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尾巴》司本不鸽

5、Chapter5 月光

　　那句“要保护好自己”真的让向悦安愣了足足有一分钟。
　　一瞬间有一种恍惚的错觉。
　　她恍神，轻轻说了句：“好。”
　　“所以，你还生气吗？”向悦安侧着脸问徐纪言。
　　他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一直没生气。”
　　向悦安想起在湖边的时候徐纪言那铁青的脸，比下雨天的乌云还要黑，忍不住笑了：“那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啊？”
　　“没有。”
　　“那你生气是什么样子？我先适应适应。”向悦安突然发现徐纪言这人还挺好玩的。
　　“你不用适应，我不会生气。”徐纪言一本正经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有点反差萌。
　　经过面包店的时候，向悦安转头跟徐纪言说想下车买点吐司。
　　徐纪言把车停在了路边，陪着向悦安一起下了车。
　　面包店里都是人，每次一到晚上六七点的时候，面包店里会有很多打折促销的活动，所以这个点人特别多。
　　向悦安和徐纪言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向悦安对着徐纪言说：“我去里边拿点面包，你帮我去那边拿几袋吐司。”
　　说完，向悦安就被人群挤进去了，眨眼间就看不见徐纪言的脸了。
　　在里面拿面包都是要靠抢的，向悦安大概拿了几个之后就到收银台那里找徐纪言了。
　　那一瞬间她都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那个平时衣冠整齐、看起开又高贵又冷漠的徐纪言。
　　此时此刻，徐纪言的头发已经乱的像鸡窝，衣服也像被人扒拉过，手里捧着五袋吐司，满脸狼狈地站在收银台前看着向悦安。
　　向悦安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徐纪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徐纪言的脸阴沉得可怕，声音里满是幽怨：“别提了，真是小瞧了她们。”
　　向悦安伸手想去整理一下他凌乱的头发，徐纪言顿了顿，向悦安伸出去的手也愣住了。
　　下一秒，徐纪言微微低了低头，向悦安迟钝地伸手去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
　　他的发丝很细很软，摸起来有点像绵羊的质感，他微微低头的样子，看起来极其乖巧。
　　“好了。”向悦安收回了手。
　　“嗯。”
　　“你怎么拿了这么多袋吐司？”向悦安看着他手上的五袋吐司，有点好笑。
　　“我看了看，六个味道，不知道你要哪几种，就都拿了。还有一种，我没抢得过，没拿到。”徐纪言摊开手，看了看手上的吐司，又看了看向悦安。
　　向悦安伸手接了过来，拿了全麦、原味和胡萝卜的，又把其他两个味道的放了回去。
　　“谢谢你，徐纪言。”向悦安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徐纪言，满脸的真诚。
　　“嗯。”
　　结完账之后，俩人逃也似的离开了面包店。
　　“你是第一次来挤面包店吗？”向悦安问他。
　　徐纪言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没去过面包店。”
　　下一秒，他突然问：“你下次可以早点来，就不用挤了。”
　　向悦安满脸无辜地看着他：“上班可以请假吗？”
　　“不可以。”
　　“那我怎么来呢？”
　　徐纪言没有再说话，哑口无言。
　　向悦安也很安分地看着窗外。

　　到了小区里，徐纪言把车停好后，向悦安下了车。
　　不远处阴暗处草丛里有个东西在动来动去，发出细微的声响。
　　向悦安好奇地走近了去看，拨开草丛，发现里面躲着一只纯黑色的小猫，它的瞳色是绿色，在路灯下看起来就像是纯净的两颗玻璃球。
　　小猫看起来并不是很大，还很小的样子，躲在草丛的草里瑟瑟发抖，向悦安伸手去摸它，它也没有躲开。拨开它粘黏在一起的毛发，看见他的后腿上有一个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渗出血。
　　徐纪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靠着树干，侧着身子看着她。
　　“你是不是也觉得它很可怜？”向悦安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徐纪言。
　　徐纪言很久都没有说话，摸着下巴看起来像在思考，而后才开口：“我在想，我好像还没有解剖过小猫。”
　　那一瞬间，向悦安都要被他气吐血了，在那样的情形之下，他居然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
　　“……”
　　“喜欢猫？”徐纪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向悦安点了点头。
　　路灯昏黄，小黑猫倒也识趣似的不断地蹭着向悦安的手，眼神里满是哀求。
　　“你要救它吗？”
　　向悦安开始犹豫。
　　她也只是一个刚毕业进入鉴定中心实习的普通女孩子，拿着并不算多的实习工资，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工作上，还要一心为了从法医助理转正成为法医而努力奋斗。
　　她真的能照顾好一只受伤的小猫吗？她真的能够花足够的时间来陪伴它吗？她又是否可以支撑得起养一只猫所需要的费用？
　　小猫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渗血，向悦安心疼的不行，想都没再想就立马把它抱了起来。
　　“想好了？”徐纪言问她。
　　“嗯，我想好了，我做不到见死不救。”那个时候，她真的很坚定。
　　也很固执。
　　“好。”
　　徐纪言跟在她的身后，一起上了楼。
　　“你家有没有消毒酒精、消炎药以及绷带？”向悦安把小黑猫抱在怀里，尽管小猫流出的血已经蹭脏了她的衣服。
　　“有。”徐纪言看着她，眼底一片漆黑。
　　“能不能拿给我？”
　　“好。”

　　向悦安先把小猫抱回了家里，找了个纸盒子，铺了厚厚的一层毯子，然后把小猫轻轻地放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疼了，小猫呼吸的频率很快，肚皮一鼓一鼓的。
　　向悦安轻轻地安抚着它。
　　等了一会儿，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向悦安起身去开门。
　　徐纪言抱着一个大药箱站在了门口。
　　“进来吧，不用换鞋，地还没拖。”
　　徐纪言抱着药箱走了进来，然后打开药箱开始清理小猫的伤口。
　　“你会吗？”向悦安有些质疑地看着他。
　　“那你来？”徐纪言看着她，皱了皱眉。
　　“你来吧你来吧。”
　　他将猫咪的伤口附近的猫剃了，而后拿出酒精棉布将猫咪的伤口进行了清理，酒精棉布刚碰到伤口的时候，小猫明显感觉到疼痛了，打了个激灵，但是它像是知道他们在救它，也没有咬人。
　　乖巧得让人心疼。
　　包扎好后，小猫已经睡着了，呼噜呼噜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
　　“它还没有名字。”向悦安嘟囔着。
　　徐纪言看了看旁边桌子上的吐司，轻声说：“吐司。”
　　“吐司？听起来很不错，刚好买完吐司就遇见它了。”
　　“小吐司，真好听。”向悦安笑了。
　　“对了，你现在有空吗？”
　　徐纪言抬眸，轻轻“嗯”了一声。
　　“能不能陪我去附近的宠物店给吐司买点猫粮和猫咪的用品？”
　　“嗯。”简单明了的一个字，听不出任何情感。
　　下了楼之后，向悦安看了看地图，附近300米的地方有一家宠物店。
　　徐纪言的步伐偏快，向悦安得很努力才能跟上。
　　“今天那个案子，你觉得真正的死因是什么？”向悦安问。
　　徐纪言想了想，而后开口道：“暂时不知道，明天解剖完定论。”
　　“这样的案子常见吗？”
　　“很常见。”
　　“我有预感，那个白色的泡沫箱肯定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水产养殖。”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不确定。”
　　到了宠物店，向悦安给吐司买了两袋猫粮，买了点猫罐头，买了猫砂盆，猫窝以及猫砂，又买了点猫咪消炎药。
　　两个人手上都拎得满满的东西。
　　“养过猫吗？”徐纪言问。
　　向悦安摇了摇头。
　　“不懂的问我。”
　　“你养过猫？”向悦安对于徐纪言养过猫这件事是有些诧异的。
　　徐纪言像是在想什么，睫毛低垂，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许久之后才“嗯”了一声。
　　“可是，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啊。”向悦安说的很直白。
　　“等会给你。”

　　到了家之后，徐纪言把东西都放进了向悦安家里，而后伸手，对着向悦安说：“手机。”
　　向悦安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手机解锁之后就递给了他。
　　徐纪言输入了一串数字之后，通过搜索就找到了他。
　　他的头像是黑色的，没有任何别的东西，纯黑色的一张图片，昵称也很简单，只是一个“X”。
　　加好友申请发送成功之后，徐纪言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对方已经通过申请。
　　向悦安刚好在厨房收拾东西，抬头看见窗外月亮又大又圆，明亮得不像话。
　　她打开手机相机，拍了一张，而后发给了徐纪言。
　　岁岁安：送你一个大月亮，谢谢你今天所有的帮忙。
　　屏幕上瞬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是向悦安许久之后才收到了徐纪言的回信。
　　X：嗯。
　　X：明天见。
　　岁岁安：明天见。
　　向悦安突然想起一句话：
　　【如果你们彼此都舍不得说再见的话，那就说明天见吧。】
　　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向悦安没有开灯，她无比眷念被月光照到的那一瞬间。
　　就像是久别重逢后的期待在不断发酵。
　　她打开徐纪言的聊天界面，而后点击“修改备注”，将徐纪言的备注由“X”变成了“顶头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