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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噩耗 ...

  •   如果真的那么痛苦、那么心痛,那么舍不得,为什么只是用像表演一样地哭喊来证明重要?

      邵言看一眼在浓烟滚滚的老旧居民楼前声嘶力竭、抓心挠肺,叫地死去活来的人们,只是抱紧了手中苍老瘦弱的、轻飘飘的比纸重不了多少的躯体。
      他小心地拉高到老太太烫伤的手,避免碰到,那是太过情急之下碰到烧得发烫的门把手弄出来的。
      老太太的样子不好看,被火舌亲吻发焦的头发,还有蛋白质被烧糊了的怪味,惊吓过度还没能缓过来的脸色,在皱纹纸一样的脸上,更加苍老。
      但邵言却觉得,再没有比老太太看着更让他心中温暖洋溢的人。

      他不在楼里。
      老太太以为他在。
      着火了。
      火势接着风力越烧越大。
      太混乱,老太太进去没人阻拦。
      她不知道拿条湿的布裹着,就那么跑进火场。

      还好,还来得及。
      他没把老太太给弄丢了。

      这辈子唯一的亲人,还在他的怀里。

      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心有余悸。

      他第一次觉得,心脏有规律的跳动感,很美好,很美好。

      他连面对未知的死亡都不曾出现过的后怕、胆怯,今天终于有了体会。

      “没事了。”他开口,轻声地如耳语。
      是对他自己说,也是对那个因为情绪大起大落一时没缓过来昏了过去的老太太说。

      老太太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儿子。

      “儿、儿,我的儿,你在哪?”

      “妈,我在。”

      “我的儿,让妈看看烧坏了没有....”小动物担心受怕的护犊眼神。

      完好无损。
      就是头发烧变形了几根。
      翘翘的,乱乱的,衬着雷卷这个装着个老鬼灵魂的年轻身体多了几分稚气。

      老太太心疼无比:“我可怜的儿...连毛都烧卷了...”

      雷卷说:“现在流行卷发,卷了更帅,省了特地去烫。”
      难得说如此臭屁的冷幽默,居然一板一眼的。

      老太太认真看看,自家儿子,哪里有看着不帅的道理?是颗烂草都能看成芝兰玉树,更何况雷卷长的实在不赖。
      没办法,都是遗传她老人家的。
      但是,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

      “儿啊,你可把妈给吓坏了...”一静下心来,老太太就忍不住想训儿子。
      她其实原来没有这么罗嗦的。
      可是雷卷这几年已经跟变了个人似的变的很安分很听话,也很孝顺。她说什么他都乖乖地认真地听,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比老李家憨厚的小儿子还有耐心,弄得她越来越罗嗦,越来越爱对他讲道理。

      邵言点头,“嗯,下回不会了。”

      “儿啊,以后火那么大不能往里冲啊,妈活了一把年纪,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可妈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

      生命的价值并不是以年轻或者年老来划分界限的。至少,他从不觉得他比老太太有价值。
      但是,这话不能和老人家争,没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邵言从来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活着就活着,活着不痛快了,死了也无所谓。
      前世的雇凶的自杀行为,不过也是,他极度任性自我的一种选择。
      和何启然有关系,但没有太大的关系。
      换一个人,他所追求的都一样是不能到手。跟要求世界和平也差不了多少的追求,他这种偏执的脑部结构不合理的人,注定就是小朋友们要珍爱生命远离精神分裂的典型反面教材。

      雷卷打断老太太,“妈,先吃饭。吃完你再继续说。”
      老太太睡了一天饭都没吃,光打点滴了。

      老太太的手烫伤了不方便,雷卷就拿了勺子一口一口喂。
      旁边床的老头看见了直夸雷妈生了个孝顺孩子,然后感叹这都住院几天了自家儿子才来过一次。

      莫砚书进房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温馨的乌鸦反哺图。
      他从雷卷的脸上看到了他很久没看到的、平和温文的好脸色。
      他处在不平的波澜之中,智力下降,想不通邵言如此差别待遇的原因也是自然。
      莫砚书纠结地暗道:难道一个满脸皱纹才认识不到两年的老太太会比他这个英俊有气度的事实上相识了近十年的年轻男人好看吗?

      对于莫砚书是否还算年轻我们暂时保留意见,三十出头,不年轻了。
      不过,从他在这上面斤斤计较地比较这点,啥气度咱也不明说了。

      莫砚书仍是微笑着礼貌良好地同老太太打招呼,带了慰问的水果和营养品,礼数周全,尽管心中无限郁结。

      他趁着雷卷出去倒水的时候拖住他,“对亲妈都没见你上心,反而是对一个认识不久的老太太热乎,...”她也不是真地生了你养了你。

      “我高兴。”雷卷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我很忙,没空理你。

      如果是两□□,邵言这种拽杨,估计早该火拼起来了。

      莫砚书不是个识趣的人,他有无敌的厚颜做盾。
      他要是个识趣的人,也就不会和邵言纠缠到现在了。

      他好脾气地继续不耻下问:“那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高兴?”

      邵言说:“你要是只有我一个,我也会很高兴的。”

      莫砚书抿了抿嘴唇,他知道他说的什么。
      他抓住邵言的手臂不让他走,“你不这么钻牛角尖成吗?世上哪有纯粹的什么都不掺杂的爱情?除非是孤儿...要是孤儿,也不能喜欢上你这么个又冷又硬又难啃的吧?”

      人是具有社会属性的。
      世界是复杂的。

      邵言?
      邵言是变态的。

      他不管你那么多。他只按着自己的意思听凭心的指示向前冲。
      目标多么困难多么虚幻多么难以实现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船到桥头自然直,直不起来就翻呗。

      所以,邵言回答了莫砚书一个字:“嗤!”

      虽然莫砚书已经被这个字砸过无数次,但是再砸一次,还是有压力重力以及弹力弄出来的坑坑洼洼让人牙痒痒的效果。

      邵言就是块石头,拿铁锤敲都敲不出个响来。
      偏他还能死抱着当块宝,啃得不亦乐乎。
      真是犯了贱,没药治了。

      莫砚书一边气的牙痒痒,一边恨不得脱了他裤子狠狠干他一通,让邵言粉嫩诱人的小嘴唇里只能发出悦耳动听、勾人魂魄的“嗯、呀”声,而不是冻得人呼吸不畅心伤神结的一声“嗤”。

      莫砚书脑袋凑过去,想用他的嘴堵住邵言的嘴。
      刚凑过去,嘴还没碰上,就叫险险擦过腿泼出去的热水给吓了一跳。

      右边裤子湿了一小块,他身后的地上,水光盈盈,还冒着袅娜蒸腾的热气,白的有点透的颜色让人有点看到邵言讥肖冷讽的双目的错觉。

      啥人啊,小气成这样,不就是亲一下,至于泼热开水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邵言够格当恐怖分子,手上有凶器准要伤人,没凶器也制造凶器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你来个人肉炸弹。

      莫砚书鲜廉寡耻的也不怕,他哼哼:“宝贝啊,你现在不给我调戏,回家也要给我调戏。何必呢?”

      邵言危险地眯眼,拳头有收紧的迹象。

      他不想在医院打架。

      莫砚书乖乖闭嘴。
      他又何必呢?何必揪着邵言不放,倒贴他的人多了去了。
      他何必这么想不开呢?

      莫砚书以为邵言很快就能回家,就好心地同意放邵言照顾到老太太病好。
      他几乎每天也磨蹭过去,蹭点豆腐吃点豆花啥的。

      哪知这好心会让他如此闹心。

      你说邵言在医院呆的好好地,非闲着没事给老太太做什么健康检查。
      没病都能给医院检查出病来。

      不过问题听起来很严重。
      心脏的膜出现了穿孔,心脏有衰竭倾向。

      跟心脏有关的问题,莫砚书就觉的,应该是挺严重的。
      他妈心脏也不好来着。

      邵言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整天一副没了娘受了后妈虐待的可怜的小白菜脸,阴沉沉地,弄得他的心情也异常沉重起来。

      “老太太不会有事的,事情会有转机的。”
      他只能用这样苍白无力的语言安慰他。

      还没做手术,不是说成功率有三成吗?
      总比一成没有的好吧?

      “不要在我面前晃,衰神!”邵言很不客气地没给莫砚书啥好脸色。

      莫砚书:“...我不是关心你嘛。”

      “不用。”很快地抛出两个字,邵言的眉头快皱成一个结了。

      邵言对某些事会忽略,对有些事会记的死牢。
      他记得,莫砚书当初听到他妈心脏病发住院时生动的着急的表情,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戴着一层面具。

      虚假的关系和无意义的客套,都是他和雷卷的母亲所不需要的。
      尽管老太太为着这还感动了一把。
      但在邵言面前,那都是不必要的。

      邵言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跟人打太极玩客套的人,更不是一个需要同情和别人的眼泪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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