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澹央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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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想不到那小家伙下手还挺重的。”
一片漆黑的走道上，一个人影正捂着胸口边咳边自言自语道。
场域解除的一瞬间，他只来得及用出一道空间术法，然后就被传送到了这里。
虽然暂时不清楚是什么地方，但系统和温霁他们现在应该暂时都无暇顾他，这里起码是安全的。
这么想着，他顺着墙壁往前方又走了一段距离。
他能感受到这片空间的不完整，有点类似于他搭建的空间裂缝，又有些许不一样的地方，他说不太上来。
不过根据他的观察和推测，这里至少存在房间这样可以让他休息一下的地方。
但他不打算长期待着这边养伤，在不属于自己的地盘上，他还是没办法完全放松下来。
又走着走着，他突然听到一点人声。
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他感受不到声音的具体位置，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很像是在哭，但其实不是，余忘很能分辨人们在各种情况下发出的声音。
那应该是在极度的痛苦之下强行忍耐所发出的无法控制的声音。
痛苦，他其实不太能理解人类的这种感情。
包括愤怒、喜悦、悲伤....这些情绪都是他从玩家那里照搬过来的，并不真正代表他拥有，所以他做出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尝试去获得这样的情绪，却依然显得格格不入。
他也会感到痛苦吗？
余忘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到眼前看了一会，那上面沾满了红色的、灼伤的血迹。
好像也没有多痛苦，他想。
这里的环境或许不适合养伤，他回过身，打算寻找最近的一处空间裂缝。
就在这时候，他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应该是一名少年的，这次声音清晰了很多，染上了哭腔和绝望的色彩，他在说：
“救救我...求你....”
一片漆黑的空间里，这样的声音却并不显得诡异，非要说的话，还有一种破碎而空灵的美感。
余忘站在原地，他产生一种错觉，他感觉他好像被这个声音蛊惑了。
以至于他还想听到那个人说话，想看看声音的主人长什么样，生不起离开的念头了。
这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据他了解，江一和温霁还不是第一次见面就亲上了，连系统都无可避免地产生感情，说不定他完美无缺的爱情也要来了呢？
他甚至自豪地想，他的情感还不会有那么多波折，倘若他把人儿顺利救下来，对方一定会疯狂地爱上自己，从此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好像也很不错。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干脆用上了自己仅剩的能力，开始在这片空间里寻找起声音的来源。
没多久，他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此时应该是入夜了，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他其实有些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搅对方，但行为很快出卖了他，房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成功溜进来的某人正打算躲起来，就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碧绿的眼睛。
房间里关着灯，男人就那样睁着眼坐在床上，躯干半天也没有动，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眼神里尽是漠然，他被看得有点冷，竟然主动打了声招呼。
“嗯....晚上好？”
男人的眼神很快垂下去，没有再看他，也完全没搭理他的废话。
第一次主动跟对象搭讪就成功被人无视，这成就余忘可一点也不想要。
确实像他这样贸然闯进来还被人抓包的行为是不太好，看来他还是得再稳重一点。
不过，这人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呢。
借着窗外偶尔透进来的微光，余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终于在瞥到一个侧脸的时候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澹央？！你在这里做什么？”
对方这次终于不再没反应了，他按了按自己的脑袋，没好气地反问道：
“我认识你？”
余忘现在的表情很精彩，他一时不知道澹央是说真的还是在故意讽刺他。
要知道澹央在游戏的那些活可都算是拜他所赐，就算他们本人没见过几次面，也不该是完全不认识的状态。
既然遇到老熟人，他干脆也不卖关子了，直接了断地问道：“喂！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个年轻男孩，他在哪里？”
澹央的眼神陡然凝固了一瞬，这次他观察的仔细，没漏掉这个细节。
但很快，那人又恢复了正常，他躺到床上，像是准备睡觉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有了对方的把柄，姑且称之为把柄，余忘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他自顾自地走到床前，很不见外地坐了上去，又伸出手去拽澹央胳膊。
“别睡啊，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你也得罪了系统对不对....”
他的动作其实算得上小心，毕竟他现在身上还带着伤，万一澹央对他出手可就得不偿失了。
然而，澹央根本没避开，就那样被他抓住了胳膊。
不，更准确来说，应该是没办法躲开。
他看到男人的脸上厌恶和痛苦的神情一闪而逝，感受到自己握住的肢体的触感，轻飘飘的，不带一点力道。
余忘的眼神忍不住亮了亮，他心想，原来他胳膊断了。
这样的发现让他的心情异常愉悦，他后退一步松开了澹央，露出歉意的神情。
“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这样对你的，我的朋友。”
澹央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没有理他。
见状，余忘的眼神暗了暗，他起初有些忌惮澹央也只是因为他的能力，但现在...如果他已经没有能和自己匹敌，哦不，如果他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丧失了的话。
他又凭什么不能从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哪怕心里想的事情并不能算作是阳光，他表面还是一派和谐地尝试和床上的人搭话。
“澹央先生，您难道不想从这里出去吗？只要你告诉我那个人在哪里，我可以....”
“滚。”
余忘的话被直接打断了，他愣了愣，大概没想到澹央会这么跟他讲话，他笑得更开心了。
“我觉得我还可以给您一次机会，你刚才说什么？”
这一次，他听得更加清楚了。
澹央望着他，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滚。”
————
事实证明，他还是没敢真的对澹央做些什么。
可能是男人身上的气质确实太独特了，让人产生距离感，又或许是他没有什么虐待人的癖好，并不热衷于看别人反抗或是求饶。
他从房间里退了出去，打算自己去找人。
这片空间说大不大，却让他转了足足一天，可诡异的是，一路上他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最后他还是回到了澹央的门口，正准备去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门紧接着开了，他立马找地方躲了起来。
等人背对着他走远，他才探出头来。
发现是两个大块头的壮汉正一左一右地架着澹央，把他从房间里拖了出来。
他的手臂难道是这么断的吗？
余忘古怪地想，决定还是跟上去看看。
跟上澹央之后，他才明白这片空间的特殊性，因为只有澹央身边的人和环境才是真实的，是有色彩的。
按照构建空间的原理，余忘很快明白了，这里应该是围绕澹央的一片幻境。
幻境，这是他这几天来得出的最合理的结论。
现在进行时是无法打造出如此混乱的一片天地的，但情况似乎是，澹央自己没办法控制。
他又凑近了一点，看到两个男人把澹央绑在一只铁皮床上，那看上去像是某个实验的操作台，很快有新的人过来，那人按下了什么开关，床架开始升起。
紧接着就是一些血肉模糊的场景和画面，实验床前的人手里换了各式各样的器材，有些他都不太认识。
只是看着都很疼，但是，他没听到任何声音。
余忘皱了皱眉，他从那里离开了。
又到了晚上，澹央被人送了回来，这次他浑身是血，被人直接扔在了床上。
他几乎没有呼吸，倒在床上半天没有动弹，余忘差点以为他死了。
确认不会再有人进来后，他走过去，犹豫了一下，用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澹央没说话，或者说，他可能没力气说话了。
余忘松了一口气，他给人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他这次骨头没断掉，伤口主要是皮外伤，他就把人放到床上躺好，又开始在背包里找药。
澹央连抬起眼皮都很困难，但他知道余忘在做什么，他无力地说了一句。
“没用的。”
余忘的动作停下来，他反问道：“什么没用？是你的伤用药没用，还是你明天又会变成这样？”
这次澹央不说话了，余忘就自作主张地帮他上好了药。
好在游戏里的道具还是有用的，这让他的心情好受一些。
其实他没有什么助人情节，只是他原本是可以不看到这样的事情的，如果他现在没有受伤的话，就不是只能远远地躲在边上看着。
身体恢复一些之后，澹央勉强可以正常走动了。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完好的衣服穿好，又沉默地坐在了那里。
良久，他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这倒是让余忘没有想到，不过这声谢谢却让他意外地有成就感。
他有些安慰地想着，虽然没找到那个少年，但现在这样好像也不错？
就这样，他们又度过了几轮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时间。
余忘这次白天不会跟着出去了，他就留在房间里安心养伤，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早点恢复才能尽快带澹央一起离开这里。
只是每天晚上澹央被送回来的模样，总让他忍不住想出去把外面的那群人都杀了。
可这样也没有用，离开了澹央，那些人影不过是一段虚假的程序罢了。
他其实想问问澹央，这里是哪里，他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是因为系统吗？
但是他问不出口，他看得出澹央已经很累了，是属于灵魂的疲惫，他在消沉、在痛苦、在绝望、在无助，就像他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样。
他不知道澹央还能撑多久。
直到某一个晚上，送他回来的人没有再离开，那俩人贼眉鼠眼的，一人把房间的门锁上了。
澹央的身体这次意外的没有什么伤口，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木然地垂着头。
余忘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却见离得近的那人突然上手去脱澹央的衣服。
他整个人愣住了，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厉呵。
“你在干什么！让你把他嘴堵住，没让你脱他衣服。”
床边的人看上去还是不死心，他小声嘀咕着：“不脱衣服怎么玩啊，我看他平时又不会叫....”
门边的人也走了过来，他用手挑起了澹央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他一会，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先这样吧，别弄得太过了。”
某人得到指令，立马又喜笑颜开地去扯他的裤子。
一种没来由的情绪侵占了余忘的大脑，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或许是他还有那么一点期望，在他和澹央这么多天相处的过程中，他想看到澹央对他服个软，哪怕只是说他很疼，都可以。
但是没有，澹央从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又或许是在对方眼中，他从没有把自己当成过是来拯救他的人。
他是一个很残忍的人，他心想，他从没有给过自己希望，也不想给别人希望。
可这一次呢，就算发生这样的事，澹央还是不打算求他帮忙吗？
余忘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他去看澹央的表情，企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任何一点，存在有他身影的光。
他没有找到。
澹央压根没有看他，他甚至没有任何表情，无论别人正在对他做什么。
他最后闭上了眼，在房间里的灯暗下去的那一刻。
————
他带着澹央从那片黑暗里出来了，虽然他因此又受了不小的伤。
但这是值得的，他很开心地想，至少他成功阻止了那样恶心的事情在自己面前上演。
唯一让他感到担心的，澹央的状态似乎依旧不怎么好。
从那里离开之后，他变得很嗜睡，几乎一天到晚都在沉睡，好在是在他的空间裂缝里，也没有什么时间的限制。
他每天的活动变成了，等澹央醒来跟哄澹央睡觉。
让他欣慰的是，澹央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不爱搭理他或者是只说几个字了，他精神好的时候两人还能正常交流。
不过他们没什么话题，澹央不喜欢谈自己的事，系统的事也不太喜欢，余忘只能跟他聊他自己或者是江一这种游戏里两人都认识的人。
还有一个让他开心了好几天的发现，他发现澹央并不讨厌他。
明明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或者说对方的悲剧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他才产生的，但澹央好像不这么想。
真要他形容的话，他觉得澹央不恨任何人。
很奇怪吧。
反正余忘不能理解，无喜无悲那便不能算作是人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澹央的身体和精神都好多了，想来是幻境里的负面作用消除得差不多了。
余忘正打算跟他讨论一下未来的安排，却见那人突然痛苦间地低下了头，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
他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别管我，我休息一下就好。”
零零碎碎的回忆也在这时候出现在了脑中，印象里澹央的确会有这样的毛病。
他又追问了许久，对方却完全避而不答。
直到有一天，他在玩对方手机的时候意外收到了一封请柬。
制作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是江一的手笔。
他恍然发觉，原来距离他从副本里出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不过也是，系统出事的消息他不也早就知道了吗。
这么想着，他点开了那封请柬。
“你好！澹央，很抱歉这段时间我没有找到你，不知道你在哪，但想来应该是安全的地方，我知道我们不算熟识，但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值得纪念的一件事情了，所以很高兴告诉你，我和温霁就要结婚了，时间地点已经附在信件后面，届时欢迎你的到来。”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如果有伴侣的话，也欢迎一起过来玩哟~”
澹央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看到余忘一脸菜色，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余忘立马把手机往身后一捅，假装无事发生。
“没什么，你手机里有垃圾短信，我给你删了。”
“哦。”澹央应该是信了，他正要转身离开，整个人却突兀地往前栽下去。
余忘立马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把他扶到床上。
澹央这次疼得越发厉害，连简单的摇头都做不到，他的意识一片混乱，余忘不敢撒手，只能这么一直抱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人终于还是在沉沉的痛苦中睡着了。
余忘抹了把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黑暗中，手机屏幕的亮光似乎格外显眼。
他看到上面显示的文字，焕发着异常活跃的生机。
是只有江一能说出来的话。
“....如果有伴侣的话，也欢迎一起来玩哟~”
——END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澹央番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