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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炉火上的繁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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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叉腰，站在日野面前的穿着深蓝色夹克的双马尾少女，正朝她的方向俯下身子，并将脸移动到与对方的脸处于同一水平线且相隔大约二十公分的位置。
假如再把头靠近日野那边一点的话，就忍不住让人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想要接吻。
见到香川的样子在能够观察的范围内放大，日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动作……和之前布伦加妮亲吻自己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日野竟害羞了起来。赶紧将视线移到地面上，日野含蓄地低着头。
“好可疑……”
比出手枪的手势卡住自己的下巴，紧盯着日野同学脸的她，就像是审讯犯人的警官。
就在香川考虑如何才能让这个人露出破绽的时候，日野先开口了。
“呐，香川。”
日野并没有把目光抬起，她依旧不愿意与香川对视。凝视着野餐垫，日野的心境有些复杂。
“嗯？怎么了？”
将身体站直，不是很高的香川有些傲慢地俯视她。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吗？”
“神明？唔……这个……不太好回答。”
香川的表情有些苦涩，看样子她正在耗费脑子去思考这个问题。
“是吗……”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觉得有点开心。”
“开心？意义不明……”
说了半天相当于什么也没有说，香川同学严重怀疑这个人隐藏了一些重要情报，与梦境有关的。
“呵呵，呵哈哈哈。”
日野仰着头笑了起来。这种感觉听起来不像是在嘲笑别人，而像是自己在心里想到了一个以前听到的笑话，然后独自开心起来。
笑声干净又清澈。
“奇怪的夕酱。”
香川同学转过身，使身体的右侧面对那个发出笑声的人。抱着手，态度稍微有些不屑的香川睁开一只眼斜睨了日野一眼。
◇
阴沉的天空让人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云层厚实得像没有干涸的混凝土。颜色深邃的辽阔大海依旧充满神秘，仿佛在那海洋之中，潜藏了无数巨大可怕的深海怪物。
现在是下午，走在悬崖边上，沿着海岸线散步的是一高一矮的两个人。能从她们的头发辨别出是女性，穿着外套的她们像是从别的地方来的考古队。
“夕酱。”
走在靠近大海那一侧的矮小少女突然说话。
“嗯？”
行走在里侧的日野同学把脸移向右下方。
“你刚才在想什么吗？”
之前的几分钟，香川同学就注意到日野和平时有点差别。她发现，日野走着走着，就会低头沉思，然后望向海面，并露出感慨万千的模样，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嗯……确实有在考虑一些事情。”
看着地面走路的日野样子有些严肃。
“是之前那个噩梦吗？”
“噩梦吗……”
把手插进兜里，日野试图在脑海里将记忆的碎片重组。
“其实那场梦……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是噩梦，只是……”
眼皮降下一点点，日野的眸光在这阴郁的天气里显得有些黯淡。
“只是？”
“啊哈哈，其实也没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只是觉得有点奇幻。”
抠着后脑勺，日野脸上浮现出让人看上去就觉得这个人是在逞强的笑容。
“奇幻？夕酱，你梦到了变成人类形态的树精吗？”
“嗯？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那样的。”
把手放下，日野看向香川，并向她解释。
“树精？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不过并不是那样的。”
正视前方，日野的嘴角出现一抹淡淡的微笑。
“有些怀念，就像是经过了漫长的旅程，一旦回想起来的话，心里面就会出现那种不舍的想法，明明关于梦境的记忆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了，模糊到连最后一块颜色都要淡忘的程度。”
听起来让人觉得悲伤的话，但是说话者本人脸上却没有堆积过多的伤感。并不需要记住画面，只要把那份感动存留在心中就足够了。
“记不起来了吗？”
“差不多吧，要是再走几分钟的话，估计连最后一个片段都要忘记吧。”
“夕酱看起来有点悲伤。”
连平时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的香川都感觉到了。
“是吗？我觉得还好吧。”
日野用手指抵着下颚，眼睛向上翻。
“夕酱还想再做一次那个梦吗？”
“想。”
没有迟疑，日野同学简洁明了地回答她。
就算是再做一次那个梦，布伦加妮应该也不会再出现了，毕竟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变成光羽消失了。
但是……
突然停下脚步，日野安心地闭上眼睛。
“夕酱？”
走在前面的娇小少女回过头来，问她到底怎么了。
没有回应少女，日野只是闭着眼睛露出欣慰的、浅浅的笑容。
如果还能再见面的话，那该多好啊……
“快走啦！夕酱站在那里做什么啊！”
“知道了知道了！吼那么大声做什么嘛！”
笑着埋怨香川，日野向前迈出步伐。
◇
天色比之前更加灰暗，海边漫步的二人依然在沿着固定的方向行走着。
忽然，海面上刮起了的一阵狂风，并向悬崖上的日野和香川席卷过去。
“哇——突然刮好大的风！”
放低身体的姿势，香川同学哇哇大叫。
“倒着走路！这个时候就要倒着走路！”
香川一边大喊，一边转动身躯，让自己的后背迎接巨风。
在大风的作用下，娇小少女的两只马尾被吹了起来，全部朝着一个方向且与地面平行，像那迎着风的旗帜。
“是吗？那我也学你那样走！”
日野说话的声音明显加大，因为呼呼的风声会掩盖住讲话。
背对着风吹来的方向，日野缩起脖子。扯住衣领的她时不时望向悬崖边缘，因为她害怕看不到路导致跌落下去。
“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推我的后背，不想让我前进。我把帽子戴上。”
忍耐着狂风肆虐，日野皱着脸，将连衣帽披上。
就这样，她们以这种奇怪的姿势倒退着行走。尽管在崖边上做出这种行为是非常愚蠢的，但是她们没有害怕。
如此行走了几分钟后，风暴终于小一点了。
“风比之前小了，夕酱，可以转过来了。”
“嗯。”
两人同时转身，日野摘掉了帽子。
日野与香川继续前进。
“香川你闻到没有，这里的风有股石头的味道。”
“石头味道？不知道，我没有闻出来。”
香川嗅了嗅空气，那样的动作就如闻到奶酪香气的老鼠。
“是吗，香川你的鼻子不太灵敏呢。”
“夕酱！快看那个方向！”
走在身侧的香川同学喊叫出声的同时，抬起手臂指向海面。
“怎么了怎么了？突然这么大声。”
依循着香川的指示，日野同学朝海面上看去。
“你看到了吗？”
维持着指向海面某个位置的动作，香川转头回望日野。
“嗯……唔……”
眯起眼睛，日野想要看清那边的海面上到底存在什么。如果是在梦里的话，只要把能量汇聚到眼球处就行了，可惜这里是现实。
“看不见吗？”
眼睛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永远无法一直保持一个清晰度，难道是行走了这么久，身体有些疲倦的原因吗？
用左手捂住一只眼睛，日野再将另外一只眼闭上。让疲惫的眼睛休息片刻之后，猛然睁开。
看见了！
极远的海面上，有叫不出名字的鱼跃出水面，溅起浪花。
“那个是……跳出海面的鱼吗？”
“消失了！”
鱼钻回海里，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鱼吗……一些不妙的画面浮现在日野同学的头脑当中。沾满血水的牙齿，鱼鳍一样的手掌，还有那滑腻平坦的后背。
明明没有想起事情的经过，只是回忆起了部分图片，日野的脸色就开始难看了。
“夕酱？为什么要露出吃了隔夜西瓜的痛苦样子？”
“啊哈哈……有吗？”
居然被注意到了，惊讶的日野抬起眉毛后，故意发出尴尬的笑声。
“有啊，都写在脸上了。”
“啊？是吗？”
可恶！居然那么容易被察觉到吗？
“啊哈哈……看到那个，突然就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啊哈哈……”
日野的笑声逐渐微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假。
“不好的东西？”
“香川……”
日野突然间停了下来。肩膀低垂，她望着脚下的杂草，神情稍微有点复杂。
“嗯？”
香川也不往前走了。
“你喜欢人鱼吗？”
“人鱼？”
身穿蓝色夹克和黑色休闲裤的双马尾少女歪了下头。
“喜欢啊。”
“是、是吗……”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有些古怪，不会是被海里的妖怪附身了吧？抱着怀疑的态度，香川同学开始围着那个人转圈圈。
“夕酱不喜欢美人鱼与王子之间的爱情故事吗？”
“嘛……”
日野此时有些驼背，她搔着脸，眼神不断在左右之间来回。
“嘛……还行吧，啊哈哈……”
又是这个笑容，香川有些看不惯了。
“夕酱又变得奇怪了。”
“是吗？是你的错觉吧。”
“哼。”
见到对方这样的态度，日野打算转移话题。
“还要继续往前走吗？已经走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唔……那就回去吧，挺担心会下雨的。”
将横着的手掌放在额头前方，香川同学以这样的手势眺望天际。
“嗯。”
日野点了点头。
◇
晚上，星辰布满夜空之时。抬头望去，已然落幕的苍穹犹如银河倒悬。
帐篷外，并排坐在野餐垫上的两名少女正在仰望天上的繁星。
“手有点冷。”
坐在左侧的，抱住膝盖的双马尾少女搓了搓手。
“要把火炉拿过来吗？”
“嗯。”
日野把手伸向右边，将摆放在身侧的便携式火炉提到两人面前放好。打开开关，火炉里就生出了火焰。
“好暖和。”
将小手靠近火炉，香川一脸满足。
“现在我们这里是这片区域唯一的光源。”
双手支撑在身体后面，日野的身体半躺着。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姿势。
“会不会把动物吸引过来？”
香川既有些担心又有些兴奋。
“不知道。”
日野抬起脸望着美丽的星空，脸上并没有担心的神色。
“动物一般都比较讨厌火吧？不过如果只是待在附近，还是挺有可能的。”
“夕酱，你说现在会不会有人在窥视我们？”
“不要用这种可怕的说法好不好！搞得就像恐怖电影里面的情节一样。”
日野突然撑起身子，朝着一旁的双马尾少女大声说话，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我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日野继续补充自己目前的不良感受。
“不用担心！”
香川抬起弯曲成直角的手臂，自信满满地说着。
“要是有坏人过来的话，我会化身成末日战士，将他们全部击溃！”
“香川真可靠，香川真厉害。”
快速地鼓掌，日野以一副死鱼眼的无趣模样盯着香川，以听起来就很假的敷衍腔调飞快地念出台词。
“夕酱的语气怎么像是在取笑我？”
“听出来了吗？”
日野条件发射地加上了这么一句话。
“啊，居然说出口了。”
随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的日野，赶紧捂住嘴巴。无论是她的声音还是动作，都让人觉得有点可爱。
紧紧盯住香川，日野在等待她像平时那样爆发。
“欸？香川，你不生气吗？”
没有转过去看日野，坐在垫子上的香川同学只是抱住膝盖望着天上的星星。紧接着，她慢悠悠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月亮的时候，感觉心里就很宁静，然后就不想生气了。”
“嘿……”
意味深长地瞧了一下香川的侧脸，日野躺到垫子上。
“是被阿尔忒弥斯净化了吗？”
“谁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