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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失忆与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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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华年眼神看向窗外,目光深沉,“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报复我,前提是你有那个实力。”
是啊,顾小惜没有实力,对厉华年来说,她不过是一只随便就能碾死的蚂蚁,他以折磨她为乐。
“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瞬,”顾小惜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掉落。
这个十七岁就把自己拐上床的男人,曾经那些山盟海誓历历在目,现如今却像是一把凌迟自己的刀。
厉华年转过脸,对着顾小惜的眼眸,笃定说出,“从未”两个字。
你果然是没有心的,顾小惜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麻痹了,你以为的真爱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多么可笑,多么讽刺,顾小惜无声苦笑。
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对眼前这个男人再无期待。
顾小惜狠狠咬紧牙齿,须臾,她对着厉华年莞尔一笑,轻启朱唇,无声念出“你可以滚了。”
厉华年微眯眼眸,口气不善,“你说什么?”
顾小惜朝他招了招手,厉华年倾身过去,她凑近他的耳朵,厉华年却是什么都没听到,刚要离开顾小惜的身边,只见女人猎豹一般抓起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厉华年闷哼一声,“顾小惜,放手,”
顾小惜的嘴里有了铁锈的味道,恨意如翻滚的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咬死他,咬死他·····
门外的保镖听见动静,急忙进来,二话不说,便去拉扯顾小惜,眼见拉扯不开,
“去找护士,”厉华年示意保镖。
护士不稍片刻便赶来,急急给顾小惜打了一针镇定。
顾小惜的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光,眼神空洞,缓缓松开牙齿,倒在了床上。
“哈哈哈·····”顾小惜笑得畅快,雪白的牙齿上染着森森鲜血。
厉华年眉头紧皱,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腕,抬眸对上顾小惜愤恨的双眼,猛地伸出手,掐住她的脖颈,将她贯到墙壁,仿佛从地狱传来的声音,“顾小惜,你找死!”
厉华年下了狠手,顾小惜的双脚渐渐离开了地面,她挥舞着双手企图挣脱开那禁锢住自己的手,
顾小惜双眼泛白,脸上憋得通红,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恍惚间,她又看到暖暖的脸,她的脸上竟然出现一丝笑容,暖暖,妈妈马上就来陪你了。
护士看到顾小惜快不行了,赶忙上前,“厉先生,不要闹出人命啊。”
厉华年骤然回过神,猛地松开了顾小惜,一向冷静自持地厉华年此刻却被顾小惜气到完全失去理智,差点错手杀了她。
顾小惜跌倒在地上,摸着脖颈不断咳嗽,眼泪也流了出来,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刚才差点被这个男人杀死,
头顶上厉华年残忍的声音传来,“顾小惜,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去,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你死了,后面的戏还怎么演?”
顾小惜整个人如坠冰窖,周身彻骨的寒冷。厉华年向来言出必行,等待自己的又将是怎样的不堪与折辱,顾小惜不敢去想。
厉华年带着满身的怒气,摔门离去,保镖护士紧随其后。
顾小惜的目光跟着厉华年离去的背影,不死不休,他们之间注定有一个人先死,才能结束这段孽缘。
远处的枫叶开得火红,顾小惜呆呆地注视着,这个女人身材越发瘦削,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顾小惜知道自己生病了,很严重,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或许很快就能去陪暖暖了,可是那个男人还没死,她怎么有脸去见暖暖。
远处有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微胖男人注视着顾小惜,他踱步向顾小惜走去,“今年的枫叶开得真好,”
顾小惜机械似的转过头,是院长。她淡淡‘嗯’了一声。
她不想和这些人交流,他们都是厉华年的人。
“顾小姐,你现在患有严重的抑郁病,普通的药物已经控制不住你的病情了,我怕再这样下去,你······”院长欲言又止,这个可怜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厉先生,被囚禁在这里,
“我会死吗?”顾小惜缓缓问道。
“再这样下去是有可能的。”
“所以我希望你做MECT电休克疗法,通过这种疗法你会暂时忘记使你痛苦地事情,这也是目前唯一能救你的方法了。”院长语重心长的道。
“你是说我可以忘记以前的事情?”顾小惜空洞地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是的,它会让你暂时忘记,通过人工干预让你忘记那些令你不开心,难以释怀的事情,”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当然可以。”
晚上,顾小惜背靠在床上,她脑子里都是院长今天说的话,她在犹豫,要不要接受MECT 治疗,她想死,可是杀死暖暖的凶手还没死,她不甘心。
她已身处地狱,如果不是靠着对厉华年的恨意,她恐怕早就死了。所以不论如何,她都要把那个男人拉进地狱,她必须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她坚定了这个信念。
所以她要接受电休克治疗,但是她不能失忆,怎么办?
她突然想到可以把厉华年的罪孽写下李,放在病服口袋里,这样就可以了,不是嘛。
深夜凌晨,她缓缓走向护士站,值班的护士趴在桌子上打盹,顾小惜轻轻推了推她,护士睡眼惺忪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问道,
“有事吗?”
“能给我一些纸张和笔吗?我想写些日记,”顾小惜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太无聊了,不知道要做些什么,”顾小惜小心地看着护士的神情。
护士犹豫了一下,她是新来的实习生,听老师说过这个女人,才十八岁,和自己差不多大,得罪了大人物,被囚禁在这里,也是可怜。
一丝怜悯骤然升起,护士还是从抽屉里拿出纸笔交给她。
顾小惜长长呼出口气,脸上露出欣喜,“谢谢。”
第二天一大早,她告诉医生自己的决定,手术安排在下午。
护士在病房里给她注射了全麻,她紧紧抓住衣兜里的纸条,很快睡了过去。
晚上七点,顾小惜醒来,她扶了扶额头,只觉得大脑好涨,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头脑一片空白,她拿出放在衣兜里的手,手心里有一条小纸条,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字。
顾小惜看到这些,脑中那些不好的记忆一瞬间又充斥心头,她并没有忘记真好。不过医生告诉过她,这个电休克治疗要做十二次,顾小惜十二次电疗之后,你还能记住吗?
没关系的,顾小惜。只要每次手术都紧紧抓住这张纸,就算失忆,也不用怕。
这是顾小惜第十二次做治疗,她还是一样将纸条放进兜里抓在手里,前十一次她都是这么做的,都没什么问题。
每次回来,她都会感觉到手心里的异物,打开,就看到让自己震惊地事情,顾小惜已经完完全全失忆,她忘记了暖暖,更忘记了是谁将自己的孩子抛进江河,沉尸水底,不见天日。
顾小惜被推进手术室,手术也进行的很顺利,只是这次回来病房的时候,护士给她换了一件病号服,原因是因为在手术室输液,拔针的时候用棉签按的时间短,血管流血弄脏了病号服。
护士换衣服的时候将她的左手从衣兜里拿出来,那折叠起来的小小纸张却遗落在衣兜里,护士拿起脏衣服就扔进脏衣篮里,推着小推车走了。
顾小惜醒来的时候,呆呆地看着窗外,她只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使劲捶打脑袋,可是大脑还是一片浆糊,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顾小惜,你到底忘了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阿年呢?他在哪?为什么把自己丢在这里,明明昨天······他们还那样······她的脸瞬间红了。
是的,顾小惜的记忆停在了十七岁,停在了与厉华年热恋的时候,她只记得自己深爱那个男人。为了得到他的爱,她甘愿付出一切。
门被推开了,一双笔直的长腿率先迈了进来,听到动静的顾小惜抬起头,她的眼底瞬间泛起了泪花,一下子越下床,冲进来人的怀抱。
他的怀抱温软,衬衫的味道有阳光的馨香,这一切让顾小惜贪恋。
“阿年,你怎么才来,惜儿好害怕,你是带惜儿回家的吗?”顾小惜委屈巴巴的抬眸看着厉华年,双眼里蓄满泪花,那样子可怜极了。
厉华年俯视着怀中的顾小惜,他的眼睛微眯,她真得失忆了吗?关于她做MECT的事情,他是默许的,他不想顾小惜死,至少现在还不行,他还没玩够。
厉华年旋即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是久违的温柔,“我这不是来带惜儿回家了嘛,”
厉华年将顾小惜推出怀抱,双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目光如水,这场游戏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顾小惜呆呆地凝望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目光好似有魔力让人沉沦,深陷。
顾小惜还记得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她陪着福利院的阿姨去买日用品,阿姨在商店里和老板讲价,她被马路旁的开得鲜艳的蔷薇花吸引,伸出手想摘下一朵,耳边传来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一辆黑色跑车堪堪停在她的面前,顾小惜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心脏在狂跳,
一个男人推开车门走下来,逆着阳光,顾小惜看不清他,一双干净润白的手出现在她的眼前,“还好吗?”温润低沉的声音响起。
顾小惜至今还记得那手的触感,冰凉的,她被拉起来后就猛地放开了他的手,有些羞赧地低下头,毕竟她还是第一次摸男生的手。然后悄悄抬眼瞥了他一下。
只这一眼,便让她惊叹,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眉眼温柔,那双眼眸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