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陶德先生的问题儿童学校》胖发

3、踪迹

　　正如莫妮卡所说，安东夫妇是两位超级nice的老人，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这对双双年过七十的夫妇热情地收拾出一间卧室给杰森，并且拒绝了他给出的借宿费用，那位和蔼的老夫人俏皮地说：“亲爱的，要知道，你来得可是时候啦！之前帮我们采购物资的大卫先生上周搬去了港口，我们正发愁找谁帮忙呢。”
　　安东先生也乐呵呵地说：“安心住着吧，小伙子，该使唤你的时候我们可不会客气。”
　　杰森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好收起了钱，并郑重地向两位老人保证，这个周末的时候，他绝对会开着他那辆皮卡从港口满载而归。
　　总而言之，以正在进行毕业旅行的学生这一身份住下之后，杰森便做好了探寻这座小镇的准备，狩猎者和猎物双方均已就位，之后便是耐心的角力。
　　——至于到底谁才是捕杀者而最终成为战利品的又是哪一方，在这场隔着次元壁的狩猎没有真正结束之前，可都不好说。
　　起初几天没有任何收获，杰森在小镇里逛了差不多有四十圈，并在遛弯儿的途中与这个小社区里跟他年龄差浮动上下均不超过五岁的姑娘们“偶遇”了几乎一百二十次，且和相当一部分试图拿饱含嫉妒和微妙不甘心的眼神在他身上盯出几个洞的小伙子们都混了个脸熟。前者很容易套话，毕竟青春期的女孩们仅仅冲着他这副好看的皮囊就很乐意来搭腔；后者则在杰森路过某个街头篮球场的时候稍稍花费了两个小时，随后他就被一群人高马大的公鸭嗓男孩们热地情接纳了，而这群肌肉发达的小伙子们说话更加不过脑子——杰森被迫听了满耳朵关于这座小镇上包括并不限于同龄人们的家长里短，这让他意识到，女孩们或许只是会把兴趣投注在那些能够炫耀的八卦上，但男孩们？
　　托旺盛到无处发泄的精力的福，他们对有意思的事情可是来者不拒。
　　相较而言，年长者们则更矜持一些，社会阅历的增多注定不会让他们对陌生人畅所欲言，大人们只是隐晦打量着这据说是从繁华曼哈顿来的年轻旅行者，有些抗拒与他深入交谈，但最后却总会败在杰森那张擅长花言巧语的嘴和没人能拒绝的漂亮脸蛋上。
　　——再次感谢布鲁西宝贝儿。
　　狩猎的进度卡住了，但无事发生并不能让杰森感到焦躁，相反，安稳的日子越多，他的心态就越平和，甚至还起了玩闹的心思，在被熵元兽愈发诡异的思维波动包围的同时，篮球男孩们帮他混进了镇子上唯一的一所学校里，那里的室内篮球场更大更舒适，可以一起蹦蹦跳跳挥洒汗水的小伙子们也足够多。
　　虽然杰森现在已经不会出汗了，但他超乐意享受那种被青春正好的正常同龄人包围的感觉。
　　那是活着的感觉。
　　现在杰森可是这座镇子上的明星人物啦！这年轻英俊的外地人性格讨喜，风趣幽默又平易近人，就连老师们都对他混进学校来打球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怀有不好心思的男孩们在反应过来杰森只不过是个暂居的旅客时，纷纷放下了成见——毕竟跟出手大方的帅哥一起玩的时候，姑娘们会投注过来更多的视线。
　　小镇上的年轻群体像被扔进了一条鲶鱼的沙丁鱼仓般热闹起来，而杰森在学校里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熵元兽的食谱与灯兽相仿，它们吞食强烈的情感，同时自身也会散发出模因污染般的信息素和思维波动，用以诱导增幅猎物的情绪动量，这些能量同样不受界壁控制——比如现在，杰森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盘踞在小镇上的熵元兽们突然增大了信息素的输出，它们在公共精神链接里大声吵嚷，带着某种兴奋剂般的怂恿意味，在怪物们的精神触角碰到自己之前，杰森立刻屏蔽了那种影响，并切断了自己生理上的感官系统对神经和内分泌系统的作用，以防受到信息素的误导，他闭目凝神，仔细感受着熵元兽们的思绪，试图找出它们突然躁动起来的原因。
　　但他一无所获。
　　突然，几乎是在怪物们的输出幅度再次增强的同时，一股巨大的陌生能量自体育馆的方向爆发，但转瞬即逝。
　　杰森猛地站起身。
　　放学铃响了，安静的校园立刻喧闹起来，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的学生们从体育馆中鱼贯而出，杰森站在足球场边的树荫下，眯着眼扫视着人群。
　　——没有。
　　那股能量青涩且混乱，像烟花一样毫无头绪地冲天而起又莫名炸开消失的样子，足以让最有耐心的金牌魔法导师当场血压飙升，看得出它的主人根本没有刻意去掌控输出力度——说是向外输出能量，但在杰森看来，那其实更像是某种……无意识的魔力暴动。
　　所以，能量的载体受伤了？
　　像是在回应他的猜测，在所有的学生几乎都走光的时候，一名女老师扶着一个被宽大的外套胡乱包裹着身体、头发还湿漉漉的女孩急匆匆地从体育馆里走了出来，向着教学楼而去。
　　——找到了。
　　杰森紧盯着那女孩瑟缩的背影，某种色彩黯淡的能量余痕大量地附着在她身上，甚至有些扭曲了女孩周身的空间，那些残留无论是用视觉去看还是用直感去感受，给杰森的感觉都分外不详。
　　“嘿！杰森你今天又来打球吗？”篮球队的小伙子们勾肩搭背地抱着球跑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不过咱们要去外面了，刚才体育馆里的吊灯突然爆了好几个，篮球场上全是碎玻璃。”
　　“米妮都快吓死了，她说女浴室是重灾区，灯管都炸了——好在是她们洗完澡出来才炸的。”
　　“听说体育馆的变压器在我爸上学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了，坏了真是一点也不让人惊讶。”
　　“希望校董们赶紧把这事儿处理了吧。”
　　“不是所有人都出来了才爆炸的吧，”突然，有个男孩插嘴道，在众人都看过来的时候，他朝着教学楼的方向努了努嘴，当大家回头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位女老师搂着女学生走进大门，“姑娘们冲出来的时候，怀特好像还在里面没洗完，之后德斯贾汀小姐出来跟我借了外套，女更衣室关门之前我还看到地上有血，上帝保佑，希望怀特把衣服还回来的时候能帮我洗干净了。”
　　男孩们收敛了灿烂的笑容，面面相觑，但不过片刻就把这起突发事件抛到了脑后，又你撞我我怼你地笑闹起来。看那姑娘还能走路的样子就知道，她伤得肯定不重，顶多是被吓到半死，而且说到底，这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只有那个不得不把外套借出去的男孩在咕哝着哀叹血迹的难清理。
　　“怀特？”被男孩们簇拥在中间向着街头篮球场走去的杰森在脑子里找了一圈，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对这个姓氏没印象，“我好像没见过那姑娘？”
　　毫不夸张地说，杰森在这几天无所事事的日子里，已经把这个人数不多的学校里的全体成员都认了个遍了，他记得这里有一对姓怀特的双胞胎男孩，但女孩子的怀特还真有些陌生。
　　“哦——你当然没见过，”抱着球的男孩笑嘻嘻地把球抛给杰森，夸张地说，“就算你借住在安东老头家，如此的近水楼台，你也甭想看到怀特-古怪-夫人藏得严严实实的小公主。”
　　男孩们哄堂大笑，另一个红头发的小伙子凑过来跟杰森八卦：“那是嘉莉·怀特，你隔壁那位宗教狂信徒的女儿，那姑娘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怪胎，她不爱跟人说话。”
　　怪胎？
　　杰森轻哼了一声，却没让这群男孩们看到他眼底的淡漠，他语气平常地说：“在我们那儿，一般来说，这个形容词通常跟校园霸凌关系密切。”
　　男孩们被哽了一下，都有些讪讪，篮球队的队长挤过来，拍着杰森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得知道，杰森，女孩们漂亮可爱没错，但通常情况下，插手她们之间的小恩怨，会是件可怕的事。”
　　“怀特顶多是被恶作剧，还没到被欺负的程度，”金发的男孩耸耸肩，“但如果我们透露出哪怕一点同情心，姑娘们就会变本加厉。”
　　“虽然我确实不是很喜欢怀特夫人，”最后一个黑人男孩搔搔脸颊，有点难为情地说，“但小怀特其实还挺可爱的，不过我可不想害她的处境变得更糟。”
　　杰森缓和了脸色，还有点意外。
　　是他的错，这群男孩们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他们仍然心存善意——就算只是一点点。
　　杰森大方承认了自己的走眼，并在心里决定，待会请这群友好的男孩们喝大杯可乐和熏肉披萨作为道歉。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到了最关键的线索，这让他所有卡在手里的布置都顺畅了起来，在处理完熵元兽之后，他就会离开这里，那之后的一切都再也与他无关。
　　——也许可能大概还会有一点点对无助小姑娘的帮助，但杰森拒绝承认这个。
　　只是顺带，没错。
　　总之，他有了个不错的计划。
　　“嘿！”男孩们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远处叫嚷起来，“那只猫头鹰在信号塔上站了快三天了，它不会是要在上面筑巢吧？”
　　“大白天出没的夜行鸟，可真稀奇。”
　　“说不定人家在睡觉呢，晚上出去抓老鼠。”
　　“哈哈！也是！不如我们去信号塔下面看看有没有死老鼠和毛团？”
　　“贾斯汀！你可闭嘴吧！”
　　听着男孩们无忧无虑的闲聊，杰森的心情也好转了起来，他把篮球攥在手里，轻巧地让它在指尖旋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