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束花》祝炤年

7、雀

　　次日，还有些冷。
　　逄雀喜穿上一件厚一点的外衣。

　　其他人都在楼下集合，辅导员过来，让她注意安全，每天都和班长发信息报位置。
　　逄雀喜说好。
　　她们学校末流本科，虽然每年考研的人很多的，但是真的考上的人每个班能有个两三人已经很好了。
　　这一次的英语很难，考上的人就更少了。
　　逄雀喜专业基础扎实，因此花了很多时间在英语上，不说很高，好在没有拖后腿吧，排名也是中上。
　　她要考H大，因此复试她要花很大的精力去复习才可以。

　　辅导员是她们院的，难得的和她多说几句，让她好好准备，有什么不懂的和专业课老师多说说。院里每年都很支持学生考研，为了学院也好，为了学生也好，终归大家都是一样的。
　　“你上次问的那本书，学校的图书馆没有，学院里其他的老师也没有这本书。”辅导员说的是他们复试新添的一本资料书，说是不做要求，但是看过这本书和没看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这本书即使是网上也难找到，逄雀喜也想到了。
　　但是她还是感谢他们。

　　辅导员也宽慰她一二，“不要想这么多，即是说了不做要求，可能分值也不大。”

　　逄雀喜点点头，只是她还是想看看，不知道H大的图书馆有没有。
　　这么想着，就到时间了。
　　承福在一边喜笑颜开，让他姐好好复习，到时候毕业他们一起来这边，他工作她继续升学。
　　逄雀喜撑着皮箱的拉杆，笑他，说借你吉言。

　　逄雀喜拿着东西到小春园。
　　小春园的位置有点偏，和新的教职工宿舍比起来，虽然看起来没有那么新式，但是自有一股韵味，而且环境好。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
　　浮渠甠给她地址，但是她走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准备发微信给莫沞。
　　这时一个头发斑白但是精神矍铄的爷爷走近，拿着一把新摘下来的青菜，菜上还有些泥土。
　　逄雀喜想他应该是住在这边的教授。
　　她冒昧的上前，“打扰一下，我想去这里，但是我走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您知道怎么走吗？”
　　周浪和看了一眼她的地址，有些好奇的看她，小姑娘唇红齿白，精神伶俐的。和他说话还不怯，温温柔柔的。
　　他说话的语气都慢了很多，“姑娘你找朋友？”
　　逄雀喜看他应该是知道房子是浮渠甠的，可能还是邻居。
　　她只说是朋友的房子，借住一段时间。
　　“女朋友？”男人一脸恍然大悟，还有些果然如此。
　　什么女朋友？！
　　周浪和教授的话让逄雀喜的脸蹭的从脸颊红到耳朵，“不，不是，我和浮渠甠是朋友。”
　　虽然她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但是周浪和教授一脸的“我懂，我懂”的样子。
　　他笑呵呵的说，“小渠甠的……朋友，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朋友两个字停顿，就好像打趣。
　　路上，周浪和教授和逄雀喜说，“那里是渠甠外婆的房子，渠甠自小跟着他外婆，和他外婆感情好。祝老师去上课，不放心他，我们这帮老家伙就帮忙带，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后来他外婆走了，他跟着他爸妈回去，这房子就一直空着，他从来不让人住，他自己也不住。”
　　逄雀喜没想到这是他外婆的房子，他不住这，是怕触景伤情吧。
　　那他又为什么让自己住呢？
　　因为他们是朋友吗？
　　就在她想着的时候，
　　周浪和教授突然走过来，低声的，像说悄悄话一样，“前些时候，有个教授说要给他介绍姑娘，你猜他怎么说？”
　　逄雀喜看他一脸小得意，有些玩意的小表情，低低笑了一下，配合着他，“他怎么说的？”
　　得到满意的表情，周浪和教授挑着眉，说，“当然是拒绝了。”
　　“渠甠那孩子一口气就拒绝了，说有他喜欢的姑娘了，只是人家还没答应做他女朋友，还说他以后要带着喜欢的姑娘来给我们看。”
　　在他眼里，逄雀喜就是他喜欢的姑娘，所以他听到她说他们是朋友，他就知道浮渠甠还没有让人姑娘答应他成为女朋友，他这个长辈得帮帮家里的小子。
　　逄雀喜突然听到浮渠甠有喜欢的姑娘，许久没反应过来。
　　他有喜欢的姑娘，那他这么尽心的帮她，估计因为他们是朋友，他人好，对朋友也好。

　　周浪和看她眼神坚定，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作用，脸上的笑忍都忍不住。路上，见到相熟的教授，看见他们，来聊了几句，知道是浮渠甠的朋友，都露出和周浪和教授一模一样的表情来，有种我家儿子长大了，会拱白菜的欣慰。
　　逄雀喜赶紧甩甩头不明白他们怎么这么看着自己。
　　而此时浮渠甠还在上课，不知道逄雀喜知道他有喜欢的姑娘，坚定的把他当成朋友，要不然他一定宁愿请假，也不会让她一个人搬东西。

　　没走多久，就到了，那是小两层的独栋，垂落下来的花儿，天然去修饰，有一种野性的美。
　　周浪和教授看见开着的门，语气有些兴奋，“是小渠甠吧，难为他大早上过来打扫。”
　　确实是打扫，不过是莫沞。
　　莫沞准备拿垃圾桶下去扔垃圾，就看见门口杵着的两个人。
　　一个是借住的逄雀喜，他知道。
　　但是另一个……
　　“教授，你怎么……”变脸比变天还快，刚才还笑呵呵的，看见他怎么就没个笑脸了？
　　周浪和看见是自己学生，不大想睬他， “你怎么在这里？”
　　莫沞挠挠头，“浮渠甠不是在上课嘛，让我来打扫房子。”
　　听到他说来打扫的，周浪和教授的脸缓和一点，“哦，知道了，那你继续，要打扫干净一点。”
　　然后如沐春风般和逄雀喜说，“小喜啊，”他指着莫沞说，“我学生，你随便使唤他。”
　　说着，又问莫沞打扫完没有，听到他说没有，露出这点事儿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的表情。
　　莫沞眨巴这眼睛，看着教授。
　　好像说，我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一样。
　　逄雀喜强忍着笑。
　　莫沞好不容易等周浪和教授说完，准备回去。

　　他看见逄雀喜忍着笑，气哼哼的，“你都不帮我一下。”
　　逄雀喜忍着，认真说，“周教授这是看自家崽和别家崽，这你都不懂，周教授白疼你了。”
　　莫沞：……
　　倒也不必。

　　逄雀喜拿着东西，说，“我要不先放好东西？”
　　“哦哦……”莫沞倒了垃圾，拿着垃圾桶回去，和她说，“浮渠甠说了吧，你住二楼左手边的房间，那里的采光好。”
　　逄雀喜看着房子，好羡慕。

　　虽然没怎么装修，但是有些古朴的感觉，有种和家里爷爷奶奶一起住的温馨感。
　　而且房间采光好，早上日头略略照进来，但是下午却不会晒。
　　即使是夜晚，也不会觉得闷热，而且朝向好，冬暖夏凉。

　　床垫也铺好了，她只要将自己的三件套摆好就好了。
　　莫沞打了个哈欠，打开冰箱，拿了一瓶饮料。
　　“小喜雀妹妹，房间的东西你随便用，厨房的厨具也有，都是用电的。”他喝了一口饮料，冰得激灵，“冰箱里有一些吃的，都是浮渠甠让买的。”

　　莫沞拿出校园卡，“刷的是浮渠甠的钱。”

　　逄雀喜想到房间里的零食，她全都拿出来，放在冰箱里。

　　她一边放零食一边想，她自从来这儿，他好像帮了自己好多。
　　吃的喝的，还有房子，昨晚上还说帮自己找复习资料。
　　逄雀喜低低的笑了一下。

　　说到复习资料，她问坐在一边昏昏欲睡的莫沞，“你们学校的图书馆外面的人可以进去吗？可以借书吗？”
　　她想去里面看看有没有那本复习资料书。
　　莫沞正准备睡着，被她一巴掌拍醒，“嗯？什么？”
　　逄雀喜又说了一遍，她想去图书馆。
　　莫沞呼呼打着哈欠，眼泪都出来。
　　逄雀喜看他，“你昨晚没睡觉吗？”
　　她想到他准备毕业，估计在忙写毕业设计，有些不好意思。
　　莫沞却没有什么，他将冰饮料贴在脸上，“是浮渠甠的那家伙一大早的就打电话给我，说教授调课，他今天早上满课都没空过来，让我过来帮忙打扫卫生，还让我去买些东西，看看你需要什么？”说着他想到她刚才说的去图书馆，他将桌上的校园卡直接放在她怀里。
　　“我的校园卡里借着书，你要进图书馆直接拿浮渠甠的就行。”
　　莫沞说图书馆里本校的同学直接刷校园卡进去，外面的人进来登记就行，借书就挺麻烦的。
　　他的校园卡里借书的上限都满了。
　　逄雀喜拿着浮渠甠的校园卡，正面是H大的风景，另一面写着他的名字，苍劲有力的字。
　　她摩擦着他的名字，浮渠甠，三个字就好像会发烫，烫的她的脸都热热的。
　　她将校园卡丢回去给他，“这多不好意思，也没有问过他。”
　　莫沞迷迷蒙蒙的，说，“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就是将他的卡刷爆了，他估计还会心里发笑呢。”
　　逄雀喜奇怪的看着他，想说她刷爆他的校园卡，浮渠甠为什么会高兴？他女朋友不会生气吗？
　　但是莫沞两眼困得眯了起来，她也就没有说。

　　她去拿了一瓶冰得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手机里“叮咚”响了一声，是浮渠甠发的语音，莫沞因为声音，在一边嘀嘀咕咕的，好像是吵到他睡觉了。
　　她拿着手机回房间，但还是调低了音量。
　　点开语音，【你搬完东西了吗？莫沞有没有去打扫卫生？我的校园卡在他那里，你需要让他给你就好了。】
　　他想的很简单，她要复习可能要去图书馆，有校园卡方便一点，他是本校生没有校园卡登记借书也没有那么麻烦。
　　逄雀喜听到他后面的话，想到到莫沞刚才说的刷爆他的卡，说
　　【我搬完东西了，莫沞一大早就过来帮忙打扫卫生了。】
　　她语音过去，想到莫沞说他早上有课，将语音撤回，文字发过去的。
　　浮渠甠很快就回信息，【下课，你发语音也可以。】
　　他刚下课，准备换教室。
　　走在楼梯里，一边上楼一边微信和她说话，那些上课下课看见他的女生都好激动，还有人悄咪咪的拿出手机拍照。
　　浮渠甠压根都没有理他们，甚至有女生为了靠近他一点，特意走得很慢，就为了和他走同一格的楼梯。
　　在他前面的女生假装回头，即使这样，她们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竟然能让他笑得如此让人神魂颠倒。
　　让她们想问问哪家的防窥膜质量这么好！

　　那边不知道发了什么信息，浮渠甠看了没有回，直接打微信电话。
　　她们想听听，只是上课的铃声响了，她们只好恨恨的跑去教室上课。

　　逄雀喜看着微信。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接电话，她没想到他会直接打电话。
　　莫沞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不接电话吗？看时间他准备上课了。”
　　他还打着哈欠，一边看着手机里的时间。

　　“什……么？”逄雀喜被他突然的声音吓到了，突然拿起手机翻了个面。
　　“这是我学校的朋友……”突然说不下去，就好像欲盖拟彰一样。
　　莫沞好像相信她的话，了然说，“是吗？看来你朋友的电话比浮渠甠的电话早一点。”
　　莫沞笑。
　　逄雀喜就好像被她看透了一样。
　　她赶紧拿起电话，“是……吗？我先接电话。”

　　逄雀喜点开手机，就听见那边的上课铃声响了。
　　浮渠甠倒是气定神闲，问她是不是很忙，逄雀喜只能含含糊糊的说还好。
　　她听到他在那边轻笑，逄雀喜的无名指下意识的在桌上画圈圈。
　　太尴尬了。
　　莫沞一定是和他说了她故意不接电话。
　　她忙说，“你不是要上课吗？快去吧，上课铃声都响了。”
　　“小骗子”这三个字很轻，但是却清晰的传到逄雀喜的耳边，酥麻。
　　逄雀喜催他，“赶紧上课，我挂电话了。”说着逃也似的挂断了。
　　她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逄雀喜，他有喜欢的姑娘了，你不可以多想。
　　“叮咚”。
　　37：【校园卡随便用。】
　　看着他的话，逄雀喜每一个都看得认真，
　　她怯怯的，删删减减的，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小喜雀呀叽叽喳：【莫沞说我可以刷爆你的校园卡？】

　　37：【随便花。】

　　随便花？
　　逄雀喜念了几遍，心说，这怎么这么像和女朋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