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简史》金玉似锦

24、第 24 章

　　看见姚光时，魏恬云讥诮开口：“原来是姚光姐姐啊，不会是要面试《逍遥游》吧？可是游戏设定是十几岁的少女耶，姐姐今年应该三十多了吧？”

　　“啊？还是我误会姐姐了，姐姐是来面试娘亲角色的吧？您一定可以成功获得角色的，人设完全符合。”魏恬云故作姿态，像是才明白过来自己误会了。

　　姚光眼皮都懒得翻，万恒在停车场停车，时间还没到也没有在姚光身边，因此她沉默了一会，魏恬云以为姚光任由她欺负，虽然明面上不说，气焰却更嚣张了。

　　在电梯抵达楼层打开门前一秒，姚光面色不改，淡淡地说了句：“怎么？你活不到这么久所以才天天显摆你的年龄吗？确实智商比十几岁还不如。”

　　还没等魏恬云发作，姚光就飘出电梯，此刻还有其他人，她不好当面发作，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思思上前刚想碰她肩膀安抚。

　　魏恬云忿忿地甩开思思的手，快步走出电梯：“不要碰我！”

　　门口摆了一个桌子，工作人员负责报到，姚光正走过去就被魏恬云一把推开：“我先来，快到我了。”

　　如果发作倒显得她小性子，姚光耐心地站在一旁，等魏恬云离开后才报到，确实魏恬云是压线来的，房间内很快来人喊她。

　　赵嘉璐坐在中间位置，旁边是《逍遥游》的导演，再来就是选角助理，魏恬云没怎么经过面试，开朗地打招呼：“各位老师好，我是魏恬云，先前演过《宫中轶闻录》和《锦绣奇缘》，都演的女主角，最近在《甜蜜时光》中担任助理主持。”

　　桌上早有准备好的个人资料，计算机中有着魏恬云团队交上来的演技片段，大多是选了戏剧浓烈的片段，播放时魏恬云走神着，等待他们看完问问题。

　　“你没有学过专业表演？”导演冯智是香港过来的，早期拍过许多武侠剧。

　　“没有，全是我无师自通。”魏恬云颇为骄傲的说着。

　　她并非表演科班，高中时成绩不好，考不到艺校，也只想着玩，于是到美国一所私校读书，部过却因为学语言太难，所以没读几个月就跑回国内，看着当明星有趣，也想着当明星拍戏，第一部戏是靠爸带资进组拿下女主角，当时有请表演老师，她学一阵子就学会大致该如何演戏了。

　　冯智紧锁眉头，当年香港是有很多跨行业的人来演戏没错，但至少态度很诚恳，面对批评听的进去，也不过于自满，这姑娘是觉得自己真演得很好吗？这么模式化的表演，在香港拉几个在线还在的中年演员都吊打。

　　很多人都以为导演有非常大的话语权，那早是过去式了，除了名扬国际的大导，他们这些中流导演还需要背靠的影视制作公司发钱，选角这一块他做不了什么主，因此冯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倒是赵嘉璐积极开口：“冯导，你看小云虽然资历浅，但长相可爱，年纪又小，也是满符合女主人设对吧？”

　　冯智皮笑肉不笑：“是吗？”

　　《逍遥游》女主东方霜在游戏里都是大美人的存在，又美又飒武功盖世，和男主并肩作战，在游戏中是一等一的高手。想到这冯智有些绝望，赵嘉璐肯定没有多做功课，反正她只管钱跟杂物，哪懂这些。

　　“对啊，越看越觉得就是小云这样的，多有观众缘啊。”赵嘉璐继续说。

　　选角导演在一旁听着心里吐槽观众缘和长得普通是两回事，但一方面他也想升迁，帮着赵嘉璐未来晋升机会高，也帮腔：“我也觉得很适合。”

　　冯智侧头看了眼选角导演，心里暗骂：就是这样才会有一堆观众觉得我们拍剧是为了洗钱。表面淡淡地回应一声。

　　这些年影视行业为了追求高收益，不惜魔改剧情，用不适任的演员，用高人气的演员，即使他们没有最基本的艺德，反正粉丝屎都能吹成花，那这些小花小生还努力演戏干嘛？

　　等魏恬云出来，思思立刻迎上去：“面试顺利吧？他们一定会选你的，不选你选谁啊？”

　　“那当然是非常顺利。”魏恬云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姚光，轻蔑道：“有些人就是想构自己构不上的资源，也好，总要狠狠摔上一次才懂什么叫别人的东西。”

　　姚光自然能听见，但她懒得和魏恬云置气，眼皮低垂着专注低头看书，魏恬云趾高气昂的走了，姚光没多久就被叫进房间内。

　　“导演好、制片人好，选角导演好。”姚光先是九十度鞠躬，接着报出身高体重，分别展示了正面侧面背面，这是过去面试时需要展示给制作方的基本条件。

　　“你最近演过一部《妖妃传》？”冯智看着姚光履历表上的经历，准备上来的片段也大多是《妖妃传》的内容。

　　冯智内心很满意，但招架不住赵嘉璐不喜欢，魏恬云时常在赵嘉璐跟前吹耳边风，说姚光是如何如何不好，赵嘉璐自然有想为魏恬云出气的意象。

　　“你不是和浩世传媒有合约问题吗？到时候拖累剧组可不行，我们也不敢用你啊。”赵嘉璐摇了摇手。

　　“和先前公司的官司已经结束了，法院最后判我胜诉，我目前的经纪约挂在和万恒万经纪合开的工作室，谈合作拍戏是没什么问题的。”姚光有理有据反驳。

　　赵嘉璐还想继续说，冯智开口打断她：“我看你不是科班出身，演不好戏吧？”

　　冯智看似是刁难，实则也想听听姚光的想法，赵嘉璐瞬间闭嘴，幸灾乐祸地等着姚光回应。

　　“确实我在演技上还有很大进步空间，但拍摄完《妖妃传》后我对演技也有更好的呈现，在《逍遥游》中也会继续努力，好好磨练演技、塑造角色。”姚光诚恳回答。

　　赵嘉璐只觉得姚光满嘴假大空，冯智却觉得姚光低调谦逊，态度在年轻一代中算是不错的，而且演技确实也还可以。

　　时间差不多，工作人员让姚光回去等消息，没隔几天魏恬云出席代言产品的活动，活动结束后开放媒体采访，虽然本意是宣传产品，但许多记者都是奔着八卦去的。

　　“请问你之前在节目上是刻意欺负姚光吗？”记者刚问，思思就在旁边盯着该记者麦克风的牌子，记下是哪一家媒体，以后可能就不与这家媒体合作。

　　“怎么会？那是不小心的，我录完节目后就道歉了。”魏恬云早有准备，表情没有变化。

　　她表面说道歉，众人也无法追究究竟道歉了没，就算姚光出来反驳，众人也只会觉得姚光心胸狭窄，毕竟她先开了口说道歉，也没有旁人可左证究竟真做了没有，多少就占点理。

　　“近期有什么工作计划吗？”安排的记者问出这个问题。

　　“最近刚面试了一个电视剧，应该很快会有好消息传出。”魏恬云笑瞇了眼。

　　“是不是《逍遥游》？听说姚光也有去试镜。”安排的记者再度问。

　　“你怎么知道？”魏恬云故作讶异，“那天我先走了，所以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我和制片人也算是合作好几次了，相处上也算比较有默契。”

　　“这么说对《逍遥游》是势在必得啰？”其他记者提问。

　　“我不知道，最终还是要看剧组决定，肯定是选最好的。”魏恬云四两拨千金，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她这么说就是意思就是姚光被剧组刷掉，还不如她。

　　华屿方面，赵嘉璐坚决要用魏恬云，导演冯智却不同意了，极力争取要用姚光，双方甚至差点吵起来，但最后冯智单方面妥协，提议让姚光演女配，女配是女主的朋友，也是游戏中的重要人物。

　　赵嘉璐眼珠子一转，反正女主已经定下了，其他的无妨索性同意：“行吧。”

　　华屿的人行事风格迅速，很快就找上万恒谈《逍遥游》的合约，不过待遇却不如他们想象。

　　“再说一次？演女配？拿我们姚光去捧魏恬云？请问她有什么作品？”万恒忍不住阴阳怪气，脸色也阴沉了不少。

　　“万经纪，你也知道我只负责听令行事，冯导很喜欢姚光才想着也把姚光签下来，不然依璐姐的意思，就完全不合作了。”

　　这段话让万恒冷静下来，他过去也有在冯智的剧组实习，虽然只是拍电视剧，但人可以技术也还可以，曾经有一段时间经手的电视剧都达合格线以上，如果冯智说欣赏姚光，那合作积累人脉也是一个好选择，《逍遥游》确实是目前看来最好的班底。

　　但姚光能接受吗？要被讨厌的人处处压一头。连他都对魏恬云不满，何况是当事人姚光？

　　“我想一想。”万恒响应后挂了电话。

　　万恒抱着会被拒绝的想法拨通姚光的电话，接起来后他分析接与不接的利弊，正准备多说几回说服姚光。

　　“好，我接。”姚光回应的很干脆。

　　万恒都傻了，准备好的讲稿卡在肚子里，迟疑地说：“你真想好了？不是赌一口气？这签下去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总不能因为一口气就饿死吧？我还要付你的工资，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姚光一边用手指绕着头发，一边回应。

　　万恒松了一口气，也有点感动：“大丈夫能屈能伸，以后肯定会有一番大事业。”

　　“你说错了。”姚光顿了一顿，“我是小女子能屈能伸。”

　　“好好好，你说的对。”万恒轻松笑了。

　　剧组围读时几乎全部人都到了，男主是人气小生安毅，前面演过一部小甜剧，数据口碑都不错，一双眼睛是内双眼皮，五官单看一般，组合起来却很有少年感，给人邻家男孩的感觉，这张脸姚光第一眼的印象是：不适合古装剧。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客气地主动打招呼：“你好，我是姚光。”

　　“终于见到女主了。”安毅长得非常高，有188公分，在他旁边姚光被衬得娇小，虽然她也有167公分。

　　姚光一听就知道误会大了，此时还有人没来，位子安排她坐在男主身边，剧组很有人性化的没把她和魏恬云排一起。

　　她先前看过数据，安毅才25岁，眼神非常清澈，她连忙摇手：“东方霜是魏恬云，我是秋瑾。”

　　“哦？我搞错了不好意思。”安毅垂着眼睛笑，有些尴尬，点了头之后转回正面翻剧本。

　　反倒是坐在对面的男配宋九商站了起来，非常热情地伸出手：“您好，我是宋九商。”

　　宋九商，网剧出身，毕业于中央的音乐学院，只拍了一两部剧都是配角，长相偏柔美，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但长得算好看，古装造型应该也不会太违和。

　　见他这样，姚光也赶紧站起来回握，礼貌微笑：“您好，我是姚光，叫我名字就行。”

　　姚光来前就做好功课，剧本早有注记和心得，随着大多数人坐定，制片人姗姗来迟，见还有一个空位问：“谁还没来啊？不是给了时间吗？”

　　由于姚光被另外一名男演员遮挡住，赵嘉璐没看见姚光，还以为迟到的人是她。

　　“已经打电话了，但是魏恬云助理没接。”其中一位制片助理说。

　　赵嘉璐这下彻底闭上嘴，语气缓和了不少：“那等一下吧。”

　　隔了半小时，魏恬云才姗姗来迟，她堆起笑容：“路上刚有点堵车，我们开始吧。”

　　思思从包里掏出剧本递上，甚至连笔和页数都翻好了，几人表情各异，但宋九商表情非常嫌弃，似乎瞧不起这种千金做派。

　　读本一段时间，魏恬云突然语出惊人：“怎么爱情戏份这么少？不行不行，观众就喜欢看爱情戏，还有这个装造太素了，一点都不漂亮。”

　　宋九商头上已经有无数个问号，很想对魏恬云说：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安毅也皱了眉头，演员全为剧本人设服务，这是最基本，应该要做到的事情，怎么到她嘴里就是漂不漂亮、要加亲密戏？

　　赵嘉璐拿起装造卡，游戏中东方霜多扮男装，造型也比较英气，魏恬云确实撑不起来，也帮腔：“男装的几套就好，其他都改女装造型吧。”

　　冯智听到都要掐人中，眼神极度鄙夷，心里臭骂赵嘉璐是不是收钱了：“剧本主要还是东方霜为了天下家国奔走，如果英气造型比较符合人设，观众也更容易入戏，原游戏吸引人的点就是东方霜的事业线。”

　　“可是我们这是电视剧，现在谁还看家国什么的，都想看甜甜的恋爱啊！”魏恬云反驳，还拉上助理，“思思，你也是年轻人，你说更喜欢看哪种电视剧？爱情的还是讲国家的？”

　　“我平时更喜欢看甜宠剧。”思思低声回应，但全部人都听到了。

　　总编剧廖千敲着键盘纪录女主要求，魏恬云先前早塞钱了，他也是魏恬云养的人，廖千头都没抬：“剧本这可以多加几场，不必要的权谋戏就删掉吧。”

　　剧组工作人员大多习以为常，但大多仍是无能为力，早期剧组众人同心协力，演员只是其中一环，并不是最重要的，剧情、服装等等大多由导演和剧组把控，演员也懂得尊重剧组安排，直到近年演员被粉丝捧得越来越高，这些演员也有了话语权，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业务水平却没有因此提升。

　　姚光不想当出头鸟，垂着眼看剧本，正走神却被魏恬云点名：“不如把权谋戏份塞给姚光吧？反正我看她戏份也挺少的。”

　　权谋戏份大多是受苦受难，魏恬云可不会错过这样整姚光的机会。

　　既然被点名，姚光对上魏恬云得意洋洋的笑容，面无表情响应：“我没意见，主要看导演和编剧老师的想法。”

　　“我这边没问题。”廖千满口答应。

　　“那......廖老师之后把剧本再发给我，我们讨论吧。”冯智也只能暂时妥协。

　　会也开得差不多了，魏恬云率先离开，赵嘉璐送她下去停车场，冯智去抽烟，万恒也跟着去了，阳台上几个工作人员都吞云吐雾，男人在这种时候放松了，话也更直接了。

　　“冯导，如果改戏份，会和原著有很大偏离，《逍遥游》也不是甜宠向，你心里真的认可这样的做法吗？”万恒收起打火机问。

　　冯智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这样不对，但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我还等着华屿发工资呢。”

　　华屿是影视公司有自己的导演和团队没错，但公司并没有专注在培养，主要还是做影视的销售，和一些专注做精品剧的公司不同，那种公司愿意花物力人力去培养导演，尊重专业。

　　鞠了一躬，万恒将空间留给冯智，转头就找姚光去，两人开出停车场后，万恒才问她：“你怎么看？”

　　“秋瑾原设定也是权谋线其中一环，只是不那么明显，如果加权谋线的话，演技上是挑战，但总体还是需要看编剧的功底，如果权谋线写得很差，那确实总体评价会不如爱情戏分。”姚光阖着眼分析。

　　万恒点头，确实问题还是在编剧那。

　　总编剧廖千开编剧工作室也有几年，他本身没有什么出色的作品，但在圈中会打关系，混了些年头也算是受人敬重的编剧，这些年他出的剧本都是由底下几个下编剧完善后，再由他身边的助理统整。

　　因此，剧本整体质量很差，没有统一性。

　　“我就专注把本质工作做好，其他的管不了。”姚光想了想，也差不多过几天就要整理行李。

　　想起V站寄来的邀请函，万恒说：“V站那有活动，荣耀之夜寄了邀请函给你，打算去吗？我个人建议还是要去，和业界关系不能太僵，而且也是变相增加曝光度。”

　　姚光睁开双眼问：“礼服方面，你有合作名单吗？”

　　荣耀之夜说穿了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和金马金鹿金狮等业界奖项不同，荣耀之夜的评判标准全看主办，几乎人人都有奖，就是分猪肉性质，不过许多艺人可以藉此机会增加曝光度，美美出席走红毯，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一线大牌肯定没有，过季款应该能试试。”万恒判断。

　　女明星就是出场也有千万条限制，礼服分超季、当季、过季，与品牌关系好或者是代言人才可能拿到超季款，之后通稿还可以吹一吹全球、地区等首穿，当季的就也还可以，只是品牌重视程度一般，过季的礼服就会被嘲笑，品牌也分咖位、人气，就算人气不高想借一线过季礼服都困难，品牌也看人下菜，借衣服等同交换利益，明星获得衣服，品牌获得宣传，因此借服装是需要门道。

　　加上姚光已经许久没有走红毯，首次亮相又要惊艳，又要找到牌子的以免被嘲没有时尚资源，这简直是困难度重重，如果只贪图好看借一些淘宝店家，那之后的时尚资源怕是完了，品牌选人也会选调性，先前穿网红牌子，品牌若之后借出，还要和网红牌子放在一块比较，反而拉低品牌档次。

　　“我觉得可以找个造型工作室长期合作。”万恒建议，他过去与南梦也是这样处理。

　　演艺圈有许多造型师会接待不同的女明星，手上资源也比自己找来得多，藉由造型工作室更省力一些。

　　“嗯，抽个时间一起见个面。”姚光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