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心愿手册[快穿]》言夏知冬

37、室友（5）

　　“要……要点什么？”
　　赵清明朝她勾了勾唇，因为身高的缘故，他需要微微佝下腰才能把票递给灵犀。
　　他指了指灵犀身后那一大盘肉：“红烧肥肠，来一份。”
　　因为宋祎宁，灵犀最近是越看赵清明越顺眼，还是铲屎官好啊，铲屎官最多撸撸小猫咪不会像某些男人，脑子里只有黄色废料。
　　想到这，灵犀给他舀了一大勺，黄豆少，肉多。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沾了光，打到的肉菜分量都要比其他窗口的多，还没打饭的人听说了，不少都临时换了个队伍排队。
　　导致她菜打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挨了大妈一顿教育后正在拿抹布擦拭窗口处的玻璃。
　　“你最近怎么看上去有点没精神？”
　　灵犀一转头就对上那人关切的眼神，身子不自觉僵了一下，勉强扯出一个笑说:“可能是最近有点累。”
　　“那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不要强撑着，到前面看看。”他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手腕虽然不严重，但老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要好生养着。要不然以后左手使不上劲可就麻烦了。”
　　“哟，赵医生还挺会关心人的。”一旁跟万佳佳不对付的张燕忽然凑了过来，眼神在他两中间打转。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使命，赵医生当然会关心病人了。”灵犀扭过头冲着她笑了笑，语气诚恳，“你也可以找王大夫关心关心你嘛。”
　　王大夫，治疗发疯发癫的一把好手。
　　张燕一怔，反应过来后怪声道:“人家赵医生是外科的，你手上的伤，不找人家骨科的大夫，跑外科去做什么？”
　　“哟，你这就是没文化了吧？”灵犀故意跟她瞎扯，“普外、胸外不都有个外字？怎么骨外就不是外科了？不许人家业务范围广啊？”
　　张燕只有小学文凭，写字只会自己的名字和一些蔬菜和肉相关的字，她舅舅把她弄进食堂就是为了让她没文化也能有个稳定的工作。
　　“你有文化？”张燕一叉腰一瞪眼像个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你不就是比我多读了两年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神气什么？你读再多的书，还不是跟我这个没文化的人一样，在食堂打杂！”
　　“嘿嘿，多读两年书，多会几个字，就是比你了不起。”灵犀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脑袋，“有本事你也让主任叫你去帮忙写单子呗！”
　　“不就是写个单子吗，说得好像谁还不会写一样。”张燕话一出口，忽然对上一大姐的白眼，想起她就是因为写不好单子才被主任换了下来，正巧万佳佳受了伤，左手使不上劲，索性就让她做些不费力的活。
　　这大姐可是副院长的儿媳妇，她可得罪不起，急忙又补了一句:“我才懒得跟你扯这些，哼！”说完赶紧溜了。
　　午后的太阳忽然变得刺眼，热浪一下一下往面上拂，吹得人心焦。
　　张燕出了食堂后，转角就遇到了医院赫赫有名的小黄鹂——宋佳。
　　她是医院妇女主任的女儿，也是合唱队的领唱，从小人美歌甜又是在医院里长大，广受叔叔阿姨们的好评。
　　中专毕业后就进了医院的五官科，后来在合唱队里表现突出，“小黄鹂”的外号也就传出名了。
　　张燕小时候也因为舅舅的缘故经常来医院蹭饭，所以宋佳来她窗口打饭，张燕给别人添的都没她多。
　　宋佳长了一张鹅蛋脸，大眼睛小嘴巴，鼻梁高而挺，身段纤细苗条，医院里不少年轻男大夫都是她的裙下臣。
　　然而小黄鹂却看上了赵清明。
　　“哟，宋佳，宋佳！”张燕一见到她就两眼放光，赶紧奔了过去，“哎哟，你可来得正好，赵医生在里边呢。”
　　为了五一劳动节的汇演，宋佳是穿着新做的演出服来排练的。
　　白色的短袖衬衣搭配红棕色的长裙，底下一双黑色的小皮鞋，裙摆在微风中摇曳，收腰的设计将她的腰肢掐地极为纤细，她脸上不仅化了妆，还涂了大红的口红，在张燕眼里分分钟将其他普通女孩给比了下去。
　　宋佳眼波流转，笑了笑，声音温婉动听:“赵医生？他忙到现在才来吃饭吗？”
　　“我们食堂那个万佳佳你还记得吧？”见她似乎没印象又补了一句，“就是那个手受伤住院那女的。”
　　“哦，你说的是万科长家的姑娘吧？我见过她，怎么了？”宋佳笑盈盈地说。
　　“她呀，就仗着自己受了伤，在那儿勾引赵医生呢！”
　　宋佳微微睁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模样:“不会吧，她男人不是从农村上来照顾她了吗？上回我还看见那男的去副食店给她买东西呢。”
　　一听这话，张燕愣住了，连忙扯过她的手把她拉到树荫下，急急地问:“啊？你真看到了？万佳佳真的结婚了？”
　　“可不是，我骗你干什么？听说是村里的知青，长得还一表人才呢。”宋佳笑了笑又说，“不信，你回去找你舅舅打听打听呗。”
　　“对了，我一会儿还有排练呢，快要入夏了，天儿太热了，我就先走了。”
　　张燕看着她扭动着腰肢往食堂的方向走，忍不住小声地嘀咕:“真的假的，结了婚还在外面勾引别的男人啊？这万佳佳可真够有本事的。”
　　说完又撇了撇嘴，想起宋佳身上那条裙子，既是羡慕又是嫉妒，哼了一声，甩甩手走了。
　　宋佳一路往食堂去，她可就是看着赵医生不在办公室，才想着去食堂假装偶遇，反正排练也是在食堂排练，她早点去还能给别人做个榜样。
　　她和别的女医生不同，特意扎了一个高马尾，头一天晚上拿梳子沾着水把头发理顺了，把头发一缕一缕的缠绕在筷子上，第二天解开的时候就有了自然卷。
　　上班的这一路上不少人路过，见了她眼睛都快黏住了。收到那些视线的注视她骄傲得直了直腰杆，她就不信这次赵清明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正想着，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宋佳故作矜持地迎上去，刚要开口却没想到赵清明只是看了她一眼客气地点了点头就绕过她走了。
　　宋佳一脸错愕地停下来，有些傻眼地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
　　直到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羞愤难当地跺了跺脚：“哼，我真是给瞎子抛媚眼！”
　　……
　　到了傍晚，天边的晚霞正盛，红的紫的，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照得人发热。从章林巷穿过去就能抄小道去医院，来来往往下班的人，车铃声此起彼伏。
　　宋祎宁一个人闷着想了几天，实在觉得自己做不出那陈世美的事，索性木已成舟，他一个大男人，这点责任还是得担起来，这天傍晚他骑着自行车就去医院接灵犀。
　　还没到医院门口，远远看见灵犀和一个男人一起从医院出来，还有说有笑的，忽然觉得脑门子有点绿。
　　理了理衣服，按着车铃就骑了过去。
　　赵清明顺着灵犀的视线朝那边看过去，对方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想来就是她那位结了婚却没有在医院里露过面的丈夫了。
　　灵犀撇了撇嘴，她难得找到个机会可以和铲屎官聊会儿天，这人怎么突然在这时候跑过来了？
　　“佳佳，我来接你回家吃饭，快上来吧，妈还在家等着呢。”
　　灵犀觉得按万佳佳的人设，这时候不作一下简直不太正常。
　　“哼，你现在知道来了？早干嘛去了？”灵犀白了他一眼，站在门口不走了。
　　住院的事，宋祎宁如今想来也觉得自己理亏，估计是单位上有人说她闲话了，所以这故意为难自己呢。
　　他把车停在路边，从自行车上下来，上前拉着灵犀的手请罪:“佳佳，这事儿是我的错。你说大舅子和大嫂都过来看你了，家里剩下一老一小，地里还有活儿，你说我怎么放心过来？”
　　“这回上来，咱们两口子终于团聚了，往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别说去医院看你，让我陪床伺候都成。”
　　“呸呸呸！”灵犀没好气地朝他身上招呼了一下，“说什么呢，这是在单位呢，你害不害臊？再说了，还想有下次呢？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宋祎宁趁机握住了她的手，赶紧赔礼道歉:“你瞧我这笨嘴拙舌的，又惹你生气了，该打，实在该打。往后有我接你，怎么还会有你受伤的份儿。”
　　“哼，油嘴滑舌的，就会说好听的。”灵犀撇了撇嘴，配合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身边大发慈悲地说，“那就，看你表现吧！”
　　宋祎宁笑了两声，似乎现在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啊同志，让你见笑了。”
　　赵清明客气地笑了笑，那双琥珀色眼睛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丝毫不带任何情绪。
　　“没关系，她的伤现在还没好全，家里人还是得多注意一下，不要造成二次损伤。”
　　“知道了，谢谢医生。她这个人就是小孩子脾气，有时候记不住事，您放心，有我在旁边盯着，不会再有第二次的。”宋祎宁与灵犀十指相扣，语气十分诚恳。
　　赵清明并没在意他的小动作，只是客气地对灵犀说:“那就好。”
　　灵犀露出一个俏皮的，略带讨好的笑朝他眨了眨眼:“那赵医生，我就先走了，下回再找你复查。”
　　赵清明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眸光微敛，声音温和了许多:“好，你随时可以找我。”
　　这个人给他的第一感觉很不好。
　　宋祎宁替她回道:“那就麻烦赵医生了，等她伤好了，我们两请您吃饭。”
　　“不用客气，快到饭点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吃饭吧。”
　　宋祎宁等的就是这句话，又跟他客气了两句后，这才载着灵犀往家属院走。
　　灵犀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环着他的腰，脑袋却忍不住往后撇。
　　那人站在医院门口淡漠有礼地点头示意，目送他们离开，阳光洒照在他的眉梢，忽然有种高贵的疏离和遥远的幻觉。
　　这种感觉忽然让她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