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八狂欢[无限]》铁笛叫飞仙

27、鸟镇（17）

　　“我过去看看。”青云鹤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就涌入了人群之中。他虽然对游戏通关与否没有任何兴趣，甚至在游戏内外都对“生命“这个词语抱着那么一丝草率的态度。但他不愿意以那样丑陋的方式死亡——这或许有些矛盾，他欣然接受死亡，但一定是体面的死亡，而不是长满了羽毛这样残缺的死法。所以他移动了，只有找到线索马上离开，才不会永远留在这里。
　　“我……”文池鲤有些慌乱，但他随即被热心的镇民拉到了一旁，渐渐远离，此时所有人都分散开来了。
　　江时风和温逸书在进入圣所没多久就被涌过来的人流冲散。在无尽的与人搭话的过程中江时风终于得以脱身，小小喘气那么一下。
　　他踮起脚张望着，却只看到在中央的餐桌上大快朵颐的温逸书。
　　温逸书周围站着一些镇民，微笑着看着温逸书食用着，他们的目光落在了他白皙的脖颈上，那里遍布着绒羽，远比早上时多。
　　而温逸书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他很自然地与那些镇民的鸟一起食用着桌上看起来就很昂贵的佳肴，时不时或许是因为长羽的瘙痒而抓抓自己的脖颈、手臂和面部，他始终吃着，吃着，一刻不停甚至加快了速度。
　　江时风有些紧张，他意图走过去。“你也想用餐吗？”一位女士拦住了他。
　　“不，我去……”江时风皱皱眉，他意图撇开那个女士的手，却不料碰到了极为僵硬冰冷的臂膀，而这臂膀也犹如铁板一样横在他面前挡住了他前行。
　　“好吧，抱歉。”江时风转身离开，他大可以绕远一点过去——但一切都没有他想象中顺利，他的意图似乎太明显，而那些镇民也是装都不装了，冷着脸把江时风困在他们之中。
　　文池鲤坐在洗手间里紧张地撕咬着嘴唇。他在人群中浑身不自在，慢慢一步一步挪出人群，转身闪入了走廊的洗手间里。
　　“罗维尔，在外面等着。”一位女士的声音响起，然后是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响。
　　自己居然进错洗手间了吗？他悬着脚，努力不暴露出自己。
　　她可能是在补妆吧，文池鲤听着外面的动静。终于那位女士准备离开了，他听着金属碰撞着的声音，突然，她停下了。
　　“有人吗？”她往里走了几步。文池鲤把自己蜷缩了起来，屏住呼吸。
　　她又迈进了一步，但外面传来了刺耳的鸟叫声。
　　“安静下来罗维尔!”她怒斥一声，小小声接上了一句，“残次品就是残次品。进化不完全的家伙就是麻烦。真希望那位男士可以进化成功啊，不要像这个东西一样。”
　　罗维尔……罗维尔……为什么这个名字如此熟悉。
　　那些杂乱疯狂的字体，那些语无伦次的话语，文池鲤想起来了，罗维尔是那个孩子，但外面穿进来的却是鸟叫。难道就是因为罗维尔进化失败了，才成为了一只鸟吗？
　　那么他们呢？文池鲤颤抖着撩起袖子，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那些羽毛已经密密麻麻覆盖着他的手臂。
　　他要出去告诉别人。文池鲤缓慢地拉动着门栓，好在足够高级，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推开一条缝隙。
　　洗手间的门口站着那个巨大块头的男子。他橘黄色的皮肤隆起，文池鲤只消一眼就知道他打不过这个男性。他可能确实是守在这里，但他居然不进来查看每一个隔间。
　　“你好你好。”他点头哈腰的样子有些滑稽，对着那些进来的镇民，他展现出了一个卑微的姿态。
　　文池鲤坐回去，锁好门。
　　手机之前江时风提醒过大家，电量只有在使用手电筒和照相功能时会较快减少，一旦没电而且当前世界观下无法充电则会死亡。同样，手机的联络手段都不能使用。他没有办法告诉外面的人这一个线索。
　　潘月翎和易月娥一直紧紧拉着对方，始终没能分散开来。
　　“很抱歉，我不想离开我的伴侣。”潘月翎对着第不知道多少个走来的镇民严词拒绝。不过她们显然没有招惹到较多的注意，或许是因为她们额间已经长出羽毛。十几分钟前才长出，自那以后就没什么镇民拦着她们了。
　　“你拖着那个人。”潘月翎凑到易月娥面前，两人躲避着他人的视线，用唇语缓慢交流着。
　　角落里有一个神色异常的镇民，他时不时看向自己的包，紧张地扫视人群，而且他身旁没有鸟儿。他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很突兀也很明显。
　　十五分钟前。
　　易月娥和潘月翎被镇民们拉住攀谈。视线越过人群，一边应付一边观察，她们看到了有一个镇民以不雅观的姿势抓挠了许久自己的手臂，然后他见四下无人之时，迅速撩起袖子——他的手上长着几根硕大的羽毛。
　　他惊恐地盯着，不可置信般摇摇头，又迅速放下了袖子。但他还是不放心，最终，和她们一样心不在焉应付别人之后，在角落拔下了那几根羽毛塞入了包中。
　　“其他镇民看到我们长出羽毛都无比激动，为什么这个人反而要隐瞒自己长出羽毛的事实呢？”略带疑惑，潘月翎决定走去看看。
　　潘月翎看到了。
　　他往包里塞入了的羽毛还是那么有光泽。但那个羽毛，或者说是那个东西，还在缓慢蠕动变形。更具体一点，是羽毛尾部那些红色的犹如血滴的东西。
　　生命。这是一种生命形式。
　　她确信这不是幻觉。
　　在看到这个挣扎着的东西时，潘月翎有一种抓住它的冲动，她想抓住它，安到自己身上，它们是一体的，她想拯救融合这个东西。
　　“你干什么!”易月娥拖没多久，那个镇民意识到了，他愤怒地走过来，但看到她们脖颈上的绒羽时，又露出了笑容。
　　“哈哈，你们看吧，拿走吧，吃下吧，反正我们都已经玩完了……唔!”他保持着张开嘴的姿势，眼球外凸着瞪着她们，但他没有挤出一丝声音。
　　终于走了。文池鲤等了几分钟就飞奔出了洗手间，再一次钻入人群之中。
　　巨大块头的男子揪走了呆愣在潘月翎她们面前的人，文池鲤远远与她们对上了眼神。不约而同走向了最明显的青云鹤附近。观察到几人的动静后，江时风也缓缓移动着。
　　“温逸书去哪里了？”文池鲤问道。江时风猛地看向餐桌，温逸书已经不在那里了。
　　温逸书吃了一会，胃中难受的饥饿感终于有所缓解。但他渴望吃一些别的东西，不是这些食物。顺着对这种神奇食欲的指引，他顺利在圣所中穿梭着。没有人阻挡他，或者说遇到他的人都露出了一种赞赏和理解的表情。
　　“这是哪里。”温逸书终于恢复清醒的状态。圣所二楼这道长长的走廊连着旁边的塔楼，一路挂着壁画，温逸书匆匆看完，他咽了口口水，如果这是真的，那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抬起手，浑身覆盖着的羽毛已经让他行动困难了。
　　努力遏制着时不时袭来的饥饿感，在最后一个拐角，马上他就能进入宴会厅时，他撞上了一个人。
　　“你是……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人看着温逸书先是露出了迷茫的深情，马上他觉得不对劲了。
　　没等他摁住温逸书，温逸书已经一溜烟冲进宴会厅。看到他的出现，几人先是喘了一口气，但看到明显不对劲的镇民，几人也跟着他一同向门口冲去。
　　躲进门内也毫无安全感。楼下已经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温逸书抓出手机讲述着他的答案。
　　“在开发时人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些古怪的矿石，一次失误，某人饲养的鸟吞下了矿石，这只鸟开始变形，羽毛脱落完后死亡。但令人惊讶的是，那些羽毛似乎有了生命的体征。而第一批牺牲者，或者说是镇民就出现了。接触了较长时间羽毛的人会慢慢发生转变，运气好，你会变得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帅气美丽，疾病痊愈，体魄强健；运气最差的进化失败死亡。”
　　“或许是因为出于一体，所以很多时候会有一些思维共鸣与相通。”青云鹤听完后思考了一下，他回忆起刚刚聊天时自己有时似乎提前预感到了对话内容，补充道。
　　“有的人会二次进化，再次长出羽毛。”潘月翎说到。
　　“我猜那些人会变成鸟儿。那，那个罗维尔就变了。”文池鲤弱弱说到。
　　潘月翎和易月娥对视一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个男人的慌乱就说得通了。
　　江时风有些着急，楼下逼近的声音近了，但他们还没有达到完成度。
　　“对了，割开伤口和巨大食欲是进化的一些表现。”江时风想起那些面容姣好人们手上却布满着的深深划痕，“割开伤口可以是为了让羽毛长出来，也可以是把羽毛拔掉。罗维尔的父亲是后者。他失败了。进化有剂量要求，因为罗维尔的母亲没有表现出进化。最后，巨大食欲保证进化所需能量。”
　　“你们已经探索了60％的表面。可选择脱离游戏。请注意，因目前存活人数较多，你们可以通过投票决定是否让玩家郑祁在没贡献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与你们一同通关，或者投票投出一名玩家。请注意，还有一分钟楼下的东西就会闯入这里。59...58...”
　　几人选择了弃权。退出游戏的最后一秒，铺天盖地的鸟儿朝他们门面飞来。没来得及交代什么，温逸书只希望文池鲤能够认真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