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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B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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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雨越下越大,昏暗的天空时不时被撕裂开来,接着便打了几个清脆的响雷。
一位28、29岁模样的青年打着把深蓝色的伞从雨里走来,路过余景尧时他那低哑的声音轻飘进余景尧的耳里。
“这几天你小心点。”
余景尧没理他,微低头看着地上的蚂蚁。小蓝走过时踩死了几只,可真是不珍惜生命。
“啊——啊——”雨中传来喊叫声,声音很低,像垂死的人最后的呼唤。
余景尧漫不经心地抬头朝声源处望去。一位三十大几的男子被几人扣在地上胡乱踹着。天空中有闪电劈下,白光惊现。
“别伤到他的脸和手!”有人提醒道。
余景尧蹲下身将蚂蚁引到一旁又从土中挖出一枚刀片。刀片已经生锈了,背面泛黄。他轻轻抚摸着它,感受着它的冰凉。
余景尧小心地将它卷在袖子里后才缓慢站起身来。
风很凉,伴着雨水打在余景尧身上。显得余景尧手中这把雨伞如此无用,他收了伞放在门后。最后他望了一眼在泥泞的泥土上奄奄一息的男子便一步一个脚印离开了。
进了房间余景尧才发现鞋底沾了树叶,想毕是风吹进来的。余景尧弯腰摘了树叶朝窗外扔去。
雨再次打在余景尧身上。窗户被铁栅栏围着,无法关上。
什么烂窗户?什么鬼地方!余景尧再一次在心里吐槽这里的生活水平差。
雨水伴着风飘得可远,幸亏此时雨不是很大,飘来的雨如落花般轻柔。窗在南边,门在北边,余景尧坐在床上靠门的一方静坐等人来。
终于,门外有了声音,“就一会~保证,200怎样?”接着门开了。
是先前打着深蓝色伞的青年,他朝门外比了个“ok”的手势。
“恭喜啊~”青年笑脸盈盈地对余景尧说。
余景尧微微点了点头。
“欢迎加入B派,余景尧。”青年朝余景尧伸出手。
余景尧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手看。
“啊,忘了你有洁癖。嗯,你想出去吗?”青年见此缓缓收了手悠悠道。
“不。”
“为什么?”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余景尧无奈道。
当初余景尧刚到这儿,也是这人来劝余景尧:加入B派。不过余景尧可没心思玩这种小孩才玩的东西——拉帮结派。
那时那青年看余景尧死不松口便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余景尧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个精神病医院?有什么了不起的。
青年见余景尧不说话自顾自地说:“在AB所有病人都没有病,全是被迫的。”
余景尧自是不信,毕竟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谁信?
青年见余景尧一脸不信瞪大眼睛凑到余景尧面前说道:“你别不信,这里每个人都是被迫。你可以去问,这里每个人都能告诉你一个凄惨的故事。”
呵,我还惊天地泣鬼神呢。
余景尧挑了挑眉,“每个人?”
青年自信地点点头。
余景尧突然咧开嘴大笑,“哈哈哈哈哈……”青年被余景尧吓得向后猛地一退。
余景尧学青年笑面虎的表情——笑吟吟道:“可是,我确实有病啊~”
“记得。”青年的回答拉回了余景尧的思绪。
余景尧问:“那,小蓝,你说精神病人不待在精神病院待在哪儿?”
小蓝停顿许久,“不是所有的精神病人都在精神病院。”
哈哈哈,这次他没反驳我叫他小蓝!
“哦?”余景尧紧接着问:“还有哪?”
“你想去的地方。”
“算了,这个话题谈不了。你们要逃?我可以帮忙。”余景尧屁股往旁边一移给他让出一块位置来,又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嗯。我们没病,不过也有几位不愿出去。他们是心甘情愿得病的。”小蓝无可奈何道。
“嗯。你们直接逃根本不可能。除非证明你们没病。”
“轰!轰隆隆……”窗外一阵炸雷响起。
小蓝点点头表示明白,“不急。多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小蓝猛抬手朝手腕上的表看了眼忙站起身来,“糟了,我要回去了。对了,我提醒你的别忘了。这几天小心点,饭菜里、药里……”
“砰。”门被关上。
“呼……”余景尧呼出一口气,还是不习惯和他人隔这么近。
房间里还是和最初来这儿一样,什么也没变。阴森的窗户,小小的、烂烂的铁床,潮湿的柜子。
这是病院?真不是监狱?
余景尧望着飘进来的雨水和树叶,爬上床缩在角落。此时是火热的夏日,是蚊子和蝉的天下。不过今天窗外竟没传来蝉鸣!余景尧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查明。但蚊子却还在这儿!成群的蚊子围攻余景尧,送了余景尧一堆“红包”。
再次唾弃这里的环境。这是来这儿后的吐槽的第56次!
“缩在这儿干嘛?”一个熟悉的声音吵醒了余景尧。
“艾沃,你来了。”余景尧轻声道。
“嗯,今天带您去看好戏。”
??什么戏?
余景尧疑惑地抬起头来,望向声音的主人。
他站在门前,衣摆与长发在空中飞舞。余景尧在心中想到:像受难的蝴蝶一样——惹人怜悯。
他柔声道:“AB病院被藏起来的戏。”
余景尧慢慢走向艾沃,仅两步之遥时艾沃上前拉过余景尧的手说:“走吧。”
门被他一把拉开,未发出任何响声。
余景尧没有再过问什么,这世上只有他不会骗我,永远永远都不会。
他不可能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不管是因为什么,你都不可以骗我!任何人都可以,除——了——你!
余景尧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他。艾沃感受到了他的动作也同样死死回攥着余景尧的手像要捏碎了一般。
艾沃的手是那样的温热而有力,让余景尧着迷。余景尧躁动不安的心情渐渐平复。
余景尧知道:他离不开艾沃了,现在每天他就靠夜晚这一小会时间治病,艾沃是药,病人没了药,那就没救了。
余景尧放松下来后手也松了劲没再紧扣着了,轻牵着。艾沃感受到余景尧的动作也同样松了劲轻捏着余景尧的手。不过,他们互相较着劲——都想将手牵住对方,让对方作被牵式。
他们像没成年的小孩一样争夺某种东西。
最终,还是余景尧妥协了。
对于艾沃,我可以放弃一切。
对于艾沃,我可以让出一切。
我早丢了所有,只余他了,当然要不顾一切留住了。
不知不觉,艾沃带着余景尧来到方才余景尧看蚂蚁的地方。他们悄悄站在某个拐角,偷看着。
一位身着黑白T恤的男孩抱着个木盒子跪在地上,面朝院外不停跪拜。
余景尧看了许久,直到看见那人手腕处的绿色链子才认出这个人是谁。
叫什么余景尧记不清了。不过余景尧取的外号是:小绿。
余景尧作为一位近视+散光的人,一直以来都靠他人身上标志性的物品认人。
方便且简单。
今夜月亮又大又圆,在月光的照耀下小绿的狼狈被展开放大。
此时的雨势很大,噼里啪啦地乱下。枣大的雨滴被风狠狠吹过。今天的雨是斜着下的,从门外下到了门内,小绿此时已经湿透了。
一个黑影从2号楼梯快速飞来并伴着一声大喊:“苏清!你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