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望》煮粥婆

1、曲·钮祜禄·蔚

　　曲蔚吃过晚饭，打着哈欠往教学楼走：“果然，吃饱了就是容易困……”
　　“你先把头起开，你这1米7的身高靠在我1米61人的肩上也不嫌憋屈。”韩逸萌顿了顿，“话说我们学校这效率够高的，大榜考完试第二天就出了。”
　　“哦。”曲蔚漫不经心朝着大榜方向望了一眼，继续低头玩手里的钥匙扣。
　　“也是，都考了一个学期的第一都习惯了，你难道就不会有一点压力嘛……等等等等，曲蔚，第一名是三个字，好像不是你诶！”
　　韩逸萌连忙拽着曲蔚加快步伐，到了大榜前：“盛怀瑾…曲蔚，你第二啊，这盛怀瑾是哪个班的，名字好耳熟，但好像也不是隔壁班的诶。”
　　“是我们这一届市中考状元，休学半年刚回来，就在我们班，早上人家才在班里做的自我介绍。”
　　“诶呀，我那不是忙着偷拍嘛，忘了忘了，中考状元……难怪名字那么耳熟……”
　　韩逸萌突然想起来似的，手作话筒状伸到曲蔚面前：“曲蔚同学采访一下，继中考之后第二次被一个人碾压emmm……两分是什么感想？”
　　曲蔚故作沉思道：“嗯。感觉名字少了一个字，其实真的输了一截啊，你说我是不是该改个名。”
　　韩逸萌顿时一泄气，挽住她的手：“你怎么那么轻松啊，你还不如就改成敌敌蔚，正好三个字，最重要的是符合你的气质，哈哈哈！”
　　“就你这取名字的能力，难怪你家猫叫大蒜，走啦，不就低了两分嘛，谁爱第一谁第一呗，再不走晚自习就走不掉啦！”
　　“行行行，反正你爸也不在意你成绩，真羡慕你啊！”曲蔚一僵，笑了笑，胳膊被拽得一边高一边低。

　　“又不是不能走大门，你非翻墙，你慢点啊。”韩逸萌看着围墙上的曲蔚，不时紧张的看看四周。
　　“马上我要迟到了，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了，赶快回去吧，再不走韩阳又要怪我拖着你了。”说着干脆利落地落了地，“走啦。”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落了一地。
　　曲蔚拍了拍手，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修改昵称：曲·钮祜禄·蔚。

　　20分钟，一辆计程车停在了一家茶馆前。
　　曲蔚略过门口的经理，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处曲水流觞后的小亭。
　　刚走进去，还未坐下，“在外那么多年，规矩也都丢了？”是一个老人，他眉阔额广，双目炯炯有神，显得精神精神矍铄。
　　“外公。”曲蔚毫不在意地坐下，眼神淡淡。
　　“孩子，你是还没放下，过去了那么久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绑匪也在看守所染上了病，最后也……”
　　“他本来不该被无罪释放的，我亲眼看着他杀了……抱歉，是我太激动了，如果你找我就这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你过年也没回家，元宵节回京市吧，你外婆怪想你的。大晚上也别出去乱逛了，要么回学校要么回家。”
　　“知道了，走了，都第二了，还不得回去写作业。”
　　老头子微叹一口气，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暗叹：“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走出来了。”

　　曲蔚带上耳机，帽子带上，帽沿一圈的白毛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抬眼看了眼马路对面的红绿灯，叹了口气，“怎么还有那么多秒。”
　　手插进羽绒服的口袋，转身过了右手边的斑马线，想一想好久没有得第二了，第一都丢了，那还配回去睡觉啊，还是回学校上晚自习吧。
　　熟练地爬上围墙，刚准备跳下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盛怀瑾同学，你以前一直在外参加竞赛，可能对高中生活不太熟悉，你不能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啊，当然我们要把学校当自己的家，但有事也要请假啊，而且你没注意摔伤了怎么办啊……啊对了，你竞赛结果出来后是直接读大学还是把高中三年读完……”
　　年都过了，教导主任这絮絮叨叨的毛病怎么还没改掉啊，什么时候走啊，曲蔚坐在围墙上漫不经心地想着。
　　突然一回头就和那个态度和自己一样敷衍，言语却比自己礼貌很多的，敷衍的……盛怀瑾同学眼神对了个正着。
　　早上戴了个口罩，没看清，别说这新同学的眉骨间长得是真好啊，一双桃花眼比我一个女生都精致，就是抢了第一莫名不爽啊。
　　“盛怀瑾，跟你说话呢，你抬头看哪呢，你低下头看着我。”盛怀瑾一怔，眼眉柔和一瞬，笑了。
　　曲蔚实在忍不了，这主任说话挺有意思，就是这围墙上实在有点兜风啊，纵身一跳，“你怎么还笑呢？态度端正……诶呀妈呀，啥哇意啊！”
　　“主任，抱歉啊，我请过假了，后来吧我想，只考了第二当然要回来上晚自习好好学习，这不我就回来天天向上了嘛。”
　　“行了行了，一天到晚吊儿郎当，我带了那么多届学生，第一次，年级第一年级第二都不喜欢走大门啊，一天到晚翻围墙！”
　　“主任，我是第一次。”曲蔚抬眼看了眼盛怀瑾，没想到啊，看着“低眉顺眼”，还以为他不会露出狐狸尾巴呢。
　　“去吧去吧，路上小声点，别打扰到别人学习了，你们俩年级第一第二平常多交流交流，共同……我还没讲完呢，走那么快。”

　　“诶？蔚蔚你怎么回来了？”韩逸萌小声说，说着推搡了一下坐在曲蔚位子上的韩阳，“蔚蔚回来了，你赶快回去吧”
　　“没事让他坐吧，我拿本书去他位子上。”随手拿了一套苏省高考卷，坐到了后面。
　　前面的座位还是空的，那是盛怀瑾的位置，他就坐在曲蔚后面，刚回来他先一步上了楼，结果被班主任老王叫走了。
　　曲蔚心不在焉地把题目中用得到的条件划了出来，盛怀瑾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女孩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试卷上只有潦草几个式子和一个答案，几何题甚至就连了个辅助线。
　　曲蔚的记性虽没有过目不忘那么夸张，但也大概记得盛怀瑾那近乎满分的理科卷子。
　　他们俩水平差距不大，但也做不到在卷子有一定难度的情况下，数学和物理全满分，可能只有偶尔可以。
　　特别是等到文理分科后少了三门课如果现在不提高数学和物理的水平，恐怕会被甩得更远，而曲蔚正在做的，是碾压盛怀瑾。
　　曲蔚要做就要做最强的那个，这样才能……逃离。

　　回来得有些晚了，放学铃打响时，曲蔚还卡在第二张卷子的最后一道选择题上。
　　“蔚蔚，走吗？”韩逸萌回头觉她。
　　“你先回去吧，我把这道题做出来再走。”
　　“哦，那你一个人回去小心点啊。”顿了顿，补充道，“回去早点睡，别老吃咖啡糖了。”
　　“嗯嗯嗯。”曲蔚胡乱应道。

　　盛怀瑾收拾好桌面上的书，一回头看到女孩高高扎起的马尾，因为低头偏向了一边。
　　“瑾哥，还不走吗？”曲蔚一下子思路打开，搞定了题目，结果一抬头与面前人的眼神撞了个正着，耳边还传来仿若社会人的称呼。
　　看了眼门口娃娃脸，穿着校服的男生，反应过来他叫的应该是盛怀瑾，顿时一头黑线，那么中二的人，竟然都没考过。
　　那一瞬间，盛怀瑾仿佛透过曲蔚的眼睛看到了深深的怜惜与懊恼，还没反应过来，曲蔚已经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拿了本生物必修，绕过时逸出了教室。
　　看教室没人了，时逸走了进来，手在盛怀瑾面前挥了挥，“你盯着门口看啥呢？”出于十六年发小情，时逸压根没往曲蔚身上想。
　　但这并不妨碍他自己关注，“你们班还有这么一个小仙女啊，你说我追她的话，她会答应吗，我虽然没你们班这些人变态，要么总分感人，要么单科封神，但也是考进实验班的。”
　　“不怎么样。”
　　“也是，你从来不关心这些……啊，你说啥，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你驾驭不住。”说着大步离开了教室。
　　“诶？瑾哥，你等等我，我关个灯！”

　　高一这边教学楼的灯都关了，只有应急指示灯发着微弱的绿光，“瑾哥，你走慢点啊，我第一次走那么晚，这教学楼都没人了，你听说没就你们这层女厕所里死过人，据说有人迟走被锁在了教学楼里，晚上听到了有女生唱歌的声音……”
　　盛怀瑾被吵的脑子嗡嗡响，“闭嘴，少听别人聊八卦。”
　　“哦，瑾哥你下楼慢一点啊，女厕所就在楼梯旁啊，身后不安全啊！”
　　“你再吵，我把你一个人丢这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瑾哥瑾哥，那……那里站了个鬼……脸……还会发光……”
　　“你说谁鬼呢？我明明是，恶，魔。”
　　“啊啊啊啊啊。”时逸紧张地想抱住发小，被无情地躲开了。
　　“曲蔚？你站这干嘛？”
　　“学校保安惯不负责，看教室灯都关了，就把门锁了。”曲蔚收起手机。
　　“那怎么办啊？不会要在这呆一夜吧，我不要。要不我们把灯开开，这样保安不就知道这还有人了吗？”时逸仍然有点心有余悸，学校深夜的传言，在脑海中开始应验。
　　盛怀瑾没开口，曲蔚则一脸淡定，“半个小时后，保安会来检查，等着吧，你现在着急也没用。”说着从角落拖出了把椅子，坐了上去，继续玩手机。
　　看着一脸家常便饭的曲蔚坐在铁门旁，时逸对着盛怀瑾小声嘀咕，“我怎么感觉她不是人。”
　　“你不说她是小仙女吗，坐吧，小仙女一看就是个有经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