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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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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臻的二姐和弟弟都知道叶臻的性取向,虽然不太认同,但也尊重她,便问:“臻臻,这是谁呀?”
叶臻介绍道:“她叫高思齐,是我朋友,最近来清丰应聘协警,卫峰哥知道这事儿。”
“你有一米八吗?”二姐仰头看着高思齐,惊叹她的身高和长相。
高思齐很是恭谨地说:“二姐好,我身高七尺有余,八尺不足。”
“七尺有余,八尺不足?”叶茵眼睛瞪圆,有些懵,这是什么说法?
叶臻忙替她圆滑:“她有174。”
“174,真高,比你整整高了10公分。”叶茵惊叹。
叶臻看着几近模特身材的高思齐,有些自卑地说:“每次站在她身边我都觉得惭愧。感觉自己像个侏儒。”
“怎么会?”高思齐忙说,“阿臻这样的身高才是好看的,我太高了,不是最受女子欢迎的身高。”
叶臻的弟弟叶林站在高思齐面前比划了一些,叹气:“我的天,居然比我还高一点点。”
“我穿的鞋高。”高思齐忙说。
叶林摇头:“我净身高173,你比我确实高一点。”
叶茵从车里拿出祭品,说:“咱们快去上坟吧,咱妈说了不能过11点。”说完,又对两个孩子说:“你们两个在地头自己玩,等会儿磕个头就行了。”
叶臻忙招呼高思齐拿东西,四人一起向坟地走去。来到一片田野处,一座不大的坟茔孤单地矗立在哪儿,坟茔看起来时间不是很长,只有七八年的样子。高思齐看向叶臻,见她眼神忧伤,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深埋心中。
叶茵将祭品摆好,自顾自地说:“大姐,我和叶臻、叶林来看你了,给你带了些好吃的,你赶快吃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们,我们再给你送来。”
“大姐,家里一切都好,你放心吧。”叶林也跟着说,“你要是想大家了,就回家看看,托个梦给我们也行。”
叶茵又说:“大姐,叶林考上医学研究生了,以后应该混的不算差。你可以放心了。”
高思齐发现,只有叶茵、叶林对着坟茔说话,叶臻一句不发,她眼内分明有许多话,却不说。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家长里短,直到再也无话可说,叶茵才让两个孩子磕了头。四人到了路边,叶臻说:“二姐,你去哪儿?”
“我回市里,你们呢?”叶茵回答。
叶臻说:“我先去办点事,一会儿回老家。蕾蕾不是说要和我回家吗,就让她留下来吧。”
“下次吧。她下午有一节古筝课,马上就要考级了,不能再旷课了。”叶茵说。
叶臻无奈,只好歉意地看着蕾蕾:“宝贝,很抱歉,这次不能和你一起玩了,下次我带你去方特好不好?”
“好吧。”蕾蕾撅着嘴,很是失望,她期待地看着叶臻,委屈地说,“下次一定要带我出去玩。”
叶臻摸了摸她光滑的小脸,肯定地说:“一定。”
“我也要去。”小男孩叫道。
叶臻笑道:“当然也带着铮铮。”
叶茵又嘱咐了两句,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叶林对叶臻说:“三姐,我先回家,你办完事再回去,我先买点菜回去,咱们回去吃羊蝎子火锅。”
“好。”叶臻满口答应,“好久不吃你做的羊蝎子了,等你上学走了,就没机会吃了。”
叶林开车走了。叶臻看着越来越远的汽车,对高思齐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再和大姐说几句话。”
“好,你去吧。”高思齐很配合。
叶臻走到坟前,慢慢蹲下身,不顾地上的尘土,一屁股坐下,她背对着高思齐对着坟茔说:“大姐,我又来看你了。虽然每年都来,可是还是觉得不够,你孤独我也孤独。有时候,我总觉得你没有走,我们还在一起上学、读书。那段日子真快乐啊!我上高中的时候发誓要做一名医生,能给你治病,让你做一名正常人、健康人,后来你走了,我便不想做医生了,不想见证生死离别。你说,我是不是太感性了?”说着说着,叶臻笑了,她想起以前的时光,内心一片柔软和满足:“大姐,你说我怎么这么幸运,有幸给你做妹妹。我觉得我这一生的道理都是和你学的,为人和善,心胸放宽。可是我又觉得我怎么这么不幸,居然给你做了妹妹,让我早早品尝至亲离世。我有时候回想,为什么上天要收走你?是你太聪慧了吗?人们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你就是太聪慧了。”
高思齐看着那哀伤的背影,心里难受,她的阿臻永远那么重情重义。曾经叶丞相说,阿臻心肠过于慈软,不是中宫皇后之人,后来一语中的。
“大姐,你说人有转世吗?”叶臻看着远方的天际,喃喃自语,“其实我知道人生死去万事空,可是我还是奢望人有来生。大姐,如果人有来生,我希望你生在一个幸福和睦的家庭,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哪怕我们不再是姐妹,我也希望你开心幸福。大姐,已经九年了,这九年我梦到过你无数次,每一次都是以前生活的样子,从未变过,可能我的内心从来不想承认你离开过。”
微风吹起叶臻的一缕长发,好像亲近的人在用无声的语言安慰她。高思齐远远地看着,她突然双膝跪地,对着坟茔说:“大姐,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您,但是从叶臻对您的感情可以看出,您一定是一位温柔聪慧的女子,因为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真正走进阿臻的内心,才能让阿臻一直深埋心中,念念不忘。大姐,所有人都说阿臻为人和善,对人真诚,其实只有我知道,她表面温柔,其实内心孤寂,很少有人走进她的心中,只有最至亲至爱的人才能让她刻骨铭心。”
“大姐,转眼又是清明。杜牧的诗句里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可笑的是,九年了,那一次我来祭拜都不是下雨天气,反而次次艳阳高照。只有一次是阴雨天,可是那一天我因为突然昏迷,未能前来。”叶臻笑了,笑容中带着无限的苦涩,“后来我发现,即便不是雨纷纷的天气,我也欲断魂了。大姐,你走后的每一年团圆日,我都没有真正开心过,人前笑容满面,人后心荒苍凉。可是,我又不能表现出来扰了大家的兴致,更不能让父母伤心。”
高思齐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坚定的眼神中是无悔的承诺:“大姐,我前世无能,让阿臻心死离世,今生我只为阿臻而活,定会与她共进退,同生死,不再让她孤独地活着,从今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让她活的开心,活的自在。”
“大姐,你知道吗?我最近遇到了一个人,她很奇怪,让我既好奇又害怕。”叶臻将自己的心事尽付与最信任、最依赖的大姐,“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又给我一种恐惧的感觉,走近她我既开心又痛苦,好像有一把刀子在我心口划了浅浅的一道,虽然不重却致命。你说,这是为什么?”
高思齐磕完头,站起身,又鞠了三个躬,清朗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喑哑,给人一种信任感:“大姐,每年的清明节,我必当来祭拜,替阿臻,也代表我自己。”
“大姐,我走了,给你说这么多,不知道是不是打扰了安静的生活,这些话,我也只有对你说。”叶臻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鞠了一个躬,“大姐,我只求安稳长久,不求轰轰烈烈。”
走出坟茔,叶臻身上仍然有一种沉郁之气,她坐在驾驶位上,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脸上重新染上笑容:“我们去买点东西再回家。”
“阿臻,你不用勉强自己笑,”高思齐不想她的阿臻活的压抑,最起码不想她在自己面前伪装开心,“在我面前,你可以随意哭,随意笑,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心走。”
叶臻霎时想掉泪,可她生生忍住了。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放纵自己,不能让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别人面前。也许一开始别人是真心劝慰的,可是时间长了,这些苦闷忧伤只会给他人带来烦恼和谈资,没有人有义务一直做自己的避风湾。
“没有勉强,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叶臻笑着对高思齐说。
高思齐心一沉,她知道叶臻不信任自己,所以不敢将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展露给她看。
叶臻开车去了超市,买了一挂香蕉,一箱酸奶。驱车来到老家,乡村环境清幽安静,让人心情舒畅。叶臻将东西丢在家里,又开车去了厂子,此时厂子里正忙,叶臻母亲顾不上和她说话,直到有了一点空隙才问:“海宁怎么没来?”
“海宁有事,让我替她带个好。”叶臻笑道。
叶臻母亲看了看高思齐很是喜欢,她上下打量几眼,问:“这位是?”
“妈,她是高思齐,我的朋友。”叶臻简单地介绍。高思齐忙喊了一声:“伯母!”
叶臻母亲大笑:“思齐太客气了,喊我姨就行了。”
“姨!”高思齐马上改口,“我叫高思齐,是阿臻的朋友。我以前经常想,阿臻怎么长的这么漂亮,原来是因为有一个漂亮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