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绿茶（快穿）》泊水而渔

13、雌鸡化雄4

　　伍望水暗骂一声，拎着长剑朝那只快贴到江淮中脸上的公鸡划了一剑，随后抬脚用力蹬向窗边的木板，在那木板应声而裂破出了个大洞后，拉过那被吓傻了的江淮中便跑。
　　被她刺了一剑的公鸡惨叫一声，鲜血狂飙，有些血液喷溅到她背后，随即便被其他赶上来的公鸡挡住。
　　在鸡毛和鸡血狂飞的一团乱中，伍望水拉着江淮中拿出毕生力气疯狂往前跑。
　　身后那乌压压的鸡鸣声变得更大了，一声尖利的叫声突兀的在鸡群中炸开：“抓住他们！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这越来越近的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白天陪了他们一路的许摊主。
　　伍望水转头望了一眼，见跑在最前的那只公鸡嘴巴一张一合，还在尖叫：“抓住他们！抓住他们！抓……啊！”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生前最后一次出声是这临死前的惨叫。
　　伍望水吁了一口气，收回沾血的长剑继续狂奔。
　　身边那被吓傻了的人这才慢慢回过味来，紧跟着她的脚步，边跑边颤着声叫她：“道长，怎么这么多公鸡怪啊……”
　　她听他气喘如牛，脚步虚软，只冷冷回了句：“闭嘴。”
　　江淮中委屈地瞥了她一眼。
　　又两只公鸡飞过来，伍望水眼疾手快一左一右往那脖子划去，两只公鸡惨叫一声颓然倒下。
　　鲜血喷了他俩一身，她低声骂了句，直觉晦气。
　　江淮中见那公鸡怪脆皮如此，忍不住向她提议：“这怪物这么好杀，我们为何不干脆停下将其斩杀完，还费这么多力气逃跑呢？”
　　伍望水：“你回头看看？”
　　他闻言回头，随即被身后那漫山遍野绿幽幽的眼珠子吓了一跳，心想道长果然明智，这么多怪物便是杀到筋疲力尽也杀不完。
　　这些怪物便是想趁他们力倦神疲之时将他们拆之入腹吧。
　　这样想着他跑得更有劲了。

　　又一次攻击，这次不再是一两只公鸡而是一群，伍望水寡不敌众，挥剑之中身上还是被咬去几块肉，痛得她“嘶”了一声。
　　她身边江淮中更惨，因不会武功也没有武器，只能随手捡了根树枝抵挡，被咬掉的肉比她只多不少。
　　这是什么倒霉悲催的患难男女。
　　那群公鸡闻到血腥味后更是躁动，本来已经被甩了一段距离，这会儿又提着劲追了上去。
　　那几只吃到了肉的更是囫囵着将口中的生肉吞下，生怕被别的鸡抢先了似的紧追不停。
　　前面两人简直是它们移动的大餐。
　　伍望水被追得憋气窝火，听身后奔腾的追声引得大地震动，索性脚步一停，快速思及脑中为数不多的几招剑诀，大喝一声“白虹贯日”转身往身后刺去。
　　幸好这次剑招显灵，长剑在她的喝声中爆出一阵银光，嘶嘶破风向着周围的鸡群杀去。
　　最近一圈鸡群触到剑气而亡，给他俩带来一丝喘息的空间，伍望水才喘得没几下，就看到那挤挤攘攘的鸡群疯狂地追了上来。
　　她二话不说立刻挥剑上前。
　　今夜不知为何剑招格外的灵，虽然来回就只那几招，期间也被几只钻了空子的公鸡咬下几块肉，但被她杀死的公鸡简直数不胜数。

　　月色中天。
　　江淮中看着那杀红了眼的血人站在堆满了那数不清的公鸡尸体中间，又见对面那漫山遍野仿佛不见减少的绿眼睛，颤颤巍巍地上前喊道：“道长，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我们还是跑吧！”
　　那血人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冷冷看向对面的鸡群，开口说道：“你退开些。”
　　“道长！”
　　他的喊声很快就被一道剑气隔开，炸开的血液喷射到他脸上。
　　等两只公鸡死在他脚边时，江淮中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背后站了两只向他袭击来的公鸡，如果不是伍望水这一剑，他身上便又会少了几块肉了。
　　他顿时心有戚戚的向她靠近：“道长，我实在是害怕……我身上已经没几块完好的肉了。”
　　伍望水没心情在这种时刻还跟他叽叽歪歪，见又有一波公鸡靠近，挥剑就砍上去。

　　数不清到底砍了多少只鸡，伍望水只觉得今夜格外漫长，那绿幽幽的眼珠子格外的多，手腕格外的软。
　　身边那聒噪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等一只鸡嘴啄到她头上时，她强撑着拿剑的手终于脱力，剑从手中掉了下去。
　　脑瓜子痛得嗡嗡作响，她想都没想伸手就往头上打，但大约是见到了她的彪悍，那只公鸡叼着嘴里几根头发慌不择路地逃了。
　　天际隐隐发亮，那些虎视眈眈看着她的公鸡在第一丝光亮照入人间时，不约而同爆发出一阵接一阵的鸡鸣声，随后竟然渐渐往后退去，往四面八方散开了。
　　伍望水一动不动，等最后一只鸡也消失了之后，才捂住胸口呕出几大口血，瘫坐在地上。
　　她将掉落的长剑捡起，擦掉眼皮上的血迹，稍作休息。
　　周边死掉的公鸡堆积如山，原先比人高的身形在天亮之后变得如平常的活鸡大小一般。
　　——一只母鸡都没有，全是公鸡。
　　她盯着那些公鸡尸体，脑中渐渐冷静下来，思考着从进入宣城开始发生的一切，高额的悬赏令，奇怪的村民，比人还高的公鸡，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表面上似乎毫无关联，实际上却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眼睛微微垂下看向自己血迹斑斑的衣袖，突然想起什么，抬头转过去。
　　江淮中浑身是血的躺在一旁，衣衫褴褛，身上没一块好肉。
　　他头歪向一边，被头发挡住看不清脸，伍望水伸手过去将他的头摆正，又捋去那挡脸的头发，见那张脸却依旧完好无损，这情境之下不知怎地突然觉得有丝好笑，心想这不知哪来的妖怪都舍不得伤害这张脸，真的是。
　　伸出两指探了下他颈上脉搏，又叹此人真是命大，没有功夫傍身却在几次进入凶险之地后都活了下来。
　　探完又咳了几口血，她收回手，用长剑将自己支撑着站起来，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稍事休息，等恢复了力气再去找梁婵和宋翎。
　　站直后她走了两步，看向地上那奄奄一息的人，犹豫了下。
　　现下正是甩掉他最好的时机，如果他继续与他们几人同行，保不定哪天梁婵就对他日渐倾心，于她不利至极。
　　但如果甩掉他，回去之后她又要如何向另外二人解释，且她能看着这么一条人命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流逝不管不顾吗？
　　伍望水不过略思考了下心中就下定了决心，她现下尚且自顾不暇，更别说带着他了，刚带着他逃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样想着她便不再犹豫，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抬步离开了。

　　她在走到力竭时找了个山洞，见里面勉强算是干燥后心下略安，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却不知睡了多久，等意识渐渐清醒时听到耳边传来细微的哭泣声。
　　伍望水心中一紧，忙睁开眼睛。
　　随即她瞠目看着眼前那人扑到面前，一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看着她惊喜道：“道长，你终于醒了！”
　　伍望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全身上下包括一张脸都是血，看不出什么表情，只看得到那双眼睛一眨不眨有些楞楞地在看着他。
　　江淮中忙开口安慰：“道长勿怕，我们现下已安全了，只是不知那些公鸡怪为何将你掳得如此之远，叫我好找。”
　　伍望水仍是楞楞的。
　　他见她如此，擦掉脸上的泪水，笑着问她：“你饿不饿？我见这山洞离河不远，刚去捉了几条鱼，正烤着呢。”
　　她后知后觉的闻到空气中确实有烤鱼的味道，忙撑着身子坐起来，江淮中赶紧伸手扶她。
　　随后她见到洞口燃起一道篝火，上面架着几条鱼在烤，香味正是从那边传过来。
　　大约是怕鱼烤焦了，他扶她起来后就转身往洞口跑去，蹲在篝火旁翻转着串着烤鱼的树枝。
　　伍望水情绪复杂，又掺杂着些许愧疚和心虚，消化了下他的话后心中掂量了下，起身往洞口走去。
　　外面天色大亮着，她见到江淮中身上也是一片血色，只是脸被洗净了，翻烤着鱼的姿势还挺娴熟。
　　他见她过来，指着旁边一块石头说：“道长先坐下休息，这鱼快烤好了。”
　　伍望水依言坐下，撑着手看他烤鱼，作出一副好奇之色问他：“也不知距离我昏迷之后过了多久，江公子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江淮中回道：“我也不知，只是我醒来时看满地都是那些怪物的尸体，却唯独不见了道长，便猜测道长倒是被那怪物掳去，于是就追着血迹一路找来，幸好终于在此处找到了道长。”
　　说完他笑着看她，用一种劫后余生的口气说道：“幸好我们都安然无恙，道长救我两次，我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伍望水自是心虚，明知他话中满是漏洞也不点明，只说：“刚刚可是你哭泣？为何哭泣？”
　　他有些脸红道：“是喜极而泣也。”
　　她语塞了下，便转了话题，问他：“梁姑娘和宋公子一直没追过来吗？”
　　江淮中摇头：“未曾。”
　　“你可知这是哪里？”
　　他复摇头：“不知，我们在黑夜里跑得慌不择路，现下已不知这是何地。”
　　她便不说话了。
　　他见她沉默，递过去一条烤好的鱼给她吃，见她接过，叮嘱道：“等冷些再吃。”
　　伍望水借着风吹那条烤鱼，等外皮凉了些后便撕开来吃，吃着吃着，她突地转过头来看向江淮中，认真道：“对不住，我昨日不应该因愤怒而置安危而不顾，你我身上那么多伤皆是因我的冲动而导致，抱歉。”
　　心下却道：这江淮中有情有义，抛下他这事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
　　江淮中摇头回道：“当时情况紧急，道长不听亦是能理解，况且今日我醒来之后仔细回想，也觉得我们逃跑活下来的几率不大，道长当时的举动反而救了我们一命。”
　　她便不再多说，只沉吟道：“这丁家村却是个陷阱。”
　　“道长可是发现了什么？”
　　伍望水推断道：“照你我这境遇来看，这丁家村没有活人，也没有母鸡，那传得满天飞的丁家村村民丁春和他售卖的那母鸡也定是子虚乌有之事，想来，发出这谣言的人定是有其他目的。”
　　江淮中闻言不解，追问：“道长的意思是，这是有心人故意而为之？那那城守不是亲自拿了母鸡去辟谣了吗，可众目睽睽之下，那只母鸡确实就变成了公鸡啊。”
　　她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既然这丁家村的妖怪能化成人形也能化成母鸡，那为何城守手中的母鸡不能是别人有意准备？它其实就是只货真价实的公鸡！”
　　他吃了一惊，说：“道长是说，这是有人联合那妖怪特意做的一个局？所欲为何？”
　　“所欲为何？贪图的自然是——那女城守所坐位置。”伍望水突地心情愉快，笑着说道：“如今我觉得来这丁家村是来对了，这小妖怪贪图我们这两个大活人想一饱口腹之欲，却也让我们机缘巧合的找到了答案，现下只需跟梁姑娘和宋公子汇合便是！”
　　江淮中仍是不解：“可是这，我们尚未知晓是何人做出的局啊？如果找不出这人我们那赏金便也拿不到吧？”
　　“赏金？你们就别盼着那赏金了，”伍望水将手中最后一块鱼肉吃尽：“因为根本就没有赏金。”
　　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向他：“女城守早已病重，哪里还有精力去颁发什么悬赏令？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说完她看向远处青山，眉目略有些愁：“梁姑娘和宋公子迟迟不来，想必是出事了，不然以他们的本领早就应该寻到我们。”
　　江淮中听着她这些话，惊诧于她的聪慧和观察力，心思百转，这时听她这么说，便站起身安慰道：“道长莫担心，我们只需稍作休整便可赶回宣城，现下最需要的便是填饱肚子恢复力气。”
　　伍望水闻言转身，看他二人一身血迹，心下叹了一声，只能坐了下来。
　　不能急，她自我安慰道，梁婵和宋翎一身功夫，又极为聪明，肯定能逢凶化吉的。
　　这样想着，见江淮中又递来一条烤鱼，便在开口道谢后伸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