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制糖》墨辞年

5、破灭

　　几天后她们回到了原来的出租屋，雯的出租屋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寥寥几本书和一个快见底的糖罐，转眼她又要投入到新的工作中而初与之前也大不相同了，可能是期限快到了吧，雯坐在书桌前薅着自己的头发，叮咚～初初你去开个门。啊，好的。初打开门一看竟然是老朋友铭，铭你怎么来了？我来送请帖了。你结婚了？嗯，我跟阿恋的婚礼就在下星期，我想让你当我的伴郎。雯听到后心头一紧，暗暗扣着笔，伴郎？初疑惑了一下，好。那我就先去下一家了。初把铭送走之后雯也从书桌那里走到客厅。你要当伴郎的话，少喝点酒。我知道了，雯雯。

　　婚礼现场，雯穿着一件简单的碎花裙子，漂亮又不张扬，她到的时候已经到晚饭点，而初早早就从家里离开，她坐的位子离台子不远，等到司仪开始他的演讲已经过了很久，菜已经上齐了，雯并没有什么胃口，玥在一边看着她脸上满是担心，雯雯，你还好吧？我挺好的，最近给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我和初初的工作卡住了。雯随便编了个理由，雯雯，这样的话你可以试试出去走走找灵感什么的。嗯。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司仪走上台开始了他的致词：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亲友，各位长辈，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参加铭先生和恋女士的婚礼……雯无心听这些只是默默夹着菜，铭和恋是学校认识的，雯来了兴趣，当时铭看到因为划伤手的恋慌慌张张地带她去了医务室，那时候的恋觉得这男孩很可爱，之后两人就经常在学校各处相遇，这是恋对铭的第一印象。雯喝了一口橘汁，原来她也跟我一样啊。有请新郎入场！铭穿着笔直的西装从后台走了出来。雯看了一眼今天的男主角，比以往帅了不知道多少。雯也没继续听下去了，漫无目的刷着手机，老教授发来一条消息，雯同学听说今天铭同学结婚，我走不开你和初帮我带个祝福。雯回答了嗯一个字就开始看自己的相册，相册里是属于初的记忆。雯对这场婚礼也没了兴趣便对玥说了一句：我先工作去了，有新的进展了，不能没有人过去，如果你看见初你就跟他说一下。好。玥用手撑着脸，等到雯远去，玥对着身边的栖笑了一下，雯雯在学校是卷王在社会上是工作狂真不让人活了。是啊，我到现在工作都还在实习期。
　　雯回到了出租屋内，她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着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睡了过去，咔嗒一声让雯从梦中惊醒，雯雯，我……对不起，我喝酒了，我好像“生病”了，雯迎了上去抱住了倒下的初，她把初扶到床上，初的头上冒着黑烟，她又打开了在一旁的电脑，她点开一个自制的程序后走到初的身边，她按住初的头，初的手腕变成了插口，她将电脑连接口插到手腕上，她崩溃地看着加载条，初是AI被雯创造出来，来爱她的，一切都只是程序。初初，雯试着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她试着用程序将他唤醒也无济于事。她很早就确定初已经有人的意识了，那次表白就不是在程序之内的情感，他从那时候开始就不是AI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初其实都知道雯一直喜欢的是铭而他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弥补那一块缺失的爱，初回应了一声，雯。然后没了声响，初初！忽然她的电脑卡出了几条彩线，卡黑屏重启了，雯慌慌张张地开启了电脑看见桌面上有一个文档，她点进去一看是初留下给她的信：
　　雯雯，对不起啊，我没有听你的话，喝了酒，那天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哭因为我没有心脏，不是人，我也很想能跟你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以后，不要忘记了吃早餐，我知道你喜欢吃那个牌子的糖所以我又买了很多，全部都是你喜欢的口味，洗完头要记得吹干，家里的柜子还有很多你喜欢吃的零食，不要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心情不好可以跟玥和栖多出去走走，好可惜啊，我只是诞生在你的电脑里的AI你给了我身体，我并不是人，可是我对你的爱不仅仅是程序，是程序之外那段触摸不到的感情，我爱……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爱着我的。雯对着电脑自言自语了起来，她转身去寻找备份优盘时把糖罐打破了，砰，糖罐碎成玻璃碴，她蹲下捡起了碎玻璃时划伤了手，手流出了血，她没有去找创可贴而是捡起旁边的糖，拆开吃了下去。
　　这糖好苦啊。
　　她接受不了初的离开，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喜欢的是铭还是铭影子下的初，初到格式化也不知道他的模型是铭
　　几天后一则热搜让雯冲上了头条，震惊，AI时代的又一大进步。雯所发明的汇聚性活动体AI让她站在了记者会，她和记者们站在台下，她喊了一声，文初，台上所有的白光汇聚成一个有形有色的人，文初的模样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十六岁少年，她让一个同学拿着一道奥数题上台去问文初，文初没有直接告诉那位同学答案，只是耐心地教着那位同学，几分钟后雯又让他展示了几个性能，展示完后，文初伸了个懒腰，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睡觉了。雯点了点头，台上的文初一点点散开后消失不见，记者发布会结束后她坐在回家的路上，依旧是那个出租屋，只可惜少了一个人，后来她又哼起了那首歌，那首歌本没有名字，雯想好了名字。
　　玻璃制糖
　　你说你要去远方实现梦想～
　　而我悄悄跟随你向着远方～
　　你说我只是你一个好朋友～
　　而你只是知道冰山的一角～
　　可惜九年感情就是一场梦～
　　而我花时间带来另一个你～
　　可惜啊我跟他代入了角色～
　　活在所编造的虚拟世界里～
　　而我不愿接受程序里的爱～
　　（间奏）
　　那甜甜的糖是开始的一切～
　　你说我只是你一个好朋友～
　　而你只是知道冰山的一角～
　　可惜九年感情就是一场梦～
　　而我花时间带来另一个你～
　　那个他啊这辈子只有我了～
　　可惜啊我们的期限到此了～
　　我们从编造的美梦里苏醒～
　　重新归于那静寂的现实里～
　　最后她在陆陆续续地采访中向别人透露为什么要取文初这个名字？
　　她笑了笑回答
　　文明的初始，这也是纪念我爱过的人取的名字。
　　雯和铭在初中认识，雯的初恋是铭却从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