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沈飞续）》绿竹青青

20、第二十章

　　“嫣然——”欧阳麒仔细端详着纳兰嫣然苍白的脸庞。记忆不禁回到了几个月前的相府一别。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相府的后花园里，凉风阵阵，蛙声四起，空气里飘送着荷花的清香。
　　“一定要自己去吗？”欧阳麒背对着纳兰嫣然，只怕面对她的眼睛，让她看穿自己的心事，声音飘忽的连自己都惊讶。
　　背后一片沉默。
　　“过去有那么重要吗？你现在不快乐吗？”
　　“麒哥哥——”纳兰嫣然转向满池浮动的荷花：“看不到过去的我，也辨不出未来的路。空洞的记忆，让我感到眼前的一切恍然如梦，分不清来时的地久和去时的天长。”
　　“带上阿雨，这样我可以放心些。”既然无法阻止她，就只有帮她达成心愿。欧阳麒从怀里掏出他母后赐给他的绿珠手链：“把手伸过来。”语气舒缓，却含着不容商量的坚定。
　　“麒哥——”纳兰嫣然看着闪闪发光的夜光绿珠，粒粒柔滑细腻，价值不菲。自己已经欠他太多，又怎可再手下如此珍贵的礼物。
　　“把手伸过来！”知道她会拒绝，便提前打断她的话，拉起她的右手，轻轻套在纤细的皓腕上：“答应我什么时候都不要把它摘下来。不管你找到的是什么，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我在缘来客栈等你！”
　　欧阳麒痴痴的握着纳兰嫣然的右手，痴痴的看着套在手上的链子，仿佛他握住的是一生的幸福，套住的是一世的情缘。
　　自从三年以前，欧阳麒偶然拜访纳兰丞相，看到门口的石狮后躺着一个脸被严重腐蚀的昏迷不醒的女子。欧阳麒着实被这样一张人鬼难辨的脸吓了一跳。退后几步，看着这位女子婀娜的体态，一袭绿色的纱衣包裹着颤抖的身躯，头上的绿叶头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应该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吧。伸手摸摸女子的脉搏，还隐约有着极其细微的搏动。便把女子抱到相府里，派靖童回宫请来号称“小华佗”的尹先生，前来诊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欧阳麒心想想纵使她醒来，怕也会被自己的脸吓到吧。
　　“尹先生——”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她的脸还有办法吗？”
　　“复原是不可能了，不过臣最近刚研习了一种整容术，或许可以试一试！”
　　欧阳麒心里一阵惊喜，按照心中想象的样子描摹着她的脸。尹先生的“小华佗”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当的，除掉纱布那天，她比想象的更为美丽脱俗的不似人间物：躺在床上的她，眉目如画，亭亭玉立，雪肌脂肤，好似一朵盛开的雪莲花。
　　当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欧阳麒竟看得痴了。
　　醒来的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看到忘情的他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戒备，反而对他嫣然一笑。也让欧阳麒在这样的笑容里一点一滴的沉沦。也许自己正是从那个时候爱上她的吧，也许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注定了自己的心要随着她的悲喜而跳动。从那个时候起，欧阳麒心里暗暗发誓，此生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不管她曾经是谁，有着怎样的过去，曾经结下了怎样的仇敌！
　　欧阳麒从回忆中抽离，看着眼前的纳兰嫣然，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她：“身上的伤还痛吗？”
　　纳兰嫣然微笑着摇摇头。
　　欧阳麒拿出了那条绿珠手链，在纳兰嫣然眼前晃了晃：“你答应过我，不会把它摘下来！”
　　纳兰嫣然没有回答，调皮的头一扬，脸一偏，把右手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