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迫打工的那些年·无限流》杀又叉

10、【希望世界美丽系统】

　　安小辉哭红了鼻子，哭到哽咽起来，“因为……因为我心疼你。”
　　A冰冷无光的眼神闪过一丝震惊，她缓缓扯开嘴角，声线一如往昔平静，“谢谢。”
　　A郑重的扫向众人，“感谢你们出现在我生命中。作为回报，告诉你们第十一位玩家的位置，他在旅馆中专供导游休息的房间里。”
　　邢昭林听到后，找了根趁手的兵器，和其他人一起打开门冲了出去，卜不凡也站起身，听A在后面说，“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为了告诉你，我是个坏人，你杀我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还贴心的帮你找好了杀我的理由，毕竟你们大多数好人是不愿意手上沾满鲜血的。”
　　卜不凡叫了声，“A”。
　　A:“嗯，我在。”
　　卜不凡:“我们认识吗？”
　　A:“认识，曾经是同班同学。”
　　卜不凡:“你恨我什么？”
　　A:“也许是……你朝我身上丢过虫子，尽管你并不能控制虫子的飞行轨迹。但这不妨碍我恨你。”
　　卜不凡:“A”。
　　A:“嗯，我在。”
　　卜不凡:“有刀吗？”
　　A猛地抬头，连语气都变得轻快，“有，有很多，各种各样的。”
　　卜不凡转过身，“要最简单的那一种。”
　　A抽出一张扑克，手一转，扑克变成匕首，A还贴心的把柄朝向卜不凡。
　　卜不凡接过刀，说，“A，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好丑。只有嘴在笑，眼睛却不笑。见你的第一面差点没被你吓个半死。”
　　A:“哦！抱歉，我会努力再练练的。”
　　卜不凡蹲下看着面前的“人偶A”:“你现在的表情，只会笑吗？”
　　A心中略有不安，“你什么意思？”
　　卜不凡抓起A的右手，“A，你太小瞧人啦！”说着，便一刀砍下A的手腕。
　　A没有管血涌如柱的横切面，死死的盯着后退几步的卜不凡。
　　“看！你现在学会了皱眉。”卜不凡笑道。
　　A疑惑的摸着额头，只摸到了鼻梁上方“川”字形褶皱。
　　这就是“皱眉”？
　　人下意识的反应。
　　表达愤怒的一种。
　　因为某人逃脱了掌控吗？
　　卜不凡难过的看向A，“你不该来试探我的。一次又一次的来救我，让我那么感动的同时又希冀着妄图揭露真相时能让我的心灵受到剧烈打击从而对你产生巨大的恨意，你从一开始就TM在算计我！！”
　　“呵！我早该觉悟的，像你这种还在学习中的“人偶”又怎么会懂得‘恨’是种什么情绪？把碎瓦片插入我的掌心，是你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你靠着它维系我们之间最微不足道，最浅薄的恨意。只是为了让我相信你真的恨我，以确保我真的会动手杀了你。你原本可以很成功，我也真的要恨你了，但这一切全都毁在了你伤痕累累的出现在我面前。”
　　他笑着哭着说:“你给我的感动远胜于我对你毫无根据的恨意。”
　　A很无辜，“我没想给你感动的，是我错估了你良心的承受力。”
　　卜不凡苦笑着，突然狠厉的拔掉胸口别着勋章，砸向A的脸。勋章直直掉落在她手上，“还给你！这可笑的友谊！可笑的勋章！TM的，我对你的友谊这TM的就是个笑话！！”
　　他狠狠抹掉满脸的泪水，暗哑了声，“那么想死，是为了方样吧？”
　　A怔住了。
　　“你想她了？虽然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是一想到你在她死后多年，开始回忆你们的点点滴滴，终于确定自己的心意……”
　　“蓦然回首，那人却已经死了很多年。”
　　他重重的咬在“死”字上，生怕她受不到重创，听不到下一句:
　　“她再也听不到你迟来的爱意。”
　　“这样的结局，果然是你这种冷血又迟钝的人应受的报应！！！”
　　似乎只有这样，才算为方样报仇。
　　他带着A的断手，决绝的跑出门去。
　　无论是友谊还是爱情从来只是单方面的，如果哪一天它突然变成双方面的，这只能说明那个人会过的很幸福。
　　可惜……
　　周围一片寂静。
　　A靠在大佛台基上缓缓向一边倒去，手里握着勋章，看着门外白茫茫的一片。
　　“……早知道，就不放他们过关了。太聪明的人最讨厌！”
　　一个白头发，身材修长，面容俊逸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周身泛着白光，是宛如神邸一般的存在，连发出声线都温柔的仿佛在哄着人睡觉，“A，我完美的艺术品，除了你不肯改变面貌这一点，你简直十分完美。最近你的业绩起伏不大，甚至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该系统管理者已向我申述你的恶劣行径，不要再贪玩啦！我向你保证，榨干你的价值后，我一定会捏爆你的心脏，让你永沉于灵魂之海。”
　　主系神眼底闪过一段红流，他抱起A，走向身后突然出现的黑洞。
　　“这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相比于讨厌聪明人，我更讨厌你。”A道。
　　主系神近乎痴迷，“嗯，没人比我更爱你啦！”
　　……
　　……卜不凡！
　　……卜不凡！
　　……醒醒！卜不凡！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卜不凡缓缓睁开眼。
　　朦胧的眼雾中有个人一直在他耳边唠叨，“你可算醒啦！莫名其妙的晕倒在半路，结果送进医院只是低血糖！我都要以为你得脑瘤啦！你父母我已经通知，不用担心。”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丁家旺？”
　　他没有想到自己出事后，会是这个人第一时间发现的他。
　　人家现在是大老板，发财第一时间忘兄弟的那种。躺在不常联系人一栏，只闻其声不见人的那种。
　　……如果他发财是因为彩票，那他的资产是不是有我一半？
　　卜不凡这么想着，连他无情无义打包送走的一波透心凉操作也不是不可以原谅。
　　他撑坐起身，打算旁敲侧击，“丁家旺，你还记得方样么？”
　　丁家旺一顿，有种久违的感觉，“怎么？改性啦？以往不是丁总丁总的叫着。看我救你一命，打算以身相许？”
　　他嘴角不自觉地带着一抹笑，好像又回到高中亲如兄弟的时候。
　　不禁有些感慨，人生无常。
　　“去！别贫嘴。你富那会儿老资叫你，你都不回头，生怕我分你财产。你当时恨不得撕了谁的表情，老资记你一辈子！”那会儿卜不凡可气了，但他不说。已至后来渐渐疏远。
　　个中辛酸，丁家旺并不打算明言，这样误会着也挺好的。
　　他淡淡的笑里泛着一丝苦，问，“方样是谁？怎么一醒来就提起她？新交的女朋友？”
　　卜不凡翻了个白眼，“切！社/畜哪来的资本谈女朋友？你真的不记得方样？”
　　丁家旺想了想，“我们都认识的？”
　　卜不凡点头。
　　“同学里好像没有叫方样的。”他记性一向不错，他不认为自己会记漏。
　　卜不凡愣愣的，“怎么还反过来了？你告诉了我，现在又要由我来告诉你吗？怎么会这样？”
　　丁家旺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卜不凡静静地低下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方样和二丫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方样很爱二丫，但二丫不爱方样，她只想和方样交朋友……”
　　丁家旺削苹果的手顿了下，而后再动便显得迟钝。
　　他开始发慌，还有点手抖。
　　盼望着什么？又期待着什么？
　　唯听对方继续说:“后来方样死了，大家都觉得二丫应该伤心。可她没有。直到后来我又遇到二丫，她过得很凄苦。我问她，‘你一直寻/死是为了见到方样吗？你这样冷血的人终于明白爱是什么啦？不觉得太迟了吗？’我真的看不懂她。我只是她生命中的过路人。我烦恼着一些她可能根本不在乎的点，迷惑于她做出的决定，永远不懂她在想什么，之后又会怎么做？”
　　“她真的爱方样吗？方样真的爱她吗？怎样才算爱？爱到刻骨铭心，爱到食骨知味，才算爱吗？也许正因为她不懂爱，感知不到爱，才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自己，把痛当□□！”
　　“你可怜她？”丁家旺说得很慢，慢到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嗓音有些陡，“你想去到她身边？”生怕他就应了。
　　卜不凡徒然提高音量，“谁会想去她身边！那种人肯定脑袋抽了！发了疯才会待在她身边！”
　　这么一吼，他连可怜A都做不到了，脑子里总环绕着“友谊勋章只有一枚”的糗事。
　　丁家旺放下了心，又陡然失落起来。
　　他想，那么懂二丫，为什么不剖析一下我？
　　从副本中出来后，卜不凡意志消沉了很久。
　　他在副本里一直保持着低调，尽量让自己的存在不那么显眼，对A的行为态度始终保持着看破不说破。
　　想必一直旁观的杨月节也是如此吧！
　　带着“被怨恨对象”的身份，卜不凡并不知道白庭口中说的“绑定红线”是怎么一种呈现方式，但这并不妨碍他对A的揣测。
　　第十一位玩家才是他原定的绑定人。
　　见到他的第一眼，卜不凡就认了出来，因为这人就是在梦境中绊了他一脚的怪物，也是在公司里经常刁难他的人。
　　大概是因为抢了老板答应给他的高薪岗位。
　　很不服气。
　　于是在自己有限的权利下施展对他最大的恶意。
　　公司的同事也看不惯他，常常在背地里骂他精神变态，不正经。
　　卜不凡也对他没什么好感。
　　之后没几天就在现实世界中听到他出车祸去世的消息与他在游戏中跟其他玩家拼命时不慎跌下楼是一个下场。
　　卜不凡回到家后躺在床上，手里抚摸着由匕首化为原形的扑克牌，突然升起要去找A的想法，这想法一出就被他掐灭。
　　……找什么找？找不痛快啊？
　　但又转念一想，欺骗了他人感情还想装作没事一样，没门。一定要找到她再痛骂她一顿。
　　……万一她没从副本里出来呢？
　　……应该不会，都全员通关了！
　　于是想通了的卜不凡联系了当时的班主任，找他要了A的家庭地址。
　　奇怪的是，班主任不记得他教过这么一名学生，但翻找过后确实是有相关记录的。
　　就好像莫名其妙的记忆里少了一个人，又莫名其妙的感到熟悉。
　　卜不凡几经辗转打听，A所住的房子早就搬进了新的住户，还是一个叫方新建的大叔给他一张写着新地址的纸条。
　　到了地方，原本兴高采烈的卜不凡看见面前的墓碑一下子就冷到冰点，难怪那个叫方新建的大叔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偏偏这时候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想起当时A倒地不起，趴在她胸口都没听到的心跳，怎么能怪她连微笑都不会呢？死人又怎么会微笑？
　　卜不凡在雨中颤抖着身子，骂道，“……即便死了，也在重复着生前的痛苦吗？骗子！”
　　往后的岁月中，卜不凡遇到过很多人。他遇到了杨月节和安小辉在逛街，旁边的街坊邻居夸赞他们母子关系亲密，跟他们提起A，但令人可笑的事他们连卜不凡都不记得了哪里会记得A？也曾经遇到坐在咖啡厅聊天的邢昭林和郭嘉兴，两人似乎顺利牵手，发展得很顺利。电视上播放着顾任曦和白庭空前盛世的盛大婚礼。
　　卜不凡不禁苦笑着，仰头望天。
　　……看啊！A。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偌大的世界就我一个人记得你死了。你是指望我记得每年清明给你烧纸钱吗？
　　呵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