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卿几许》夜无尽

4、第四章 梦回

　　“呼吸正常，心脏，肝，肺正常，大脑发育良好。”
　　“机体各项指标正常。”
　　……
　　这是祁斩出生时第一眼看到的景象：周围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各种器械发出规律的机械声。他不理解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
　　一个月时，他能完成基本的对话，这些穿白大褂的大人们在一开始对于他的表现都很惊喜，也很激动。仿佛他是他们杰出的作品。
　　很快，他被要求做各种习题，实验；进行各种体育训练；他被频繁的要求体检。他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们要他这么做，但他尽力的完成大人们给他的每一项任务。大人们对他的表现也渐渐的从夸赞到不满足，无论他多么努力似乎都到达不了大人们眼中的完美。
　　他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筋疲力竭，他的父母呢，父母似乎也穿着白大褂，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吗，明明在他很小的时候他是常常待在父母怀里的，累了可以撒娇逃避训练。可现在他连见父母一面都要在特定的时间里。不能拥抱，不能诉苦，父母总告诉他，他是男孩子，要坚强，父母以他为荣。可他不想，他只想和父母一起生活，而不是每天睡在冰冷的训练室里，这里美名其曰专属训练室，一切设备均为他而建造，但他更感觉这是一个牢笼，他的任何行动需要批准，大人们不允许他去外面的世界。他无助，他彷徨，他用读书，计算机来了解外面的世界，他读了许多书，看了许多视频，他知道外面世界的模样，但又没有亲身感受过……
　　十四岁这年，他的水平达到了一定高度，他用知识打败了最博学的科学家，他用武力打败了最厉害的实战兵……
　　他逃了，他不想在待在这个巨大的牢笼里。这里的一切——冰冷的器械，冰冷的人类，都压抑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躲开了所有人的追查，甚至造了一个新身份，打算开启他全新的生活。但他低估了人性，他以为父母是他们的同伴，他的父母很安全……当他的父母被抓起来作为要挟他回去的筹码时，他万念俱灰，无奈之下只能又回到那个牢笼里。也是在那时候他得知，他的存在是不被世界允许的。他是基因工程的产物，一群疯狂的科学家致力于“人才”计划，他们设想敲除人类拥有的各种不利基因，强化各项有利基因，从而打造出一个“完美人类”。经历无数失败后他作为唯一的成品成为了一个“完美人类”。他的各项机体指标都强于正常人两至三倍。他拥有强大的免疫系统，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他们曾用最毒的毒蛇来测试他，显然，他没有让他们失望，他没有感到任何异常。
　　十五岁那年他萌生了轻生的念头，他被破例与父母相聚，三个人抱头痛哭。祁母动了恻隐之心，说服祁父帮助祁斩假死逃跑。但不久后事情败露，祁父祁母打算自首，被其他科学家合谋害死。祁斩大怒，炸了实验室，把科学家们五花大绑送到B国总统面前，罪名分条罗列，唯独隐瞒了他这一部分，对其他人而言，说出他的存在对科学家们并没有好处，所以也没有人提起他。B国总统是位拥有铁血手腕的人，仅听闻他们违背禁令律法，打造人类便勃然大怒，若任由他们发展下去，整个世界必然秩序大乱。经此事件后B国总统严厉整顿科研风气，经历两次整顿后科研风气才回归正轨……
　　科学家们被判处死刑时，祁斩却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心底的悲凉在无尽蔓延。
　　他的存在始终不被认可，他必须足够强大，对此他倒是感谢那些人给了他智慧的头脑和强健的体魄。白道有他的容身之所，但他将会处处受限，一旦身份被识破带给他的将会是灭顶之灾。他将目光转向黑dao，虽然路途凶险，但成功之后起码没有生命之忧，且活动也更加自如。于是他开始发展黑dao势力，在无数次跌倒，无数次爬起后。他建立了自己的帝国……

　　寂静的山脉间，公路蜿蜒攀爬，尽头是祁斩的宅邸。这里人烟稀少，远离市区，风景优美，不易被发现，祁斩十分心仪。
　　祁斩从睡梦中醒来，他又一次梦到自己的童年。
　　祁斩坐起身，大手插入发间，疲惫的将额间碎发撩至脑后，他起身寻到酒架倒了杯烈酒，来到阳台。
　　一轮弯月高悬空中，月明星稀，散落人间无数夜光。
　　祁斩的眸中碎落点点星辰，微微晃动着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周身散发着危险而迷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