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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小有,我喜欢你。”
      一声恍若落在耳旁的呢喃落下,床上的何有慢慢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隐约几道昏暗的银线从半开的窗外洒入堪堪照亮屋中,正好掉在手边,虽没有实物触感,却是冷的如沁寒水。
      床边不远处侍奉的贴身奴仆林二机敏察觉到他的突然醒来,这种情况已是极其常见,便倾身上前两步,轻声翼翼道:“主子,安神茶早已备好,可要端来?”
      何有没有应答,只在床上睁眼默默躺了好半刻,才是微微招了招手,让林二扶着他起身坐到了窗边。
      林二把窗页大大的支开方便何有观看,他从窗棂抬头仰望,苍穹里明月睇睇,黑夜如幕。
      赏了会儿,他微微一笑:“今夜的月亮真亮。”
      林二愈发小声的回他:“是亮,再过两个时辰就该起晨上朝了,主子不如喝了茶再睡会儿?”
      “不必,也睡不了。”他平静的吩咐道,“趁着天还未亮,去书房把还未批改完的奏折都拿过来罢。”
      林二闻言皱了皱眉,余光扫见他一头乌黑发丝里有几根白线若隐若现,几乎快缠着窗口的凄冷月光。
      林二本是欲言又止,可瞧见何有的眸光凝视窗外的未知远处,淡漠到近乎空洞的眉眼,只得暗暗的叹息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古言老未先衰,不是长寿之相。
      不过古往今来,一副残破之身又能长寿多少呢?多得是郁郁而终,不得好死,而他们又能特殊到哪去。
      林二含着唏嘘哀叹的走后,屋中就剩下何有一人在漆黑夜色里独坐,四周寂静如无人,唯有一缕缕凄寒的银辉月光锁着窗口边端坐的人,像是铁链锁着一块化不开的玉石。
      他在黑夜里一动不动的坐着,如同时光停滞在此刻的永恒。
      直到一声小小的轻唤响起在这个沉寂的夜晚,才打破了这个凝刻不前的时候。
      “小幺。”
      他轻声念着这两个字,像是念着年少的青葱回忆,更像是念着情不知所终的眷爱,随即淡淡嗤笑一声,疲惫而凄凉的缓慢闭上了眼。
      时值盛夏炎热,即便靠着软枕叠重的柔软椅子,沐浴着窗外送来的阵阵清风,他的心中仍是不禁越来越凉。
      他想起那人凑近他耳边的情深呢喃,想起那人歪头靠在他肩头的细碎头发,想起梦里那些恍若昨昔的温馨回忆,仿佛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的淋下,让他的满心欢喜都冷成冰渣。
      小幺。
      这个名字刻在他脑海里,一次次的回荡,他睁眼看向窗外的濯濯明月,念着这个名字身子是暖的,心里是冷的。
      他不知在心里呼唤了多少次,念得多么亲热与情重却从不敢让旁人听见。
      直到深夜,他才敢在此刻独身悄悄的轻唤,像是唤着夜深不归家的情深爱人,而这是他仅剩的,唯一的念想与放肆。
      “小幺……小幺,小幺……”
      念着念着他便如猛然间恍悟过来什么,随即苦涩一笑起身大步走向外厢。
      又是一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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