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心愿手册[快穿]》言夏知冬

122、被拐的小姑子（5）

　　吉利村因为太过偏远，村子里没有水泥路，只有泥巴路。
　　潘子推着灵犀从山坡上下来，正好看见一个头发斑白乱得像鸡窝，一身破破烂烂穿得像乞丐一样的女人跌跌撞撞地从不远处跑了过去。
　　她身后有几个人一边追一边喊：“顺子家的婆娘跑了！赶紧抓人！”
　　这一声喊传出去，附近地家家户户顿时抄起家伙打开门跑出来抓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根本没跑几下就被抓住了。
　　很快就有人上前抓着那个女人打，一边打一边骂:“让你跑！打死你这个贱人！”
　　没一会儿女人就被打晕过去了，那家人抓着她的衣服拖着女人走了，还十分感激邻居们帮他们家抓住了这不安分的贱人。
　　路过灵犀的轮椅时，本来想说什么，可一看到她面无表情的脸，周身的气势，又想到王阳不在，也就懒得多嘴了。
　　反正女人不都一样？
　　阳子现在有钱了，这女的就不跑了。
　　妈的，顺子心头啐了一口，赶明他也跟阳子一样赚大钱好了。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来，很快又散了，离开时还忍不住背地里八卦顺子媳妇和灵犀。
　　“阳子可真喜欢他那婆娘，这么贵的轮椅说买就买，男人在外面干活，还不忘找人看着她，陪她出门逛。”
　　“就是，咱们可没有那福气，这女的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可不是，人家啊，那是首都来的金凤凰呢！”
　　潘子听着她们的话，推着轮椅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这是一个贫穷的山沟沟。
　　可能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听过这个地名，来这里看一眼。
　　因为穷，早些年的时候生孩子，生了女儿卖女儿，再用卖女儿的钱继续生儿子，生很多很多的儿子。
　　那时候儿子是劳动力，儿子越多，干活的人才越多，家里的日子才更好过。
　　可是生的儿子越来越多，整个村子却依旧越来越穷，然后娶不到媳妇。
　　娶不到媳妇就没法继续生儿子，没有儿子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那能怎么办？
　　当然只能去买了，便宜的几千，贵的几万。
　　只要努力一点，人人都可以买一个媳妇回家生儿子。
　　实在不行，家里几个兄弟凑钱买一个也可以，反正家里能有个女的可以生儿子就行。
　　潘子接到任务做调查时不是没听说过吉利村重男轻女严重，可听说归听说，亲眼见到那是另一回事。
　　他推着灵犀往王阳家里走，进了门，灵犀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觉得，刚才那个女的不无辜吗？”
　　潘子愣住了。
　　“如果她可以，我想她恨不得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死绝了才好。”
　　灵犀微微一笑，接过轮椅自己转动起来，回到房间。
　　因为穷，即使是吉利村所属的市也并不发达，自古都说，穷山僻野出刁民，罪恶被山林掩盖，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连警察都管不过来。
　　不，有时候甚至连进村后自己的安全都保障不了。
　　他们将罪恶当成传统，理所当然地对给他们带来婆娘的人贩子们感恩戴德。
　　从来不会反省自己为什么穷，为什么娶不到老婆，只会将自己错误的价值观念传给下一代，继续重复着罪恶。
　　更不用说那些被拐后认命的女人们。
　　潘子在外面站了一会，王大嫂和王二嫂还没回来，家里只有王老太一个人在忙活。
　　他想了想，还是进了灵犀的屋子。
　　“那些女人自己也曾经是被拐卖的，为什么现在却成了拐卖者的帮凶？”
　　灵犀刚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里正拿着杯子，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
　　“被拐卖的女人，有的已经认了命生了儿子，在这个村子扎根，成为这里的一份子，仿佛她们生来就是在这片土地上。”
　　“而她们作为被拐来的妻子时所受的苦难，必须要在自己的儿媳妇、妯娌、邻居老婆身上重演，才能证明她们的苦难不是愚昧落后的结果，而是天经地义。”
　　“在大多数都认命不想跑的女人眼里，那些没有绝望没有死心还想逃离这个地方的女人，却是造成她惶恐的来源。”
　　“有女人想跑，有女人不被男人打不被骂。她现在认命不跑，不反抗就不是天经地义。她就不能拉全体女性下水，用‘女人都这样’来为自己开脱。”
　　“她认命，可能会成为一个她的愚蠢选择。”
　　灵犀喝了口水，脸上一片冷漠:“为了不让自己的选择变成愚蠢的，宁愿给自己洗脑，成为凶手的帮凶……这是她们的悲哀，也是她们的不幸。”
　　“可是，如果从第一个被拐卖来吉利村的女人，能够被解救，人贩子和买家能够被判刑。或许这个村里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悲哀。”
　　“所以你才打算跟我们合作。”潘子的神情严肃了几分。
　　“如果打拐不能让他们受到惩罚，那，扫毒呢？”灵犀忽然弯了弯嘴角，“即使王阳没有干这个，我也有另外的办法。”
　　“你看见了吗，在这里的不远处就是边境，那里有一片雷区。”她看见潘子瞪圆了眼睛，脸上的笑容更盛，“每一个逃跑的女人，他们都会团结起来一起去追。”
　　“如果……有人跑进了雷区呢？”
　　潘子听见了自己如击鼓般的心跳声，这个女人……！
　　如果有人进了雷区被炸死，只会当做意外，这样的报道对于边境来说并不罕见。
　　偶尔也会有农民在地里不小心踩到被炸断腿的新闻。
　　即使吉利村死的人数可能有些多，可如果被查出拐卖的事，也只会让人拍手称快。
　　更有可能的是，如果上面不愿意担责，或许一个“意外”就能掩盖所有。
　　这个女人聪明到有些让他害怕。
　　潘子脑子一抽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你当初为什么没有跑掉？”
　　“因为……”灵犀抬眼看着他，眼神严肃而认真，“我要这世间我干干净净地来，也要干干净净地走！”
　　所以，活着的时候绝不能背上违法犯罪的可能。
　　潘子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像是压着一颗大石，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
　　一年后，吉利村一半的人都被王阳带上了不归路。
　　一个罪也是罪，两个罪也是罪，村民们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只在有钱赚，管它怎么来的呢？
　　王家人在村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和王阳合作的人，名下有一个空壳公司作为洗白收入合法的来源，合作方还为吉利村捐款修路送家电。
　　灵犀看着当地报纸上的报道，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
　　作为王阳的妻子，灵犀在村里也有了些名望，他们似乎已经忘记当年“江淼”是如何一次次逃跑被抓回来，最后被打断腿，现在见面都客气得不行。
　　王阳并不担心“江淼”逃跑，他们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大概是觉得这件事太好用，王阳心思一动，如果赵欣知道自己的钱真实的来源，会不会反水呢？
　　王阳这次去首都约了赵欣见面，还有赵欣的几个有钱的朋友。
　　“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朋友的？”黑外套男人趁着王阳去上厕所忽然问了一句。
　　赵欣对于王阳口中的生意也很感兴趣，她能感觉到，江家人虽然怨着江淼不辞而别，但她作为帮凶，女儿不在，总能拿儿媳妇出点气吧？
　　更不用说江航的生意越做越大，她又没什么能耐可以帮忙，总感觉自己在家里地位低。
　　如果她手头有钱就好了，自己的工资还不够她的开销，总觉得伸手找江航要钱是看人脸色，虽然江航并没有表示过。
　　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江航送她的东西和王阳送的比起来，老公还没有妹夫用心呢！
　　这一比，赵欣心里就不舒服了。
　　她给小姑子撮合了这么好个男人，这个江淼却不回家，让自己替她受着江家人的埋怨。
　　赵欣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感觉朋友说的还是有理，女人还是要自己有点钱在手上才行。
　　“唉呀，说是朋友而已，其实是我妹夫啦。”赵欣笑了笑说，“你还记得我那个小姑子江淼吧？这个就是她老公。”
　　“江淼的老公？”白衣服男人忽然皱起了眉，“她当年还真跟人私奔了啊？”
　　“那可不是真的吗？只不过是……你也知道，老两口是爱面子的，这事说出去他们脸上不好看，所以才没有……”赵欣又说，“她现在儿子都两岁多了吧，挺可爱的一小孩儿。”
　　白衣男心中却不信，他当年也追过江淼，这丫头是再坚定不过的单身主义者，他都没能把人拿下，又怎么会毫无征兆地跟王阳私奔了？
　　“家里都知道，都见过了？”
　　赵欣脸上的笑僵了几分:“没有，那不是江淼跟家里赌气嘛。而且我那妹夫也觉得，还是要干出一番事业才好跟岳父岳母道歉嘛。”
　　白衣男心中的疑惑更多，听她的意思，合着江淼跟王阳恐怕连结婚证都没领吧。
　　如果江淼真的跟别人私奔，会没想到偷了户口本再走吗？
　　他越想越觉得里面有问题，对王阳提出的生意也不放心了，坐了一会见王阳还没回来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赵欣觉得扫兴，不满地撇了撇嘴:“真是的，怎么这么扫兴。”
　　一旁的绿裙女忽然笑了笑解释道:“你那是不知道，如果你一开始就说王阳是江淼的老公，他可能来都不会来。”
　　赵欣啊了一声:“为什么？”
　　“他当年追了江淼两年，江淼不是一直说自己是单身主义吗，死活没松口，所以最后一直没追上就放弃了。”绿裙女顿了顿又说，“现在知道江淼不仅结婚了，还有了儿子。你说他能高兴吗？”
　　“我说呢。”赵欣嘟囔了一句，不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