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乃是真绝色之六》武林至尊的男人

11、第 11 章

　　隔日的晚间男子照旧来了，殷离刚接过他带来的食盒，小公子就拉着他衣袖笑嘻嘻的追问。
　　“如何，忘河哥哥，六姨母吃了吗？”
　　男子的心情很是不错，笑着点了点头。
　　“那六姨母有没有高兴些呀？”
　　“嗯。”男子垂眸，笑意溺出眼眶，“她说是甜，吃着药也不是很苦了，我告诉她都是你们出的主意，她还夸你们做的很好呢。”
　　殷离在旁边摆菜盘子，见他因为那人的随口一夸就笑开了眼，难得见他这般纯粹的欢喜笑容，心里又涩又喜，十分复杂。
　　“我就说是吧！”小公子扒在男子的膝盖头，理直气壮的讨奖励，“那六姨母有没有说，愿不愿意见我呀？我来了这么久了，还没和六姨母认真的打过招呼呢，实在不符规矩。”
　　男子面露犹豫：“这，这需要她……”
　　“没关系的，我只是要去和六姨母稍稍说两句话就好了。”小公子面色落寞的道，“娘亲以前就跟我说过她和六姨母的感情最好，还说要我以后孝顺六姨母给她养老呢，但我不久之后就要去岭南了，我怕这一去就见不着六姨母了。”
　　看罢，男子的心都要融化了，哪里还不能答应他，便应了下来，说今晚回去后他会跟她求情让她二人见一面。
　　小公子闻言就笑眯了眼，竟是跳起来就亲了男子的脸颊一口，然后就转头欢欢喜喜的跑开去吃饭了。
　　这孩子真是天真无邪的可爱。男子拿锦帕擦着湿哒哒的脸颊，笑得宠溺又无奈。
　　旁边的殷离悄悄投来视线看了又看，心里怎可谓不羡慕。
　　翌日的大早，就有人来领着他们去主院见萧锦。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侍卫。
　　估计那侍卫当初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残一小竟能在这吃人的府邸里平安活到至今，此刻还能光明正大的去见自家主子，委实太过难以置信。
　　或许，这是唯一的一个机会。
　　他沉默的领着二人抵达了主院，刚入屋内都是熟悉的一切，封闭阴暗的屋子，嚣张苦涩的药味，以及那个侧躺软榻的病弱女子。
　　似乎是刚吃过药，面色苍白的萧锦背靠软枕，满脸疲倦，提起细白的指尖轻轻一指，声线弱的几乎可以断掉。
　　“上前来。”
　　站在中间的小公子突然被点了名，随即定了定神就一步步的走了过去，然后抬起手握住了那靠着塌边的冰凉手背，轻声细语的唤道：“六姨母。”
　　被轻柔唤做六姨母的萧锦垂眼扫了下握住自己的细白小手，到底没有如之前的一下爆发怒斥，只是平静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随后静静的抬眼看了他半响，神色无波的近乎漠然。
　　背后的殷离看着这幕大气不敢出一声，而小公子也一动不敢动，只得乖巧站直了小身板任由她瞧。
　　直过了许久，才听屋中响起低低的两声咳嗽，再丢出了一句话.
　　“你长得确实像极了你娘。”
　　小公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他们说，我长得像我娘，脾气则像我爹。”
　　不料萧锦听完后竟是浅浅勾了勾唇，尽管笑容浅的快看不见，细长的淡蓝色眼眸不盛感慨。
　　她又掩唇咳嗽了两声，才轻声道：“脾气若是像你爹，那可不大好。”
　　“为什么？”小公子忍不住好奇。
　　“你爹是个死脑筋，总是记好不记坏，这样的人容易吃亏。”萧锦道，“以前你娘的胆子又小，我不在旁看顾时，他们两个总是要受些委屈。”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让屋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便是满心紧张的小公子都因此放松几分，心里暖暖的。
　　他温声细细道：“我知道，娘亲说过很多次了，以前她每次跟随父辈入宫，其他的堂兄表姐仗着比她大，都总是捉弄她，唯有六姨母和三表哥会帮着她。”
　　可惜时不待人，当年温柔良善的六姨母大变了性子，善解人意的三表哥也成了一朝天子，再无人相助她们留下的一子半儿。
　　听完后话的萧锦脸色变了变，又若无其事的转了话题。
　　“我听他说，你打算今后去岭南就不再回来了？”
　　“嗯。”小公子乖巧点头，“爹走前给我留了信，说以后我要是没有去处便可以去岭南找小叔，他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这样啊……”萧锦笑容更浅了，“挺好的，去吧，在这皇城也没人再能帮衬你了，去了岭南也正好离这里的是是非非远些。”
　　她在昼夜分离之时最是孱弱，一点动作都能令她虚弱至极，天子却偏偏挑着那个时刻唤她入宫，还在暗处藏着诸多死士，显然对她怀有警惕与戒备。
　　看来，这锦园是藏不住萧鸳鸯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哪怕这璧已是给了出去，贪心的人又如何舍得那装过那美玉的宝匣落与旁人手中呢。
　　随即，她的目光淡淡落在了他身后，轻声道：“那他，你也要带着去？”
　　小公子心中一紧，忙不迭的使劲点头，就唯恐慢了半分会出现什么变故似得。
　　“必须要带着离离走的，离离的身子弱，又没立身能力，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没人可以照顾他的。”他说着轻轻的捏住她的衣袖，愈发坚声翼翼。
　　“离离从小陪我一起长大，我答应过娘亲会照顾离离一辈子的，娘亲说过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能食言。”
　　他还严词咄咄的举例道：“答应过别人的事情，至死不得反悔，这是爹教给我的道理。”
　　“……”
　　萧锦默了半响，才是慢慢道：“岭南与皇城离得足有千里，你二人一少一弱相携此去不便，你可以把他留在这里，我会照顾他的。”
　　“不行……”他刚要坚毅拒绝，又听萧锦继续淡淡道，“我府中还有一队高从侍者，有他们保护你前去岭南，可护的你平安无虞，若是再多一人就难免顾不得前后。”
　　她当着小家伙的面，轻声而坚毅的许下承诺。
　　“放心，只要他在锦园，我必保得他平安，有我在一日，谁人也伤不得他。”
　　可至今为止，伤他最重最多的也是她呀。
　　“不行的，六姨母。”小公子扁着嘴，委委屈屈的辩驳道，“离离没有武功，胆子又很小，他很怕你……”
　　话未说完，身后就传来一声铿锵砸落在地，满屋回荡。
　　“小人愿意留在此处！”
　　在场之人皆是一惊，纷纷回首看去，便见那抹消瘦的影子跪在门边，毫不犹豫的磕下头，字字坚忍不拔的答允下来。
　　“只要能护小公子平安到岭南，小人甘愿侍奉六皇女殿下一生一世，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离离！”没想到他会不跟自己商量就做下这个决定，小公子不禁惊声大呼。
　　那抹影子慢慢抬起头，露出一抹苦涩笑容，柔声宽慰他道：“小公子，小人就是一条微不足道的贱命，实在无需小公子为此忧虑过多，只要小公子将来能过得快快乐乐，终生无忧便已是小人的最大心愿了。”
　　说完，他再次重重磕头，郑重请求道：“请六皇女殿下与小公子准了小人的心愿！”
　　明显他是心意已决，再难更改，熟悉他性情的小公子霎时眼眶红透，袖子里的小拳头紧紧握着，竟未有多说一字半句。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太弱了，才会保不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留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萧锦看着他匍匐在地边微微颤栗的指尖，沉默许久，才轻声郑肯的应道：“我答应过的事，从来不悔。”
　　她注视着缓慢抬起头的殷离，看着他额头一抹鲜红，迎着他错愕的目光慢声允下诺言。
　　“殷离，我萧锦用此名许下诺言，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锦园的人，只要我在一日，你必不用受半分苦难。”
　　她一字一字说得定定，宛如高山稳坐，凝霜化雪，更古不变：“便是我有日死了，也会提前为你留下退路，送你回到萧鸳鸯身边，让你们主仆同生共死。”
　　“我，从不食言。”
　　因为他们消失了足有三月有余也毫无音讯，皇城的风声便放松了许多，奔着时机不待，萧锦即刻安排人送小公子出皇城去岭南。
　　毕竟，要是再不走，以后就怕后患无穷，她这宅院也藏不住他们两个的消息太久，迟早会被上面的注意到，到时她未必还能再护得住他们二人。
　　只要他一离开出了皇城，介时天高皇帝远，他们再想支手阻拦就难上加难了。
　　一行人欲从城北早年失修的偏折地水道里偷偷溜出去，临走之前，小公子拉着他的衣袖依依不舍，而殷离也红着眼眶同他再三叮嘱着诸多的生活细节。
　　“小公子，去了岭南之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可千万要好生照顾自己，你年前才生了场病，最近都不可再吃辛辣食物，而且南方更冷，一定要及时加衣，要是后面天热了……”
　　年幼的小公子扁着嘴，红着眼眶，他说一句话就乖巧的点一下头，小模样几乎快哭了出来。
　　这一分开也许就是几年，几十年，甚至终生难见了，他们相依相伴数栽，几时离开过半步，自然是恨不得这一次就把一辈子的话语都说完。
　　可是再多的话也有说完的时候，且旁边的暗卫也再三的暗示催促，两人无法，只得多看了对方几眼便慢慢的放开了牵着的手腕。
　　跟随暗卫们进地下水道的最后一刻，小公子犹犹豫豫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欲说还休，似乎有什么重要的大事想告诉他。
　　可是最终，小公子只丢下一句轻轻浅浅的劝告。
　　“离离，你别喜欢忘河哥哥了。”小公子轻声道，“他不是普通人。”
　　那蜜果子的炮制是府中不外传的法子，经过手后香味会长留多日，而他已经在六姨母的左手指尖闻到了那熟悉的蜜果香，果然和他所想的一致。
　　但这个结果，常人绝不敢相信，且也不适合告诉对他情根深种的离离，否则只会带来杀身之祸。
　　况且，不告诉他，才是对他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