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红梅戏客——月影楼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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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你帮我去买点果脯蜜饯，记住快去快回。”我这样唤道。
“好的，少爷。”老杨全名，杨狩，字秋忌。他说话的声音十分成熟，但容貌也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
不消片刻老杨就回来了。我接过果脯蜜饯，一边吃一边问道：“哥，这都一个多月了，他们就只是散散步聊聊天，什么时候才有进展啊！”
“既然没有，就让它有。”说着锦阳就拉着我出了门。
“这，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去买点东西，准备拜访穆老爷子。”锦阳说着带我去置办了些礼品。提着礼品我们就直奔穆家了。
云卷云舒，半刻钟的时间便到了穆家门口。程昀上前敲门。
“何人？”穆府大管家开门问道。
“云府的。”管家一听是那日寿宴的云家便立刻客客气气。
“阿寄，我们走。”说着我们进了穆府，直奔大堂。
管家进里屋请穆老爷子，而我们就坐在大堂客座上，不消片刻穆老爷子就到了。程昀递上拜礼，敬了一杯清茶。
“穆老爷，我们云家想和您谈笔生意，是绢布苏绣、木器玉石的进货和转售，”说着锦阳从袖中取出一份契约，柔声继续说道，“绢布生意穆家有魏家自是不愁，但据我所知穆家近年来因战乱也有不小的损失，我云家可以出资援助穆家，要求是穆家要把生意遍布平津地区，并以七三分资，穆家七，我云家三。”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故作镇定地看着锦阳递出契约。穆阜接过说道：“如果云家出资可以出多少？”
“三百万金和八千万票银。”我淡淡地说道。
“没错，穆老爷子可以考虑三天，三天后晚食时云思水楼天雅间一聚。”程昀应道。
说完我们便先行离开了，回到云府之后我先开口：“哥，你什么时候写的契约，还有什么时候探的穆府消息？”
“契约是老杨代写的，消息是安平和喜乐打听的。”
原来如此，我还说这几日怎么不见安平、喜乐，我这样想着。我又说道：“既然如此，哥你应该也知道那水楼也是我们的产业吧！”
“嗯。”
“那我们现在的家底也清楚了？”
“喜乐全说了。”
“没有的！没有的！”喜乐狡辩道。
“穆家迟早要亡，迟早要被魏家拖垮，我们的资助不过是蚍蜉撼树，终是徒劳，若要有好结果唯有与魏家彻底断连，但这几乎不可能。”我感叹道。
很快三天就过去了，三天时间里我叫喜乐收集了所有魏家的消息，我和锦阳很早就到了吃饭的地方，点好了吃食等着穆老的到来……
酉时点到，饭菜上桌，穆阜也来到了这里，随穆阜来到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儿子穆幸，一个是魏家大公子魏谋。三人坐下，看着和谐，实则各怀鬼胎。尤其是那个魏家的大公子，看上去十分和蔼可亲，但他一开口便知他城府极深。
“你好，我是魏谋，你可以叫我言计，”魏谋打完招呼后试探性地继续说道，“云家有意出资相助，那敢问云家真的能拿出那么多钱吗？毕竟三百万金条不是一个小数。”
“我叫云寄，我们先不聊这个，先尝尝这里的饭菜都好吃吗？”我开口道。
“云老板有如此雅兴，我定奉陪，”魏谋语气平坦，“云老板可知断袖龙阳？”
此话一出便知他已经探过我的底细了，那他前面问我有没有那么多钱时也不过是在穆阜面前装装样子罢了，我正了正衣冠说道：“魏先生不必担心，我们的家底殷实，就连这水楼也是我们的资产。”
锦阳应该也是听出了魏谋话中的意思，他起身走到魏谋身后，双手靠在他的肩膀上，侧下头轻声说道：“还请魏先生莫要只凭一些只言片语就断定一个人是怎样的，魏先生背后想必有很强的靠山，不然也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有如此言语的，但魏先生你要知道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一旦碰了，那你怎么入土的都不知道，我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但我还是要给先生一个忠告。”
程昀的声音很温柔，但这温柔中满是警告，听着属实是毛骨悚然，就连我听着也不禁要打个寒噤，更不必说魏谋当时心里是怎样的了。我招呼程昀回来，而魏言计声音微颤：“云，云先生实在抱歉，刚才若有不妥还望见谅。”
“没有的，我其实没有什么靠山，”我微微笑道，“但小先生你来这必是探过我的底细了的，那你应该知道我和奉军、蒋公还有几位革命家是有交识的，怕是你今日来见我这二十出头的样子，就觉得这只是在媒体报社面前吹嘘的。”
“没有的，没有的！”魏谋急忙否定道。
“魏先生你还太年轻，虽有城府，但太易外露了。”我故意把语气正了正，像一位长辈一样指导着他。
穆阜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唉，云老弟不要和后辈计较，我们还是谈谈助资的事吧！”
“再等等，等到酉时三刻。”我正言道。
日光渐散，铜锣敲响，一身华装丽表登场。酉时三刻正巧，我拨开手中洒金的黑面竹扇，一边扇扇子一边说：“穆老爷听听这出贵妃醉酒，你说这杨玉环如此爱唐玄宗，为何错付呢？”
“云老板问得好呀！若我是杨贵妃我就一定做一个李清照，敢爱敢恨。”穆幸这样答道，我不禁暗想：这穆幸挺聪明，若他可以掌权，穆家定不会垮台，但要断开魏家的谋划还是要早做，以现在的情况塈舍一时半会儿拿不到什么实权，这次就让我来帮帮你，但报酬是你的命，就看看你接不接了。
“说得很好，就凭这句话我就一定会出资相助穆家的，”我敲了敲桌子说道，“穆老爷子您应该已经看过契约了，契约第三条就说了我要穆幸负责天津的所有商铺，并让穆幸和一名魏家年轻一辈的共同负责与我云家的货运和记账。”
“这自是没问题的，”穆阜掏出前些时日递的契约说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签字画押了呢？”
我取来笔先签字画押，随后将笔递给了塈舍，又把印泥推到他面前，是个明眼人也看得出来我的心思。因此穆阜和魏谋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这样穆幸签了合约。签好后大家才开始吃饭，才开始闲聊起来，随着月起高挂戏也停了。
穆幸就坐我左边，我斜身靠近轻声说：“去吧，把林老板请上来吧。”
听了我的话穆幸急忙下楼请林老板，不消片刻穆幸携着林泊就上来了。林泊拜见过在坐的各位爷便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坐在塈舍的身边，我起身把穆幸和林泊叫了出去，而锦阳便替我招呼着魏谋和穆老爷。
我们来到隔壁的天枢间，我先开口说：“穆幸，今日之事你能看出我是什么意思吧！”
“云先生是想要我掌权，割掉魏家这个毒瘤吧！”
“正是如此，不知你意下如何，除此外我还有一件事，”我走到林泊身边说道，“一月我要去一趟天津，我这一走想必魏家定会借今日签约一事闹上一闹，到时候你就事事顺从，只要他们不去找你母亲的结拜弟弟，你就任他们闹。”
“我表舅？白逍？他一身孑然有什么可惧的？”穆幸一脸疑惑。
“酒游的确一身孑然，但是他手里有一个我要的东西，就是一块砚台，”我走到窗前，“穆公子可以回去了，但林老板留下一会儿。”
“你先回去吧，我本来就有事和云老板谈谈。”林泊见穆幸有些犹豫便这样说道。
穆公子离开后我开口说道：“林老板我们商量个事。”
“你说。”
“我想要林老板带着戏班子随我们去天津，一月十五走，我会等林老板一个时辰，如果您要来就想好怎么和穆公子说吧！”我起身说了最后一句，“我去把穆公子叫过来，若要走就给他唱在北平的最后一出戏吧！”说完我便离开了。
我回到天雅间，坐下后说道：“穆公子如果累了就去隔壁休息吧！”
“我看大家吃得也差不多了，安平负责送穆老爷回去，魏公子我们年轻的再聊聊。”我这样说道，安平搀着穆老爷回去，喜乐带着穆幸去找林泊，偌大的雅间中就剩下了我哥和我，还有一个魏谋。
“魏公子现在他们都走了，我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魏先生是不是觉得一个突如其来的云家没有什么能耐。”我调侃道。
“怎么会呢！”魏谋答道。
“看看你这阿谀奉承的样，哥你解决吧！”我起下头缓言道。说完我走到窗边，仰天长叹。
“魏先生，看看这个吧，”说着锦阳递出一份文书，“魏先生知道调查我们，我们自然也知道调查魏家，这是一份与魏家单签的条约，我们家底殷实自不怕魏家分食，但要求是我们要魏家三公子献身来我们云家，还要给他签订卖身契。”
“魏清？一个孤子？”魏谋嘴上惊讶，眼里却满是欢喜。
“我要的是奴仆，从你们魏家要一个有靠的有地位的，岂不是让你们天天都担惊受怕的，只要你们交出一个魏家的人，我绝不插手魏家的事。”我突然开口说道。
“好，就魏清，还有其他要求吗？”
“有一个，魏清自己的东西你们不可取走一分一毫。”锦阳轻声说道。
“既然云先生要了，我们自是不敢动。”魏谋还是那丑样。
“我们一月十五要去往他处，走的前一日我们会亲自来接他，先说清楚我喜欢干净。”我说道。
魏谋急急忙忙签完协定就走了，听到他下楼的声音我才放下架子，对着窗外长叹一声。
“累了？”程昀轻柔地问道。
“累了，怎么办？”我故意问道。
“你呀，这盘棋你就打算就这样坐山观虎斗了？”
“不，我打算把这搅个天翻地覆，然后坐收渔翁之利，顺势把那淬妃收回，但这次我们有一个意外之喜。”
“这意外之喜是那魏清吧。”程昀微微一笑后轻声说道。
“嗯，那魏清是绝命之人，说来也是缘分，十一年前我和穆阜在城郊捡到他，当时我观他面相是死煞天命，我给了他了个清字，改了生辰，破了命格，然后将他交给了穆阜，并嘱咐他日后把这孩子交给一户好人家养，当时我立了誓若日后再遇到我就收了他，没想到缘分不浅，让我那么快就遇到了，”我从窗边缓缓走到了锦阳身边，开玩笑似地说道，“哥，看来我们要有个孩子了！”
“我们阿寄生的，”锦阳起身，然后转头握住我的手，“青苍说的一字一句我可都当真哦！”说完还不忘轻刮一下我的鼻梁。
“哎呀～哥，我开玩笑的。”我急忙回应。
“走吧，回去了。”锦阳揉了揉我的头宠溺地说道。
“嗯。”我的回答也透着些许软糯。
出了雅间便能听到从天枢间传出来的《苏三起解》，我们走出水楼，登上一叶扁舟，皎洁的月挂在空中，月影落于水面，点亮了这暗淡的泃河，一阵微风拂过河面，河面荡起层层水波，水纹拨乱了月影。回望水楼，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一阵戏声，我们渐行渐远，那时的我也不知他们那一夜到底说了些什么。事后倒是问过，但也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一切恍若昨日，两人第一次分别，悠悠长夜，一曲长歌，一双璧人，再谈旧事，或喜、或悲、或兴、或衰，皆有后人评说。
接下来近一个月同往常一样，日升月落，月升日落，早上扯扯闲篇，中午写写字，下午下下棋，晚上……
就这样到了一月十四……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红梅戏客——月影楼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