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你来晚了》迎来了

11、第十一章

　　晚饭吃的不如意，海宁心情不好，沉着脸喝了半碗饭就回房间打游戏了，叶臻也没有了胃口，囫囵喝了两口饭便去写论文。高思齐收拾好碗筷，切了一个苹果盛在盘子里，无声地放在叶臻身旁。

　　叶臻戴上耳机，沉浸在论文的构思中。高思齐拿着一本有关律法的书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阅读。过了一个小时，叶臻觉得肚子空空的，有些难受，她摘下耳机，见手边有一盘苹果，心里极为熨帖。扎起一块吃着，她看向认真阅读的高思齐，柔和的灯光下，她儒雅的面容泛着淡淡的光泽，有一种朦胧美。她的坐姿很标准，有一种君子之风，如果坐在书房里更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吃了几块苹果，叶臻舒服多了。她将苹果端到高思齐面前说：“你也吃点吧，我见你晚饭只喝了一碗汤，现在肯定饿了。”

　　高思齐惊讶的同时心里有些温暖，她还以为阿臻的心神全部在海宁身上，原来她还是注意到了自己。高思齐高兴地扎着一块苹果吃起来，边吃边问：“写完了吗？”

　　“没有，写了一半了。”叶臻回答。
　　高思齐好奇：“你写的什么？”
　　“帮别人写的论文。”

　　“帮别人写？”高思齐不明白，“为什么帮别人写？”
　　叶臻有些脸红地说：“有一部分学生大学毕业不会写论文或者说不擅长写论文，就在网上委托别人代写。一般情况下，五千字以内的大概1000元，八千字以内的1500元，一万字左右的2000元。我接了两篇，都是八千字以内的，不过是挣个零花钱。”

　　“你时常这样挣钱吗？”高思齐心疼不已，“你上了一天班，本来就很累了，回到家应该好好休息，这样下去会伤身的。”

　　叶臻笑道：“不累。我经常接这样的小活。以前我还给别人写书。有些教师晋正高职称，需要出专著，我就帮他们写书，一本大概15万字左右，有3万左右的报酬。”

　　“写这些东西并非灵感来临，是需要费心力脑力的，天长日久定会伤身伤神。”高思齐不同意，“以后不要做了，我会给你钱。等我工作了，工资全部上交。如果还不够，我就去打零工。我身强力壮，干些力气活没什么的。”

　　叶臻轻笑：“我为什么要拿你的钱？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累，我一年到头也就接几篇，不会天天写的。自从买了车房，我就很少接专著了。现在半年才接三两篇论文，已经很轻松了。”

　　“高思齐，你不用担心叶臻。她可会挣钱了。”海宁从次卧出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对叶臻说，“我有点饿了，你给我切个火龙果。”
　　叶臻站起身去切，高思齐有些生气地对海宁说：“你不会自己去吗？”

　　“怎么，心疼了？”海宁冷笑，“心疼了也没用，她是我的女朋友，照顾我是她该做的。”
　　高思齐冷冷地说：“伴侣之前应该互相照顾。据我调查，阿臻和你的工资差不多，可是所有的花费都是她出，连你的花销都是她报销，所以她只能接一些散活挣钱，伴侣做到这一步已经无可挑剔，可是你对她没有丝毫关心，可谓令人心寒。”

　　“你错了。”海宁理所当然地说，“我只需要住在这里就是对她最大的关心。你可知道，这里只是个小县城，不像大城市找个女朋友比较容易，我能够做她的女朋友对她来说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高思齐的心很凉，她定定地说：“若是我，宁愿不要这三生有幸。”
　　“高思齐不要说了。”叶臻端着火龙果出来，放在海宁面前，“于我而言，海宁的出现确实让我在这个孤寂的世界中找到了一丝希望，这个希望不是我可以有个女朋友，而是我找到了同类。”
　　高思齐嘴唇微动，没有说话，心里默默地说：“她不是同类。她只是利用你，如果出现更好的，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去。”

　　“听到了吧？”海宁得意地说，“以后不要自作多情了。高思齐，你记住，只要我不说分手，你就永远没有机会。”
　　高思齐黯然地说：“我从来没有拆散你们的意思，我只要能看见她安好就行了。”

　　“哦，这么卑微呀？”海宁惊讶地看着高思齐。这个人不像为了情爱要死要活的人，在感情里居然这么卑微，真是可惜。
　　高思齐摇摇头：“这不是卑微，是心安，是发自内心的欢悦。喜欢一个人，是看她幸福，自己就幸福，看她伤心，自己便自责。如果有幸相守，便携手白头，如果无缘相守，便祝她安好，护她平安。”

　　“是吗？”海宁慢慢地吃着红龙果，一时有些心酸，一向牙尖嘴利的她此刻竟然再也说不出刻薄的话语。
　　叶臻眼眶微红，她的心微微刺痛，好像一根细针慢慢扎入，那疼痛一点一点传遍全身。微微别开脸，叶臻不想让高思齐、海宁看见自己情绪失控的样子。

　　海宁吃完了红龙果，放下刀叉，有些不情愿地说：“高思齐，我刚才的话有点过分，你别在意，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不同，是我小看你了。”
　　“小看我没事，我只求你对阿臻好一点，最起码话语上温和点。”高思齐坦荡地看着海宁，认真地说。

　　海宁看了一眼高思齐，又看了一眼叶臻，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转身回了房间。
　　“已经十点了，睡吧。”叶臻对着高思齐淡淡地说。说罢，不等高思齐说什么，便去了洗手间刷牙。高思齐弯身，双手抵头，说不出的难过。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叶臻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如梦如幻。高思齐的突然出现，莫名的好感，海宁的尖酸语言，每时每刻都让她心神疲惫。她从未这样累过。以前的她，除了家人，眼里只有工作。虽然心如止水，可也安逸知足，偶尔看见新奇的事物，一些好的书籍，也会会然一笑，那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一度让她觉得一个人的日子也很满足。后来海宁出现了，前三个月她是欢喜的，生活中有那么一个人，时常问候你，时不时有些小惊喜，让她觉得原来身边有一个人也不错，也很期待。后来海宁本性暴露，她也没有太大的失望，只是觉得就那样吧，无非是自己多承受些，谁能十全十美呢。就这样过了两年，高思齐却出现了，她是那样的惊心动魄，那样的乱人心扉，让叶臻的本来无望的生活突然变得希望起来，让她死寂的心突然变得鲜活，让她忍不住抗争这个死水般的世界。可是，她不敢，她不确定这一切是美梦一场，还是昙花一现。她只能牢牢拴住自己的心，让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沉沦中保持清醒，生存中保留底线。

　　次卧里，海宁第一次失眠。平时的她虽然睡眠浅，但是睡得还算快，睡眠质量也说得过去，可是今天高思齐的一段话让她失眠了。回想这两年，不用别人说，她自己都知道对叶臻不太好，可是她无奈，她最终是要结婚的，不可能一辈子活在阴暗里不见眼阳光。她想正大光明地站在人前，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家庭和家人，而不是偷偷摸摸，胆战心惊。

　　天一亮，高思齐就起来了。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五点了，赶紧起来梳洗做饭。想到今天要和叶臻去剪头发，她换了一身衣服。米白色的卫衣，宽松的牛仔裤，将头发扎成高马尾，整个人干净爽利。来到厨房，打开天然气，坐上水。高思齐拿出薏米枸杞莲子粥，用水淘了两遍下入锅中，开大火煮沸，之后转小火熬制。从冰箱里拿出生菜洗净，又煎了三个鸡蛋，做了三个鸡蛋灌饼。将叶臻买的腌黄瓜切丝，放入碟中。高思齐是练武的人，刀工极好，切得细丝粗细一样，大小适中，连海宁都忍不住夸她。

　　准备了一切，叶臻起来了。她看着忙碌的高思齐，感激地说：“自从你来了，我们的早饭既准时又丰盛，麻烦你了。”
　　“是我给你们添了麻烦。”高思齐笑道，“如果不是你们收留我，我现在还风餐露宿呢。”

　　叶臻反驳道：“我只是举手之劳，而你却是用心做事。”
　　“叶臻说的不错，你的确做饭挺好的。”海宁顶着一头乱发，昏昏沉沉地说。
　　叶臻也笑道：“你看，海宁都说你做饭好吃。”

　　“高思齐，不如你留下给我们做饭吧。”海宁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你欠叶臻的钱就不用还了。”
　　叶臻马上反对：“不行，高思齐只是在这里暂住，她还得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怎么能给我们做一辈子的饭？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能用这种方式偿还。”

　　“好吧，当我多嘴。我也就是提个建议，没想到引起你这么一大篇宏论，不就是几千块钱吗。”海宁心里有些不高兴。高思齐对海宁说：“你没有听懂阿臻的意思，如果让我用这种方式还债，那么我永远在她面前低一等，她只是想尊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