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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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璟珅现在没计较这些，今天的阳光确实很强烈，他穿着个短袖走了一路都热得不行，看到姜一的情况，意识到他过敏了。
他赶紧看了眼周围，眼神锁定在某个位置，说了句“等我”就跑向了不远处的橱窗。
姜一站在原地，看着韩璟珅跑去的地方，眯了眯眼。
他如果想用里面的伞，早就自己去拿了。
韩璟珅拿了把伞，在快到姜一面前的时候撑开了。
姜一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了。
韩璟珅跑上去，声音有些喘：“等等我，你看，有伞！”
韩璟珅有些庆幸学校的这一举措，万一下个雨什么的也能救下急。
他连忙把伞撑在姜一的头顶，说道：“你可以把帽子放——”
姜一甩开他撑着伞的手，米色的伞身倾斜，韩璟珅有些拿不住伞柄。
“你干——”韩璟珅疑惑的开口。
姜一打断他，冷声说道：“不要多管闲事。”
韩璟珅看着姜一离开的背影，蒙了一下，又气又恼：“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什么是多管闲事？我真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帮你，不管就不管，你以为本少爷稀罕啊！”
韩璟珅把伞用力扔在地上，气汹汹的说道：“哼!回班上课，老子才不管你。”
话是这么说，韩璟珅往回走了几步，又回头去看，发现姜一真的没有回头看他，他又赌气似得转过头走了几步，最终败下阵来，嘴里喋喋不休的找理由：“万一他出什么事呢……到时候又扯上我，况且我这么善良乐于助人，而且助的是我的同桌……就不跟他计较了……”
韩璟珅这么说着，心里的气就消了很多，满脸不乐意的将那把伞捡起来，又跑着追上姜一。
韩璟珅试探的将伞侧过去，接收到姜一的眼神，连忙说道：“哎你别多想，”韩璟珅说着，语气里满是别扭：“这太阳光也太毒了吧，我给我自己撑得，给你没关系……”
姜一没说话，跟他拉开了距离，韩璟珅也跟着他，手里的伞身朝着姜一倾斜。
姜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韩璟珅。”
这是姜一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意外的好听。
“怎么了？”韩璟珅护着伞柄，生怕再被推开。
“我不想用这把伞。” “那我再去换……” “是这里所有的伞，我都不想用。”姜一语气认真。 “那你的脖子……”韩璟珅说道。 “没关系。”姜一看着前方的主席台，淡淡的说道：“出去再买一把伞。”
“出去？”韩璟珅愣了一下：“你有办法出去？”
姜一嗯了一声，快步向主席台侧面走去，过去了之后韩璟珅才发现那边有一堵很隐蔽的矮墙，以他们的身高站把凳子就能上去。
韩璟珅朝周围看了一眼，主席台上刚好放的有闲置的凳子，他跑过去拿下来，顺手将伞扔在了一边，反正姜一也不用。
姜一轻挑了下眉看着他，韩璟珅捏了捏手指，不自然的说道：“怎么？”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走。”姜一踩上了椅子，腿部微微用力，一只腿就攀了上去，另只腿一个借力就上去了。
韩璟珅看着上面的人，舔了下唇，说道：“我……”，随后又接着说道：“你让我走我就走啊，我偏不，就要跟着你。”说着他就踩上了椅子。
什么逃课、偷进资料室、还有翻墙，韩璟珅看着上面的姜一，算了，翻就翻吧。
顺利下了矮墙的两人，对着一个大妈面面相觑。
三人都蒙了一下，姜一很快恢复了表情，抬脚就要走，走了两步，发现韩璟珅还愣着，又伸手拽上他。
大妈的推车上还摆放着许多鲜花，反应过来还对着两个高挑的背影喊道:“两个帅哥，出来陪女朋友啊，买束花呗。”
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路过一个百货店，姜一说了句：“我去一下。”
等了两分钟，姜一站在门口问：“喝什么水？”
韩璟珅微微怔愣，然后说道：“矿泉水就行。”
姜一出来把水递给他，瓶身裹着层薄薄的雾气，指尖触碰到他，带着一丝冰凉。
姜一站在阴凉的树下，把刚买的伞往韩璟珅面前递了递，说道：“帮我拿一下。”随即拉开了外套的拉链，将外套脱下来。
韩璟珅这才真切的看到，姜一的白色短袖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衣服贴着皮肤，精瘦的腰身若有若无的展现，在他所能看到的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泛着红，尤其是脖颈处。
姜一很少会在人前露出现在这个样子，因为他基本会带上伞出门的。
他仰头喝了几口水，又低头把瓶子里的水顺着脖颈往下倒，最后把胳膊也冲了一下。
韩璟珅发现，皮肤上的红真的消退了许多。
姜一拿出手机叫了辆车，没一会，车来了，姜一把韩璟珅手里的伞接过去，上了车。
“姜一，我们这是去哪啊？”韩璟珅坐上车问。
“老城区的居民楼。”
那是在城西的一处地方。
颐阳市早在几十年前就把经济中心移到了城东城北地带，西南方向是许多的工业集聚区，所以城西的很多的居民楼，因为房租很便宜的缘故，大多是工人的住宿区或者一些贫穷人的住所，那里很破败，有的拖家带口的就在那里生活，大人干活，小孩上学，上不了几年就会迫于生活的压力，干脆辍学跟着父母一起进厂干活。
韩璟珅没有去过那里，他不明白姜一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将近一个小时后，才终于到了地方，他们站在高高的土坡上往下看，尽管韩璟珅在心里有所设想，但真正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还是惊到了。
这边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远处的工厂上空正冒着滚滚的黑烟，有条河流流着工厂的废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成堆的工业废料和杂物垃圾像一个个小小的山岗，有几个六七岁的小孩光着上身在另一侧的土坡上玩泥巴，全身黑黢黢的。
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距离工厂不远的地方还有着几栋破败陈旧的楼房。
姜一说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里。
“吓到了吧，”姜一的声音很轻，他看着远处说道：“其实我也没有来过这里。”
韩璟珅没说话，看着姜一。
“我们连对贫穷世界的想象都这么匮乏，”姜一轻轻笑了一下，眼神里有些伤感：“但有人把这里当家。”
韩璟珅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受，只是沉默了好久，才说道：“他们在这个地方坚持着，也是想要给在乎的人创造一个更好的家吧。”
姜一沉默的低头看着地面，泥土将他的白色鞋子染上颜色，像是赠与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礼物。
许久，姜一抬起头，沿着高高的土坡往下面走。
韩璟珅看着姜一的背影，单薄又与这里格格不入，他突然叫了他一声，姜一在下坡的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
“我们也在朝着好的方向努力，对吗？”韩璟珅笑了笑，身后很远的地方依稀能看到高高的建筑，距离很远，看不真切，只觉得那里天很蓝，阳光很耀眼，他们刚从那里来到这,是这里的人努力的方向。
韩璟珅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或许是周围的环境感染了他，或者是接着上句的话，又或者只是因为一个孤单的背影。
姜一只是看着他，没有回应，眼中有着韩璟珅看不懂的情绪，旁边山坡上的小孩玩累了，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两个少年。
韩璟珅眨了眨眼睛，也走过去，姜一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像是他们两个刚才的谈话根本没有出现过，只是韩璟珅的一场想象而已。
“我们来这干嘛啊？”韩璟珅拍了拍膝盖上粘的尘土。 “找人。”
两人并肩往住宅区的方向走，下了坡，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走，坑坑洼洼的路面被石子和废料填平，通往工厂的方向是修了一条水泥路的，有一辆货车装运着货物从他们左边过去，带起一阵风。
他们两个沿着小路向右面走，不知名的野花被车胎压得只剩下脏脏的梗，碾的零碎的花瓣有的夹在小石子的缝隙里，有的落在尘土里被掩埋，也有可能沾染在某个车轮上，一圈一圈的转着直至掉落甚至消失。
“找人？”韩璟珅好奇起来：“找谁啊？你朋友吗？” 姜一在这里有认识的人？
“不是……”姜一皱了皱眉，想起了之前拒绝李羡和孟祥沛做朋友的场景。 “那……”韩璟珅有些疑惑。 “我来确认一些事。”
韩璟珅没再问，低头沉默的走着，偶尔踢一下路边的小石子。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姜一说道。
韩璟珅听到声音，猛然抬起了头，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啃着，脸上很黑，身上穿的是某工厂的制服，跟姜一站在一块对比就更明显。
男孩愣了一下，眼神打量着看向他们。
“我们来找同学，但是只知道他住在这里，具体位置不是很清楚……”姜一平静的声音说道：“所以向你打听一下，你认识李羡吗？”
韩璟珅听到名字，看向姜一。
男孩听到熟悉的名字，脸上露出憨厚的笑，不过又想到什么，神情变得有些难过：“李羡啊，他是住在这里的，不过……”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今一大早搬走了……”
姜一微微蹙眉，问道：“那你知道搬去哪了吗？”
男孩害了一声，说道：“这我哪知道啊，也就是他跟我住一层，没说过几句话，”男孩笑了笑说道:“那小孩不太爱说话……”
明明他的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却已经以一个大人的口吻称呼对方了。
男孩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看，不自觉的露出一点艳羡的眼神，又说道：“这小孩学习应该挺好的，他爸爸逢人就夸，不过他自己也很懂事，作业完成了还会去工厂帮帮他爸……”
姜一点了点头，说道：“谢谢，麻烦了。”
“小事不值当说谢，”男孩手摆着:“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的，可以在校园里读书……”说着他又自嘲的笑了：“我们家穷，三个儿子，我是最大的那个，所以……”
男孩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对着陌生人就这样吐露心声，连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嗐，我说这干嘛啊……”
“对了，”男孩有些犹豫的说道:“前一阵他爸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屋里摔东西，还打了他……”
“我知道了，谢谢你。”姜一说道。
韩璟珅也道了声谢。
男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自己要去厂里干活得先走了。
两人看着男孩的背影，气氛有些沉寂。
许久，韩璟珅认真的说道：“听他的描述，我认为李羡应该不会违纪。”
原本以为姜一不会回答他的话，但是姜一点了点头，应道：“嗯。”
韩璟珅又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 “金阳小区。” “那个……孟什么的?” “孟祥沛。”
在这里很难叫到车，两人等了好久才搭上一辆顺风车，蹲在一辆货车的后面，风把两人的头发吹得很乱，走了一段路，司机将他们放在路口。 折腾了好长时间，才到地方，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
看着面前的小区大门，韩璟珅啧了一声，“怎么办？” 姜一拿出手机，：“打个电话。” 韩璟珅一挑眉：“你认识这个小区的领导？” 姜一表情空白一瞬，淡淡道：“在资料室我拍了他家长的联系电话。” “哦。”
铃声响到自动挂断也无人接听，姜一又打了一遍，响了一会才被接起。
“谁啊?”对方火气有点大。
姜一听到声音，微微抬了下眉，他本以为对面会是他的家长。
“我是姜一。”
“姜一？！”孟祥沛沉默了一下，又幽幽的说道：“你找我干嘛？”
“方便当面聊吗？”姜一问道。
“你都……知道了？”孟祥沛含糊的说道。
“嗯。”
“啊……”孟祥沛看了眼时间说道:“十一点三十五分，快到放学点了，等我打完这把游戏去学校门口找你好吧？”
姜一听见键盘的声音，抿了抿唇说道：“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嘶卧槽……”
姜一皱起眉。
“啊不是说你，我说游戏……”孟祥沛说道：“你在我家附近?你等等我，我马上过去。”
两人正对着小区大门，里面迟迟不见人出来。
孟祥沛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姜一，骑着电瓶车从对面马路过来，按了喇叭。
“你没在家啊？”韩璟珅说道。
“……在网吧了……”孟祥沛说道，又看看两人，有点惊讶：“你们两个怎么会……？”
“……啊这个……”韩璟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非要跟来。”姜一说道。 “谁非要跟来了！”韩璟珅不满的反驳。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