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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往事前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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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阳光变得柔和，光线渐渐偏橙，三人结束一天的劳作下山。
快到山下路口阿骁对胡灵灵道：“小白不在家，一会你过来吃饭。”
“好呀！”小姑娘都不用想就高高兴兴地答应了，话刚出口似乎想到什么，小幅度地看了方简舟一眼，脸色变得有点为难，“那、那等饭好了我再来。”
“嗯。我叫你。”阿骁头一点，搂起方简舟的腰，乘风而去。
这感觉就像在飞。方简舟不是没有被阿骁抱着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只是时间很短来不及享受，现在阿骁没有用阵法传送又刻意放慢速度，方简舟总算好好享受了一把。
身上有风拂过，但感觉并不强烈，四面八方开阔明朗，下面的房屋街道一览无余，渺小而整齐的排列，远山薄雾，倦鸟飞还，自是一番美妙在其中。
方简舟的忧郁似乎在这一瞬间随风飘远，心境开阔起来，“阿骁！阿骁你看下面！你看你看！”
方简舟被阿骁高高抱起，手臂紧紧抱着双腿，方简舟的臀部坐在阿骁臂弯里，不怕掉，只一只手环着阿骁肩膀，尽可能地把那些令人目不暇接的美景尽收眼底。
阿骁直接带人进院子。
双脚落到地面上传来踏实感方简舟才确信自己着陆了，兴奋难掩，“我们好快！一下子就到家了！”
“喜欢吗？”
“喜欢！”高兴得忘了午间的伤忧。
阿骁带着方简舟去洗漱休息，将他放在院子里自己玩才去厨房准备晚饭。
方简舟自然要跟阿骁身边，见阿骁进厨房，小尾巴似的也跟进去。
阿骁煮饭他就坐在灶前添火。
饭快好时阿骁传音给胡灵灵，没一会儿人就到了。小姑娘换了衣裳，鹅黄色的裙摆飘逸，腰间粉色的腰带轻晃摇曳，发梢步摇珍珠洁白如雪。
果然这才是小姑娘平日里的打扮呀。
小姑娘没有久留，吃过饭就走了。
阿骁收拾好厨房，又牵着方简舟去洗澡。
方简舟一直很好奇当初阿骁是怎么把温泉水引到屋子里来的，再次踏足目光心思都被泉水吸引，直到阿骁开始拨他的衣裳。
方简舟又羞又慌，忙捂住衣领，“我、我自己来！”第一次事出有因，第二次情有可原，现在还要阿骁给他洗实在太羞人了。
“嗯。”阿骁倒是从容坦荡，自己先脱了衣裳进池去。
方简舟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磨磨蹭蹭半天才把自己脱光了下水。
方简舟一下水阿骁就靠过来，方简舟羞得往后躲，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正好被阿骁接了去。
阿骁把方简舟放到腿上，用手给他梳弄头发，“先洗头发。”
方简舟完全没了章法，亦不敢乱动，因为某个地方因为阿骁的靠近已经颤颤巍巍半立不立。
偶尔那么几个瞬间方简舟也怀疑过阿骁是不是蛊惑了他，不然怎么会轻轻一碰都会溃不成军。
阿骁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似的，认认真真给方简舟洗头，洗完了给自己洗，然后揽过方简舟的肩胛，开始给他洗澡。
大掌一碰，方简舟猛颤，躲无可躲，反而扭头藏在阿骁怀里。
某种程度上阿骁也算开荤了，所以方简舟一过来给他碰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骁笑道：“难受？”说着就上手给方简舟纾解。
洗完出来方简舟已经彻底没劲儿了，被阿骁放在床上好一会才慢悠悠缓过神，恍惚渐渐散去，意识回笼，阿骁就在坐在床前。
“去散散步。”阿骁扶他起来，“消消食，积食难受。”
方简舟下榻穿鞋，鞋子刚套上就抬头紧紧抓着阿骁衣袖，“去哪里散步？”
已经说好了今晚要留下来，阿骁该不会把他送回去吧？
“去院子里。”阿骁给方简舟整理衣领，用发带帮他梳头。
阿骁的院子方简舟没有走遍过，他只在厨房、卧室和浴室之间来回，这三个地方就够他走的，还走过一次从前门到后门，对阿骁这个大到离谱的院子他很早之前想慢慢都走一遍，如今这般也算是如愿以偿。
院中一眼看去草木繁而不乱，草木山石相依相靠相辅，规整有趣，相得益彰，悠然漫步其间，自是心境开阔悠然，忧愁皆散。
秋来院中花少开，兜兜转转几转后霍然一片黄色撞眼，原是一片菊花盛开，袅袅婷婷，别有一番滋味。
方简舟一时看迷了眼，阿骁见他喜欢，便道：“待会儿采几支回去放在屋里。”
方简舟欢喜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是别摘了，花儿一旦离了枝很快就枯萎，不如留在这儿长盛，多好看啊。”
“依你的。”
方简舟目光从菊花转到阿骁身上，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怎么呢？”阿骁停下脚步，“肚子不舒服？”
“不是。”方简舟心情复杂地低头，“没有不舒服。”
“还走吗？想回去吗？”
“走。”方简舟握住阿骁的手，“我、我，我还想走。”
“有事可以告诉我。”阿骁哪能不发现他的异常，但方简舟不说他不逼着他说罢了。
“我、我，我想亲你。”
阿骁一愣，从鼻息里发出一个嗯音，稍一弯腰高高抱起方简舟。
“不是额头。”方简舟颇为慌乱着急地摇头，又小声说：“我想亲||嘴巴。我可不可以亲||嘴巴？”
阿骁却没有应允，拢下的眼眸将方简舟一腔自欺欺人也拢下，悲伤蔓延，不仅上方简舟的悲伤，也是阿骁的。
两人相拥无言。
好一会，方简舟用力咽了咽堵在脖腔里的闷气，说：“我、我知道了······”
阿骁摇摇头，把脸埋进方简舟肩窝里，静静抱了一会，带着人往菊花尽头走去。
菊花尽头是一片小竹林，竹林中间，浅浅的池水环绕一间竹屋，池中无鱼，只有一种方简舟从未见过的粉白的类似莲花的花儿飘着。
小小的木桥爬着几支娇嫩的藤条，越过木桥，地上石板整齐没有一片落叶。
阿骁将方简舟放下来，“你随我来。”
方简舟便乖巧安静地跟着阿骁身后。
方简舟很好奇这竹屋里面有什么，阿骁虽然风雅，但建筑小憩的竹屋也不会弄得这样偏，这里面反而像是有某种不可告人的东西，或者秘密。方简舟短时间内想了很多种可能，阿骁的财宝，阿骁的秘密，或者是阿骁喜欢的玩物等等，但是方简舟没有想到一开门他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一个少女悬空而立，周身弥漫着浅淡的白光，氤氤氲氲，再看又像一缕虚影，隐隐约约可透过少女的身躯看到对面的窗疚。
“这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曾经愿意和我成亲的女孩。”阿骁看着少女，“也是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不怕我是魔，愿意和我住在山洞生活的人。”
方简舟此刻心里和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听阿骁说这件事，但隐隐中他好像已经明白了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那时我在山下捡到她，我问她愿不愿跟我走做我娘子，她说愿意，我便将她带回山洞。半年后我们举办了婚礼。”阿骁像是陷入不好的回忆，神情哀伤，“我知凡间成亲要拜天地，便做了个喜堂，拜过天地，她说人间还有洞房。”
阿骁看向方简舟，“我不知道什么是洞房，她说新人要亲亲，亲一下才算真的成亲了，于是我亲了她。”阿骁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用这里。”
“只亲了一下，才刚碰到，她就死了。”
方简舟心里一咯噔。阿骁接着说：“魔气入侵，只是一瞬她就死了。”
“别说了！”方简舟几乎以撞的姿态扑进阿骁怀里，用手捂着阿骁的嘴巴，哭道：“我不亲了。我不亲了！你别说了。”
阿骁接着道：“我吓坏了，想救她，可我不会，我一碰她，她的魂魄就散了。”那时他根本没有收敛自身魔气这种意识，平日里和女孩虽住一块但不接触还算相安无事，亲了人后魔气直接从嘴巴入体，女孩自然当场暴毙。
“我花了很多功夫才留住一魂一魄，我把她留在山洞，慢慢滋养，希望可以将她的魂魄养回来。”
“你别说了。”方简舟心疼得要死，那会儿他得多无助绝望啊。他想要一个娘子，却害死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娘子，他孤身一个在那荒无人烟处对着少女渐渐冷却的尸身得多么难过。方简舟的心一堵一堵噎得慌，无声地哭得凄厉，小腿一颤一颤站不稳。
他的阿骁，待谁都真真切切，得多难过。
阿骁搂住方简舟不让他滑下去，“现在我学会了控制魔气不外泄依然不可亲近凡人，何况我修为比从前高许多，魔气更强盛。我害死了楠楠，不想也害死你。楠楠死了我很难过，你死了我更难过，好几百年才养出楠楠一魂一魄，可我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不见你。”
他说：“我是魔。她是人。人魔殊途，你也是人。”
他说：“我想亲你。可魔气会从口入。”
他说：“我不想你死。我心很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