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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请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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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顾窈醒来，陆应淮便不在了。
守在门口的慕青，慕艾听到声音，领着一众丫鬟婆子鱼贯而入，慕艾招呼着丫鬟们将琳琅满目的菜肴摆满桌子，慕青领着竹影伺候着顾窈穿衣洗漱。
“小姐，今天想挽什么发型？”
“漂亮的。”
慕青笑了笑：“小姐长得好看，挽什么发型都漂亮。”嘴上说着，手上动作毫不含糊，头发上抹上顾窈最爱的桃花香味的刨花水，几个转眼间一个好看饱满的单螺髻就成型了，插上两个蝴蝶形状的点翠簪子，发间点缀着几朵湘妃色珠花。
接着慕青往她脸上抹了一层淡淡的珍珠粉，画眉石描了一对柳叶眉，玫瑰膏子点腮，朱唇轻点。右手戴了三条细金镯子，叮叮当当的很是好听，左手戴着一条种水极好的翡翠飘花手镯，手腕纤细白皙。然后给顾窈套上一件奶黄色牡丹织金眉子立领对襟琵琶袖，下身穿着一件朱红色鸾凤和鸣织金马面，更显得顾窈身姿玲珑有致，姿颜姝丽。
顾窈收拾好，来到圆桌前扫了一眼，笋蕨馄饨，薄皮春茧包子，酒蒸鲥鱼，紫苏虾，蟹酿橙……：“哇哦，慕艾你真是我肚子里的小蛔虫。”
“小姐，快别贫嘴了，快点吃饭，一会还要去前面请安敬茶呢。”
过会儿门帘被挑开，守在门口的丫头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李嬷嬷。
嬷嬷走过来：“姐儿，前面差人来说，谢三夫人因病抱恙，就免了您每日的晨昏定省。说今日只让你去老太太屋里敬个茶。”
“嗯嗯。”顾窈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这时陆应淮也回来了，顾窈也没问他干什么去了。谢青砚穿了一身月白色圆领袍，矜贵儒雅：“走吧，去给祖母请安。”
顾窈有心想要讨好他，一双杏眼就那样看着他，眼球乌黑像玻璃球干干净净，湿漉漉的眼眸秀丽娇憨：“你吃饭了吗。”
“吃了，走吧。”他不紧不慢的在前面走着。顾窈小步跟在一侧，她发现陆应淮极高，自己堪堪达到他的肩膀。
顾窈想要缓和他们的关系：“陆应淮，我们现在成亲了，以前的事咱俩一笔勾销吧，我也不是特意针对你的，你知道我一向不讲理，对谁都这样。”
陆应淮没出声，她也知道自己不讲理！
见陆应淮没反应，顾窈又说：“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陆应淮突然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她：“好好对我？”
“嗯嗯”顾窈还想说什么。
“到了，进去吧。”谢青砚率先走了进去。
到了老太太屋里，老太太坐在正中，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额头戴了一个刺绣抹额。双目不怒自威，偶尔闪过一丝精芒。是个不好惹的角色。正堂两侧太师椅上坐着大房，二房。
“孙子携孙媳给祖母请安，祖母福安！”
老太太静静看了他们好一会才开口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才来请安，还让你们两位太太等着！”
“我·····”
顾窈想辩解，却被陆应淮拦住，拉着她跪下。
“祖母恕罪！”
陆应淮从小到大受尽了打骂侮辱，他忍的都麻木了，这点无关痛痒的责怪又算得了什么。
“罢了罢了，以后你俩好好过你们的日子。”说着又看着顾窈：“成亲之前我就听说你不是个省心的，现在嫁到我们陆家，定要安分守己，别像你婆婆一样！”听见老太太说到沈氏，顾窈明显感到谢青砚抓她的手劲大了些。
“行了，下去吧。”
见他们下去，大房看着老太太才开口道：“近几年淮哥儿，倒是稳重了不少，周身气质温润如玉，不像从前没有人情味了。现京城人人都夸赞谢四公子是京城公子哥中的佼佼者。”说完顿了顿，看了老太太一眼：“想来前段时间委屈他了，如今他科举为咱们陆家也算争光了……”
“一个爹不管，娘不爱的玩意儿，说句实在话，咱们陆家对他可算不上多好，指望他顾念旧情，照顾陆家，痴人说梦！再者陆家子弟也不少，难道就出不了第二状元了，明年就是我家轩哥儿科举，轩哥儿自小就孝顺，老祖宗您就等着享福吧”
孙如心看着二房那尖酸刻薄样子就不喜，仗着有轩哥儿，谁都不放在眼里，轩哥儿要能高中，母猪都能上树！
“行了！我乏了，你们也退下吧。”说完扶着张妈妈进了内室。
“儿媳告退。”
内室里，看着老夫人一脸思虑幽深的样子：“老太太，您怎么了，是在想淮哥儿的事？”
“张妈妈，我这几天一直做梦梦到当年的事。当年陆家还没如今这个光景，老大老二都是个不中用的，也就老三争了一口气，中了个的探花，可入为官需要钱财铺路，当时沈家是京城的首富，又只有一个沈秋一个女儿，便想着结为亲家。可说到底儿，那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商人，纶哥儿长得又好，又是探花，本以为沈氏会同意，可他们却拒绝了。私下里打听才知道，沈家小姐有喜欢的人了，纶哥儿知道后找到我，说干脆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她不嫁也得嫁，我当时稀里糊涂的就同意了。”
张妈妈在一旁听着，也没回话，她知道老太太只是想找个人倾诉。
“后来沈秋怀了孕，才心如死灰的嫁了进来，婚后沈秋绷着脸，纶哥儿慢慢也就烦了她，再加上她怀着孕，没过多久纶哥儿就偷偷纳了几房姨娘。
我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可后来沈秋不知听谁说的她的心上人被温纶害死了。导致淮哥儿早产，那沈秋也是个狠心人，刚出生的淮哥儿小小软软，白白嫩嫩的，五官精致，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你能把你的心给融化了。”
“虎毒不食子，她竟能狠下心饿着砚哥儿，发起疯来对孩子非打即骂，还拿做针线活的针往孩子身上扎，她让下人瞒的好啊！淮哥儿长到三岁我才听说，我把淮哥儿接到我身边养着，可砚哥儿那时候已经被养歪了，性子阴沉孤僻，眼神淡然冷漠，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能把我吓一跳，我没法子，又给送了回去。”
老太太不知道，淮哥儿送回去后遭受了一场非人的虐待，发了几次高烧，差点没挺过来。不过这个她不会告诉老太太，说了只会徒增愧疚，又不能改变什么。
“淮哥儿长到六岁的时候，个子还像个三岁小儿，我知道府里其他各房的孩子常常欺负他，有时候连小厮也辱骂他，我老了，管不了，也不想管了，只要不闹出人名命，我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后来沈氏败坏家风被禁足。淮哥儿被迫自个儿住一个院子，个子才长了起来。”
老太太看着张妈妈：“今日孙氏说陆应淮变了不少，我倒觉得他心机更深沉了，连我都看不透他了！”
“老太太，您放心，再怎么说，四少爷也还是您的孙子，如今四少爷得了个科举第一名，他那院子里丫鬟不多，基本上都是四少奶奶带来的，不如您拨两个丫鬟去伺候着，也好更用心的伺候着。
“也是，来人！去把梅宁，梅素送到四少爷院子里。”
“老太太您说了这会子儿话，想必也该累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顾窈被陆应淮拉着走出正厅，小脾气瞬间上来了，甩开他的手：“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祖母也真是的，明明是她们起的早，非要怨我们，还有谁家长辈对小辈这么苛刻，一点都不慈爱，搞的我们像她仇人似的……”
陆应淮不耐其烦的皱了一下眉头，语气冷冰冰的像渗出丝丝寒气：“你说话注意点分寸，这里不是你太师府，没人护着你！”转身离去。
顾窈被吓的后退一步，反应过来立马气鼓鼓的跟上，她也很委屈呀，干嘛这么凶！陆应淮大变态！
这边李嬷嬷看小两口回来了，见顾窈鼓着腮帮子，眼里含着泪，小脸通红，立马迎了上去：“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去，咋这副模样回来，是受委屈了？”
“嬷嬷我没事。”说着进了屋，脱了鞋袜盘腿坐在了美人塌上。
李嬷嬷偷偷看了眼陆应淮，见他面色如常，想来是在老太太那儿受了点委屈。刚刚老太太还送来了两个丫鬟，被她打发着去干粗活去了。
谢青砚进屋看见她这副摆烂样子，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小书房看书，
李嬷嬷从小厨房端着几份甜点放到小几上：“姐儿，别气了，看嬷嬷给您做了您最爱吃的栗子糕。玫瑰酥，玉露团，乳糖圆子。”
顾窈看见吃的心情也顺畅了许多，她也想清楚了，跟陆应淮生什么气。吃了几块糕点，手里又拿了几块走到陆应淮旁边：“你吃吗？”
谢青砚头也没抬：“我不爱吃甜。”
“哦，你要喝汤吗？”
谢青砚抬头疑惑的望着她。
顾窈解释道：“我看之前家里男子在外回来，他们女眷都给炖各种补汤，所以我就问问，你喜欢喝鸽子汤吗，鸽子汤倒是挺补的。”
陆应淮没说话，怎可能会有人关心他，他也不需要喝什么补汤！
顾窈自讨没趣，但下午还是吩咐小厨房炖了鸽子汤，给送来，陆应淮喝不喝是他的事反正她吩咐人给炖了。
见陆应淮不理她，低头看他的书，顾窈又返回美人塌上，偷偷拿出从太师府带来的小人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时不时往嘴里塞几块糕点，日子好不惬意。
俩人在同一间房子里看书，阳光洒在脸上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光，俩人的气氛竟意外的和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