“没关系，”陈平踮脚去揉他头发，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对着他露出的下垂眼说道：“我不挑食。做的再烂总不可能吃进医院吧。”
“真的要喝吗？”
“好高兴。”
他愉悦地原地转了一圈，叫人去取。
在等待的间隙，苏免挑起话题。
“平平有未来的规划吗？”
“啊？那种东西？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变得有钱，唔，就定下一个亿的小目标吧。”
“嗯嗯，然后呢？”
“啊？还有然后啊？那就挣两个亿吧。”
“然后呢？”
“三个亿？再多我就不敢想了。你再问就不礼貌昂。”
苏免低垂脑袋，盯着自己触碰又分离的鞋尖。
原来她的未来没有自己啊。
我的未来全都是为了她啊。
不停工作，学着为她做饭，天天在网上寻求恋爱建议，一定是自己没做好吧？
只有自己更喜欢对方。
“你呢？你的未来呢？”
陈平坐在会议桌上晃荡着双腿，想着鱼汤什么时候上。
“我…”
他刚犹豫着开口，门外传来外卖机器人的提示语音。
“哔哔---机器人067号为您送达餐品，亲亲～请开门。”
“真快。”他低落地呢喃一声，轻不可闻，然后收起失意，转换语调，“鱼汤来咯～”
肚子咕咕响的她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地用手一撑轻松落地，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饿死了——让我尝尝。”
在苏免满怀期待的大眼下，她满怀期待地揭开盖子，“哇———”
“………”
碗里这条死不瞑目的用白眼瞪她的生物是什么新物种啊啊！
看不出鱼样的东西被剖成两半，头部张着方形的大嘴隐隐能看到内部的牙齿，灰黑色的鱼皮漂在惨淡而令人迷惑的紫色浓汤，仿佛女巫的汤剂，鱼尾还倔强地向上弓曲，生前一定经历相当混乱的挣扎罢…
“平平，不想喝的话…”
“没事，”她忍着不适咽下口水，全身上下嘴最硬，“我就试试。”
颤颤巍巍捏起勺子舀了1ml的分量。
把勺子放进嘴巴的那个瞬间。
她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