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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从此萧郎是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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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样的心情……”
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却又极和适宜地响起。
拉开手提包的拉链,接听:
“嗯,恩,好。”
短短的几个字,一通电话就这样结束。
然后,她握着手机,望着他:
“我有点事,我……”
“我知道了,这次,我送不了你了。”
呵呵,是啊,这次,他送不了自己了。转身、拎包,走到他身侧时,侧过脸,对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他怔怔地望着她的左手:纤细的手指,小巧的手掌,瘦弱的皓腕。整只手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点缀。除了无名指指根的那颗淡淡的痣,便再也找不出不合肤色的小斑点了。她的指甲依旧是最原始的颜色,没有任何女孩喜欢的颜色。只因了他曾经的一句话:我不喜欢女孩子把指甲弄的花里胡哨的。
然后,她缓缓地翘起无名指:
“左手无名指的等待。你,和我,都辜负了它。”乐净琬有点凄哀的口吻,让黎帅的心莫名的胀疼。
要是换做以前,他一定会告诉她:琬,不要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好不好,我不爱听你的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哀愁。作为一个守护你的人,要做的是让你一辈子喜乐安宁,而不是听你悲戚的话语。我的责任是让你快乐,每天都开心。这样的女子是漂亮幸福的,我喜欢让自己爱的女子每天都挂着甜美的笑容,而且是只有我才给得起的笑容。
但,今天,他却只能这样回她:
“琬,我对……”
“不要说!”乐净琬急急地止住了他。
“不要说,不要说……”她喃喃着转过头。
是啊,千万不要说出那三个字。那三个字,对她而言便是意味着辜负,意味着他做错了,意味着他们的过往就只是一场错误,美丽而又残忍的错误。那三个字只会背叛了另外的三个字。她,怎么忍心听到?怎么忍心从他的口中听到?原来她竟然怕到了这个地步,怕到自己都不愿承认已经是事实的事实。似乎没听到,就是没发生,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聊以□□。
经过他身边时,她用一种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自语着:“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走了,就那样从他身边经过了,不留一点后悔的痕迹,自然而又决绝地从容经过。他知道,自此后,他要再见她,也成了一种奢望,一种难以言喻的奢望。
他苦笑着,伸手移过对面她只喝了一小半的奶茶。淡淡的草莓香,她喜欢的味道。夹着她用过的吸管,吸了一口剩下的奶茶。草莓的清香和着吸管上她留下的橙子味的润唇膏的香味,他的心只是莫名的揪痛着。一丝一丝逼得他快要窒息。
“从此,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好。”
“从此,不要再对我做任何事了。”
“好。'
“从此,不要再让我知道你的情况了。”
“好。”
“从此,有关于你的一切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生活里了。”
“好。”
“……”
就在前几分钟,她对他提了很多要求,而每一条,他都依了她。
他从来都做不到违背她的意愿。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毫无异议。
他最后一句:“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让她疼到无法再直视他。
几分钟的这段对话,让他明白了:自此,他永远都找不回她了,找不回她了……
离开座位,玻璃桌上只是遗留着两只精致而又美丽易碎的玻璃杯,并排紧紧地挨在一起。
是如此协调而又如此不协调。
离了他的视线,她才终于卸下了自己伪装的坚强。那比哭还难看的笑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完完全全,尽力哭泣的脸。泪似细流一样,源源不断地从眼眶溢出,她想止,却怎么也止不住,仿佛要哭尽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无奈,所有的无助,所有的不甘心下唇被齿贝死死地咬住,只是固执地不想哭出声来。唇瓣已经被咬得麻木,以至于下唇有了深深的齿印,紫的那样触目惊心。可,她丝毫没觉得疼。
“乐净琬,你这个大傻瓜,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勇敢啊?不要那么逞强啊?你知道,只要你服一下软,你的黎帅就不会走啊!你怎么就不懂得呢?啊?啊?”她一个人自责着,懊恼着,但更多的则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心酸。
“如果他真的很爱我,那么怎么就会因为这句话而放弃我了呢?他怎么就会这么轻易地放手了呢?所以,我们的爱其实并不是那么无坚不摧的,是不是?呵呵……可是,我知道,额可以感受到啊,他真的很疼我,很宠我。我们之间的爱怎么能那样脆弱呢?”
她一个人否定又坚信着,如此矛盾地一遍遍地循环重复着。就是不愿承认,黎帅和她的爱是如轻烟一般虚无的。
每个人都说过,初恋都是这样的,离开时,痛是免不了的,但痛过后就好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一点儿都不是这样的。。
他于她而言,并不仅仅是初恋这么简单的啊。他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心脏的一部分啊。现在,那部分被自己硬生生地割舍,仿佛拿着一把锈钝了的刀子,往心脏上一刀刀地剜着。永无停止地样子。
心,缺了一块,怎么补都补不会来了。不管怎么填,终究还是漏了。漏了的心,要怎么样才可以做到呼吸时不会疼呢?她不知道,或许试过了,就感受到了。但天晓得,这种感觉,她宁可一辈子都不要尝试到。
抬头,外面的太阳真刺眼。原来,明媚的天气,一样可以让人那么憎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