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动是幡动》梅卿尘

4、妈妈给你一百万

　　“后面的！后面的！把手抬起来！用点力！别软绵绵的！队形队形！两边的跟上！”
　　这天，又是平凡而普通的一天，甘黎像往常一样带着街舞社的人练舞蹈。
　　像往常一样在声乐室里独自联系的雁北辰，闻声溜了过来。
　　接连大半个月都一无所获的他，透过门上的一块窄小的玻璃向里面瞧着，脑子虽然转的飞快，但是并没有得出任何有效结论。
　　看着甘黎行云流水的动作，与那可以执掌一切的气度，他已经完全不敢认了。
　　他至今也没个结论，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这里的一切，熟悉但又不是特别熟悉，尤其是这个甘黎。
　　但是，回想起那天给他送头面的那个看破一切的甘黎，他又觉得，如果当初甘黎没有遇到他，眼前的这个甘黎，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吧？
　　如此想来，这里的一切，才是事情本来该有的样子吧。
　　放学铃响了起来，把雁北辰的思绪拉了回来，甘黎拍拍手，让舞蹈室里的人散了。
　　雁北辰连忙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很快，舞蹈室里只剩下甘黎一个人。
　　她一个人压腿，一个人做着基本的训练，但是她练习的似乎不是街舞的动作，而是大射燕小射燕这种古典舞的基本动作。
　　着实奇怪！
　　当初的甘黎确实是舞蹈队的领队，但所有舞种均有涉猎，如今好好的一个舞蹈队，居然变成了街舞社。
　　突然，甘黎重心不稳倒了下去，雁北辰的心脏也跟着一紧，他下意识地想要过去扶她，就在此时，她的电话响了。
　　甘黎接了电话，然后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雁北辰一路紧随其后，来到了一处离学校不远的火锅店。
　　这家店看上去很是高端，连服务员也是彬彬有礼。
　　叫她来的人正是甘黎那个杳无音信多年，如今又诈尸般突然出现的母亲林念熙。
　　“来小黎，快来尝尝他们家的特色蘸料。”林念熙堆出一脸的笑，活像一个和蔼可亲的母亲，殷勤地给甘黎端过蘸料碗。
　　甘黎表情淡漠地接过碗，用筷子在碗里搅了几下，而后有些不悦地把筷子放在了碗上，筷子与碗碰撞出刺耳的声音。
　　“小黎，怎么了？”林念熙似乎很受伤。
　　“你都忘了，哦，不对，你可能从来都不知道，我不吃香菜的。”甘黎一脸戏谑地说着。
　　“啊……是妈妈疏忽了，妈妈再给你换一碗。”林念熙说着就要离开。
　　“不用了，假惺惺的，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甘黎双手在胸前交叉，一脸的不耐烦。
　　“哦，是这样的，你林叔叔……给你准备了一百万的学费，你要是国内的学校考不上，你就……可以去国外。”林念熙继续堆出满脸的笑，一副全都是为你好的表情，看着让人忍不住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甘黎瞧着林念熙狗腿的嘴脸，有些反胃不适。
　　“林太太，想要什么就直说吧，不要跟我在这里拐弯抹角的。”甘黎没有好气地说着。
　　“小黎，妈妈没有恶意的，你看看你，你爸爸每天那么忙，要不然，你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妈妈只想……”林念熙似乎是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伤害，语气竟然带着委屈。
　　“我爸怎么了？十三年了，你的阔太太当的也挺好的，干嘛非来打扰我和我爸呢？他是很忙，但是就算他再忙，他也会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总比某些人一消失就是十几年，然后突然出现来假惺惺的关心一番的要强！”甘黎打断了林念熙事先编好的台词，嚼着泪花，控诉着，仿佛前几天跟甘校长吵架，险些将甘校长气得背过气去的人不是她。
　　甘黎冲出火锅店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她一个没站稳，从台阶上摔了下去，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衣服、头发。
　　雁北辰连忙举着伞跑了过来，撑在甘黎的头顶。
　　“怎么了？”雁北辰蹲下来，关切地问到。
　　“没事！你走开！”甘黎试图去推开他。
　　“亲都亲了。”雁北辰坚持要扶她。
　　“什么亲都亲了，是你疯了，还是我瞎了。”甘黎拒不承认的态度，与她现在狼狈至极的样子很不符。
　　“好好好，算我疯了行不行？你先跟我回去吧。”雁北辰说着，把手里的伞递到甘黎面前。
　　甘黎红着眼睛看着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妥协了。
　　于是，雁北辰背着甘黎，甘黎举着伞，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学校走。
　　“你说说你，一个校霸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雁北辰半开玩笑地说到。
　　“闭嘴！”甘黎没好气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