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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噩梦密室救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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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噩梦里遇到了—那片净土。
我出现在一个花园的中央,我的双脚都被铁链拴住,身上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只是很破旧,裙边还沾有血迹,我发现自己脖子上有一条很细的铁链子。
这是一个圆形的花坛,距离我不到一米的范围,种有一圈白色的花,白色菊花,一个个都拿花盆装着,再往外就是黄色的菊花,地上是石子路,旁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爬满了藤蔓。
好不吉利。
但又感觉好眼熟。
我刚想站起身,发现我的脚根本无法动弹,铁链拴住在地上,我只能趴在地上。
我逃不出去,趴在地上,慢慢接触到那些盆栽,盆栽里面居然没有土,而是一块块石头,我艰难的拿了一块石头。
我想用它砸开我的脚链,第一下,铁链没有开,我的脚踝却被石头擦出血了,再一下,血溅到了旁边的白色菊花上,第三下,第四下…终于铁链开了。
我砸开了铁链,只是我的双脚也伤痕累累,脚踝处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第一圈白色菊花,靠近我脚踝的那几盆,多多少少花瓣上沾了血迹。
忍着刺痛我艰难的站了起来。
突然,我听到了背后传来,铁链在地上摩擦发出的难听的响声。
一阵阵的。
这个花园是如此诡异,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跨过一圈圈摆放的整齐的菊花盆栽,走向了那个长廊,我看到长廊的尽头有一堵白色的墙,而花园的四周,都被爬满藤蔓的砖墙堵住,只有那面白墙,没有藤蔓。
我确信,爬过那堵白墙我就逃出去了。
于是我拖着流着血的双脚,一步一个血脚印,跑到走廊的尽头,我站在白墙的前面,才发现自己是这么渺小,白墙几乎比我的高了两个头,白墙的顶部,还有玻璃块,一块块竖起尖尖的角。
我伸出手才刚好够到那些个碎玻璃。
“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身后再次传来了铁链声,“呲啦呲啦—”很刺耳,是那种加了重量,拖在地上,摩擦铁链的声音。
还略带回声,是我的幻觉吗,这条走廊,明明是四周都没有墙,顶上爬满的藤蔓,怎么可能有回声,四周的柱子,也爬满了藤蔓,可是刚刚,藤蔓还没有这么近。
我往右边一看,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另一条走廊,四面白墙,这条走廊,穿过了旁边的白色建筑物,一栋高楼,它挡住了太阳,“呲啦呲啦—”铁链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越来越近。
我开始害怕了,我往回跑,扯下柱子上的藤蔓,我用藤蔓一圈一圈的缠住了我的双手双脚,藤蔓上的小刺,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只要尽可能减少玻璃与皮肤的接触就好。
小刺刺穿了我手上的皮肤,好像一个个血斑,我破烂的白色连衣裙,已经染上我手臂的血,脚上没愈合的伤,血肉模糊的脚踝,藤蔓缠的好像更牢固。
我再一次来到白墙面前,我伸手摸顶上的玻璃,我找到一处玻璃比较少的,勉强可以搭脚,我的手可以受伤,但是我的脚如果再受伤,我就无法离开了。
那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我下狠心,双手抓住一处的玻璃,玻璃划破了我的手掌心,刺进了肉里,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白墙已经不白了,从我刚接触的时候,就已经被沾染上了我的血。
我左脚点地,右脚勉勉强强搭到了那块没有玻璃的地方,但是我还是没有着力点,我只能拿膝盖,去够另一个地方的玻璃。
在终于,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很平凡,是一个街道,一条分叉路口的马路,还有红绿灯对面的下坡,路上的行人,用诧异的目光打量着我这个混身是血的人。
我翻过白墙,摔倒在地上,拆掉缠绕的藤蔓,我的手掌有块肉被掀起来,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忍着疼痛。
我把它原封不动摁了回去。
我撕烂连衣裙沾了血的的裙摆,把左手被掀起肉的地方,缠了一圈又一圈。
算是勉强止血了吧。
我做到了,我逃出来了。
但是我能去哪呢,这个地方,我从未来过,在这个世界,我连家都不知道在哪里。
车辆来来往往,没钱打车,我又听到后面传来的铁链声,很恐怖很惊悚。
我被吓的不轻。
我突然发现街上没有人了,马路上来往车辆也很少了,前面的下山坡的路,有一条山间小巷子,我急忙跑了过去。
我站在巷子口,两边的路很宽敞,树丛也很正常,没有藤蔓。
光线透过树叶照亮巷子的路。
很清晰,没有黑暗,我走了进去。
可是我越走越不对劲,很快头顶的树叶遮挡住了阳光,小巷子旁边的楼房也越来越高,光线照不进来,四周突然变的很暗。
“有人吗?”我弱弱的问了一句。
此时此刻,无助恐慌,包围了我,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不断的加速,我接受不了黑暗。
路旁的灯,突然打开,不知道何时,巷子出现了向左向右的分岔路口。
这时候还出现了一个人,他骑着一辆单车,纯白色的,是你吗?
没有你那么高。
我才发现不是那个深棕发色的人,不是那个人,这个人。
这张面孔,是我很熟悉很熟悉,比对你还要熟悉的面孔。
是我从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妈,第一次让我感到被别人关心,被别人维护的那个人,我的初恋,我喜欢了整整4年的那个人,他的样子还停留在小时候呢。
但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深黑偏长的头发,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双眼皮,小孩子的圆脸,但是颇有一点轮廓,薄薄的嘴唇,有点精致,不讲话的时候,嘴角也是笑着的,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上衣,和一条黑色工装裤。
我很惊讶,你的样貌,为什么是小时候,我才发现,我自己的身躯也不是那个170的样子了,我居然也是小个个,而他也只是刚好比我高一点点而已,我们都是小时候的样子。
“你来了。”他好像特地在等我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样子,我刚刚的恐惧阴霾都消散了。
这大概是,小时候,他就是我心里的一片净土的缘故。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碰到他之前,我所经历的,我觉得很不祥,为什么要让我内心深处,留有美好的记忆的人,出现在这个梦境里面。
他让我坐在了单车上,然后他推着单车慢慢往前走,我看着他的样子,我很想伸手触碰他的脸,才发现我的手,还在往外渗血,我不忍心把血蹭到白白净净的他身上。
我感到很突然头疼,我又听到了铁链的声音,我感到害怕了,我跳下了单车,我才发现后面走过的路,居然被树叶藤蔓挡住了,被树林吞噬掉了,巷子旁边的墙,也被树叶爬满,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看向他,但是他依然笑着,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变化,我看着前面的巷子两面的墙越来越近。
“怎么会这样?”我发现了我走过的路,还是有些许血的印迹,明明我的脚已经没有流血了。
“别怕别怕。“他安慰我道。
可是我们每往前走一步,周围都会暗一个度,后面的藤蔓树叶好像会吃人似的,也会往前蔓延。
藤蔓在空中扭来扭去,好像蛇一样,我真的很害怕,我怕黑,他是知道的,可是就算我们停在原地,那个藤蔓书丛也会发了疯的往前蔓延,吞噬周边的墙,最终也会把我们吞噬。
“我真的很害怕,我忍不了了。“我拉起他的手,飞快的向前跑,我就算被巷子前面的黑暗吞灭,也不想被书丛藤蔓给吞噬。
“那就跑吧。“他紧紧的握住了我的双手,给了我力量,就像小时候,义无反顾,就算被其他人骂,排挤,也依然不愿意站在我的对立面那般。
我们一路往前跑,直到头顶的天空已经完全消失,路边的灯也开始一闪一闪,我又听到了铁链声,这一次很近,我感觉就在耳边。
我很疑惑,我才发现,他脖子上,也戴着一条链子,但是声音不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到尽头了,巷子的尽头是一扇门,微弱光照下,我发现这门很熟悉,我感觉我梦到过很多回,但是每一次的开场都不一样,但是每一次又都会遇到这个门,我想起来了,密室。
门的外观是深红的油漆,是油漆吧,还是血?一块块还掉漆了,门上贴了黄色的符,上面红色的字写了很多话,都是去死去死吧,上有一个猫眼,能看到里面。
“别看。”
他刚想低头去看猫眼,被我制止了,换谁看一眼都会受不了。
猫眼里面看到了,根本不是正常的世界。
因为这些,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一扇掉了红漆,门把手生锈了的门,而且这把锁是圆形的,我已经害怕开锁了,因为,每次都是那个密室。
每次我都要经历一遍惊悚痛苦的回忆,甚至连每一关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以前我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默默沉受,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我身边多了一个人,虽然,他不是我现在想着的那个人,但是他是现实中第一个拉我走向光的人。
我鼓起勇气想开锁,但是他却提前扭开了,果然眼前的场景,又是那样。
一条仅站的下2个人的走廊,细长的走廊尽头,是那个戴着一半面具披头散发的男人,他两只胳膊被禁锢在了水泥墙里面,手臂是扭曲的往后,正常人做不出这种姿势,面具只遮挡了上半张脸,我知道他还失去了双眼,深邃的眼眶没有眼珠子,甚至没有耳朵,嘴角旁边有个深沟不停往外渗血,里面像是有蛇吐舌头似的,没有嘴唇,人中下面像似黏了胶水似的的皮肤,上半身浸泡在一个缸里面,水缸里传来一阵阵磨人的铁链声。
诡异绿光的照耀下,他面部凹陷的地方更加突出。
走廊的地板砖反着那人背后照来的微弱绿光,天花板上,垂下无数条铁链子,明明没有风,它们却都扭曲着,互相碰撞,发出另外一种声音。
很奇怪很诡异。
就在我还没看一眼的时候,他伸出手挡在我的眼前,“别看,你会害怕的。”
“我没事。”我把他挡在我眼前的手放下了。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些这些我都经历过好几次,这个铁链人很恶心很变态,我怎么解释,这是我心灵深处最黑暗的地方。
难道不是吗,在我自己的梦里,把我自己困住的,不就是我自己吗,不就是我内心深处那些个不美好的记忆吗。
放我们走的条件还是通关四个密室。
“通关了就真的放我们走吗?你就再也不会出现是吗?”他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铁链人被胶水封上的嘴发出,刺耳尖锐的笑声。
“没错。”铁链人回答道。
“呲啦呲啦—”
就这小小的走廊,左右右边各四扇门,其中前三关都是可以两个人一起进,最后一关是一次只能进一个人,如果第一个人成功了,就都可以离开,如果第一个人失败了,第二个人可以离开。
我以前来这个密室,从来没有去过第四扇门,规则我都没听过,我只身走完了前3扇。
我低声询问,墙上的那个人,还记不记得我,我能不能只走第四关。
“不好意思,不行呢?你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乖乖陪我玩这个游戏吧。”讥笑道。
“那我们一前一后进去。”我对他说。
“要活一起活。”我补充道。
我们只能一关一关来。
第一关,我依稀记得是一个疯子哥哥和一个弟弟,都被铁链拴住了,但是他们身上有钥匙,就是弟弟的手指。
弟弟活动的范围就在房间的角落的四分之一的扇形,哥哥的活动范围,在我们这半边的对面的半圆。一个正方形的房间,他们俩都在对面,但是由于弟弟在墙角,有一定的范围,跟哥哥的范围不重合,两人之间还隔了一个柜子,所以刚开始进去的时候弟弟暂时安全。
前几次通关,我都是等他们互相残杀,哥哥把弟弟的手指咬断了,我才拿到钥匙,但是如果弟弟死了,哥哥的铁链就会松开,哥哥就会来咬我,我第一次在梦里狠下心,斧子了结了他哥哥的性命,但是很可笑的是,哥哥死了,弟弟疯了,弟弟的活动范围也扩大了。
也就是说,第一关,我就要杀两个人,我还要亲自,把弟弟的手指切下来,我真的光想一想我都要疯掉了。
还记得有一次我把弟弟双膝砍的动弹不得,他只能跪在地上,我按住他的手指,放在房间唯一的桌子上,看着他绝望的表情,听着无助哭腔的呼喊,我把他的手指,一截一截的砍下来,一节节拿到门口的烛台上,只有他的中指是钥匙。
每一次手指都不一样,但我大致推出顺序来了。
我现在居然,要和我的净土,一起经历这些。
刚开始见到他,我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但是没有小时候懵懵懂懂的心动,我是感恩,就像他当初对我的救赎那般,我想我会永远记得童真的他,不被世界不美好沾染的他,但是后来变得像我不认识的那个他,我是没有联系了,人总是会变的,变的我认不出来,决裂,分开,我喜欢的只是小时候的他罢了,也就是我眼前这个,还没有变到我认不出来的样子。
刚打开房门的时候,就被里面的强光照亮了,这间屋子很亮堂,墙壁也很干净,没有血迹,暂时。
哥哥听到我们进门的声音,开始不安烦躁,本来蹲在地上,突然暴躁起来,尖叫怒吼撕裂衣服,用手指抠墙壁,抠掉了指甲盖,抠出一条条血迹,对,从我们进房间的那一刻,哥哥疯了。
弟弟躲在桌底,半跪着,稍微圆润的身体微微颤抖,“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哥。”
他显然被这个场景震惊到了。
我看着身旁那有着稚嫩脸庞的那个人,他注视着眼前的场景,愣住了。
我把我之前经历过的都告诉了他,我以为他会想办法在保证大家都安全的情况下,拿到钥匙,但是他却很平静的说:“那就,直接把他们杀死吧,然后再一一断指。”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但是看着他天真的样子,从他嘴里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还在想这还是当初那个,跟我说自己告发了黑网吧,要我表扬表扬的那个少年吗。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一都让你反复经历,如果这些都是用来折磨你,那你就更应该反击啊,你觉得在你眼里,这个密室,除了我们,有正常的人吗?”
“你要和以前一样,任人取外号那般,不反抗吗?”
“……”我沉默了,因为他说的,有道理。
是外面那个铁链人,把我抓进来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我眼前的这些人,都不可怜,仔细一看,这被栓起来的哥俩,好像,也不是人,只是长的像人的怪物,他们的出现也是为了折磨我,在这个密室,唯一是人的,只有我和他。
我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可怜,像我一样被折磨呢,因为我有人性,因为我是人。
但是前无数次我孤身一人,第一次被哥哥咬死,他直接咬断了我的脖子动脉,第二次杀死哥哥,被弟弟咬,第三次我把他们都杀了,次次都表明,我活下来的办法,就是,把这些怪物都杀了。
“我来动手吧。”他看出了我眼睛里打转的泪水。
但是我真的不忍心,让他也经历,双手沾满鲜血的痛苦,更何况,他现在的形象,是我心灵深处,为数不多美好的东西了,他在我面前杀人,这对我来说,无非是另一种折磨。
他本就是我心灵深处的一块净土,我无法想象,他当着我的面,杀了兄弟二人,无非是在我的最后的那片净土,撒了一盆污秽之物。
“还是我来吧。”我缓缓起身。
“因为我经历过,这些对于我来说,不就是走一遍流程的事情吗?”
我最终说服了他。
在我们这半边长方形的空间,地上放着一把斧子,很锋利的斧头,我上一次用它手起刀落,把他们都杀了,手指也砍断了。
“求求你们了。”弟弟跪在地上,哥哥已经发了疯的朝他扑去,他只能拖着桌子,躲在一个他哥哥够不着的地方,但是我知道,不久后,他哥哥就会扯住弟弟的铁链,缠绕他的喉咙,勒住他。
弟弟比哥哥胖很多,看起来也是可以制服哥哥的,但是他一次都没有反抗。
我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心里暗自道:先杀哥哥再杀弟弟。
我犹豫了,因为他正注视着我,注视着我颤抖的双手。
“你能不能,把眼睛闭上,或者背对着我。”我也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幅模样。
“好。”他转过身。
我站在哥哥的面前,他发了疯了伸出双手,一边嘶吼,一边想抓住我,但是他受铁链的束缚,突然,他扯住了我的裙子,我裙子上又染上了血迹。
是他磨烂手指,渗出来的血,里面还有墙壁的灰。
真脏啊。
我一刀下去,在弟弟的哀求声中,把哥哥的手砍掉了,血迹喷洒在白墙上,“别弄脏我的裙子。”再一刀,我快准狠朝着他的脖子砍去,直到斧子插到墙上,哥哥的头也掉落在地上,滚啊滚,滚到我的脚边,我一脚把它踢开,血越来越多,房间的灯光还是那么明亮。
“哥哥!求求你了,不要杀我,啊啊啊!”弟弟也要疯掉了。
但是他再叫,我就要疯掉了,我要被吵死了,我想让他安静下来,呼,一斧子过去,终于安静了,但是我的手依然在颤抖,我感觉手臂上滴落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
原来,是我的眼泪啊。
但是房间除了背面的那面白墙,其他地方到处都是血迹,还有被我砍掉的肢解的身体部位。
我砍下了弟弟的无名指,这是第一关的钥匙。
第二关。
一开门我们又回到了那个花园,这一次是他被锁住了,我两眼一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应该是在在白房子的另一头,这个花园是个迷宫,我们只有找到对方,才能出去,很过分的是,我失去了视觉,这一次。
我记得我自己走的时候,我是失去了听觉,但是铁链人在追我,我前三次都碰运气,其实我的运气就是那堵白墙,我坚信,整个院子最干净的那堵墙,我翻过去就能逃走了。
我猜测,他失去了听觉,他应该可以知道,自己失去了听觉,我相信。
因为我看不见,我只能摸索,我没有在地板上摸索到石子,说明我不是在花园。
我感觉周围阴森森的,很凉快,“喂。”传来了回声,我摸着地板砖的缝隙,摸到了黏糊糊的液体,一股腥味,是血。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伴随着回声,传来了铁链人的刺耳尖锐地笑声。
还有“呲啦呲啦—呲啦呲啦—”
我应该是在,走廊的尽头,但是我只能摸到前后方的墙壁,左右边什么都没有,不对,我不在尽头,我在走廊的中间。
但是我不知道铁链人,在哪,我听着这声音,从右边传来,那我,就应该往左边跑,我没有犹豫,立刻起身,我看不见,但是我听得到,我的恐惧并不会减少。
但是我必须跑。
我双手伸在最前面,缓慢的朝前面跑去,没有鞋子的我,每一步都感受着地板砖的寒冷,踩在缝隙渗出来的血上面,一步一步。
“呲啦呲啦—”声音越来越近。
我慢慢感觉四周没有那么冷了,我不再呼叫他的名字,因为我怕招来铁链人,我无法确认铁链人是否看得到我,或者在我周围。
但是如果我到了那条走廊,我就知道接下来的路了。
我感到一丝暖意,脚底的地板也不是寒冷的石砖地了,而是细石子,我往旁边走了走,双手在空中摸索,我摸到了爬满藤蔓的是石柱,旁边应该就是白墙,我只要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就到花园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肯定在花园。
“呲啦呲啦—呲啦呲啦—”急促。
不行我得加快脚步。
我踩着细碎的石子,不由的加快脚步,闭着眼睛,我感觉我好像走了好远。
“我在这里!”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的位置,但是我大致朝声音的方向挥了挥手。
“小心!”话音刚落。
“唰—”一个铁链从我身边甩过,绕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趁他还没勒紧,双手抓住铁链。
“嘻嘻嘻嘻嘻嘻—”刺耳的笑声,回荡在耳边。
我被拖到了地上,背着地,我感觉被拖下了台阶,重重的磕到了我的头,突然他停下了步子。
“你给老子死。”
紧接着泼到脸上一股滚烫烫的液体,很腥,是血。
我已经万念俱灰了。
我正准备接受铁链的锁喉。
眼前突然光明,我回到了那个走廊,我身边的少年,他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凝视着自己的双手,我看到了他手中的绿色液体,发出一股子血腥味。
他还沉浸在刚刚的幻境里,而我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大致猜到了。
第三关,我没猜错的话,是要躲衣柜了,不能讲话,我们俩要同时躲进衣柜,然后闭上眼睛,相信彼此是唯一的出路,铁链男会借此机会,贴脸杀,然后制造莫须有的记忆,我也是前三次都输在了这个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能睁眼。
我扶起跪在地上的他:“你还好吗?”我弱弱问了一句。
“不好,我杀人了,我刚刚杀了他。”
“那只是幻境……”
“对,只是幻境,只是幻境。”他把绿色的血抹在了地上,裤子上,然后起身,坚强的站住了。
我看着他的泪珠在眼睛里不停打转,好像下一秒就要流下来。
“是我连累你了。”我终是说出了这句,憋在心里很久都没有说出的话。
两个意思。
一是让你出现在我不好的梦境里,对不住,二是小时候你维护了我,而遭到全班排挤,是我连累你了。
“不是你的问题。”你抬起头,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很坚定的神情,你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不是你的问题,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也只有他,会这么说吧,不不不,如果你在场,肯定也会认为不是我的问题,对不对?
我想他这么清醒,大概是缓和好了。
“第三关,你一个人进去!”走廊尽头的铁链人用嘶哑刺耳的声音讲到。
“好。”我看向他,“有些事情,确实是需要我自己经历。”
“那我在第四关等你。”
告别后,我推开第三关的房门。
那个熟悉的衣柜,在房间的正中间,四周被黑暗吞没,只有衣柜散发着绿色的光,阴森森的。
我摸了摸手臂,我的皮肤已经不再光滑,而是伤痕累累,千疮百孔了,就如同我现在,我应该也处在自己心灵深处那个千疮百孔黑暗的地方吧,不然,怎么会制造出这么一个梦境。
我毅然走过去,打开柜门,钻进去,蹲下,然后“啪”的关上门。
我闭上眼睛,这样我就不会看见铁链人面具背后,那空洞的眼眶,脸上凹陷的伤疤,被胶水粘上了的嘴巴。
我蜷缩起身子,把脸埋进膝盖,抱着头。
“这么怕我吗?你猜猜,你们俩,谁先挺不住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趣呢!”尽管声音就在耳边,也不睁眼。
“那你,就在梦里,做个梦中梦吧……”我感觉铁链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的意识好像也逐渐模糊。
“喂,肥婆。”
“死猪头,要睡觉滚远一点,你的猪油沾我桌子上了。”
“肥猪油。”
“外星肥球。”
“猪婆!猪婆!”
“你是不是会把凳子坐烂。”
“别骂了别骂了,小心她压死你,哈哈哈哈哈。”
原来。
这些才是我的噩梦,永远的噩梦。
这些声音,外号,就像苍蝇一直绕着我,很烦,怎么赶也赶不走。
呵,铁链男是不是觉得,这些可以打倒我,不不不,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辱骂起外号的软弱样子了,这些对于我来说,也许是心灵深处,最深的一处伤疤。
但是它已经结痂,形成了疤。
也许曾经,它可以摧毁我的意志,令我崩溃。
但是现在,它只是会让我难过一小会,并且认清现实。
我睁开眼睛,我想去面对这些,曾经对我来说是痛苦的事情。
我看着周围熟悉的面孔,我是不是回到了小学,我抱着双腿,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着这些我认识的面孔,对我说这这些我听过上百,上千遍的话。
如今,已经不痛不痒了,我反倒有点同情他们,他们是多么无知,才会说出这些话,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过的,却来嘲笑我。
可笑。
“呵呵…呵呵呵呵”我笑出了声。
真的很可笑啊,也很可悲。
小孩子之间的玩笑,有时候比成年人之间的阿谀我诈,更加恶毒呢。
“呵呵呵呵……”
笑着笑着,眼前场景却又改变了。
“其实,你不算胖啊。”深棕发色的你,是你啊,果然,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仿佛也有些安慰,“起来吧!”你向我伸出了手,我看着你的轮廓,我也伸出了手,你的手掌心,确实比那些风言风语温暖的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回到了那个柜子。
等我平复完心情,推开柜门,去找门外人的时候,我发现,他不见了。
第四关,我很害怕,因为他之前说,要先进去,他说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这个地方,如果到时间了5分钟后,他没有出来,我就直接跑到走廊的尽头原路返回,因为如果第四关吞噬了他的话,铁链人,会摆脱墙壁的束缚,这个密室也会坍塌,我可以开门直接跑,用他的牺牲,换我一次离开的机会。
我不同意,我一定要我俩一起出去,我要带着我的净土一起出去。
而现在他不在走廊,难道,已经去第四关了。
我站在走廊,看着被束缚在墙上的铁链男,他居然发出了渗人的笑声,而且越笑越大声,铁链的声音越来越响,房门口的倒计时,已经过去3分钟了。
我忍住不让自己看铁链男的脸,因为我实在是害怕,我看到就腿软的那张脸,面具尽管戴着也很恶心,我感觉他嘴里有蛆在蠕动,那个嘴角的裂缝还不停往外流血。
3分钟已经过去了,如果还有2分钟,他没有出来,我该怎么办,铁链男如果出来了,我又能躲到什么地方去呢。
我等不及了,我扭开了门锁,进去了,这是,厕所。
我看着对面一排的厕所门,比我头还高,厕所门里面发出来微弱的红光,我看到第2间门上,搭着一双手,一支已经是白骨,一只还是沾满鲜血的手,地上地板砖缝隙里都是血,是从里面渗出来的,地面还有一条很长的类似拖拽的血痕,我看到旁边墙上还有坑,这是男厕,那更恐怖了。
除了第二间,每一间厕所的门都是紧闭的,都锁上了,显示有人,但透过门下距离地面还有20cm的缝隙,我并没有看见有脚,也没有看见人的影子。
这是最恐怖的地方了。
我怕黑。
我也怕血。
我更怕跟我同行的人突然不见。
第二间,是他在里面吗,我不确认,我不知道我推开那扇门,是什么迎接着我,但是这么小的厕所,他又能在哪里了,我不会忘记,现在我跟他都是小孩子的身体,他赤手空拳,又是第一个进来的,我都不知道这一关该如何通关。
我提着胆子,怯怯的走到第二间门口,缓慢的推开门,“你在里面…”,还没问完,我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我捂着嘴巴,忍住不发出声音。
“唔…你,听得到我声音吗?”
我看到,瘫坐在地上的他,胸口处插了一把斧子,是我用来砍那对兄弟的斧子,地板上四处都是血迹,一只手还在,另一只挂在了厕所门上,墙上还写了一个“跑”字,是留给我看的吗?
他睁着眼睛,好像在看着我,好像又不是。
斧子插入的位置,就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看似有神。
我把手放到他鼻子下方,好险,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这微弱的气息,终在你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也没有了。
既然,铁链人你毁了我的净土,那我只能,跟你拼命了。
我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说实话从一开始第一次密室开始,我就听你的,这一次也是听你的,凭什么在我的梦境里面,我要听你的,就凭你制造了我心里最害怕的东西,妄想用这些,禁锢我,我不可能永远妥协,这只能让你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以前还尝试过,用自己的意识,在梦外逼自己身体本能吞口水来让自己脱离梦境,快速醒过来,但是现在我却不能这样做,因为醒不过来了,我的恐惧,让我以为自己,很弱,但是你毁了我的净土,你在我的噩梦里,把我觉得给我带来光明的人,你把他带走了,不可饶恕。
我拔掉了你精心布置的,那把插入他心脏的斧头,上面还沾着他的鲜血,我扭开门,站到了你的面前。
一把斧子挥下去,你的头,“扑通”掉到了传来铁链声音的缸里面,铁链的声音消失了,我看到你墙壁里面扭曲的手,慢慢不再被束缚,你尽管没有了头,身子还能动,生命力真顽强呢,果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想把你砍碎,你的每一寸肌肤,暴露在我眼前的我都要一斧子一斧子给你砍碎。
于是我我一刀又一刀,砍断了你的胳膊,你的手臂,你的手臂流出来绿色的液体,真恶心,我要把这个缸子也砸碎。
一时间,愤怒,大过了恐惧。
“啪!”缸碎了,里面的东西却不见了,只留下一地的碎片。
我手上的斧子也不见了,沾满鲜血的双手突然白净了,伤口也消失了。
周围的墙壁突然出现了一条条裂缝,缝隙越来越大,然后白光把我包围。
晃过神,我又出现在了那个分岔路口,只是这次,天空很蓝,小巷子没有多余的树叶和藤蔓,两旁的墙离得很远,巷子的尽头也没有那扇掉漆的红色门。
那个曾经救赎过我的人,不见了,并没有出现在岔路口,我看到了灰色运动服,深棕头发的那个人,你再次出现了。
我的耳边,也再也没有响起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