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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灵猎(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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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薛省也不知道自己杀过多少人,多到数不清。多到血腥罪孽如附骨之疽,爬上身体浸染他的骨头,再也洗不清的地步。反正到死的时候,那令人厌恶的血腥味依旧无比强盛。不过比起杀人他更喜欢玩游戏,玩“杀人诛心”的游戏。
那时候的薛省处于一种半疯近魔的状态,天下的坏事他什么都做过。
养蛊似的,十个人厮杀只有一个人能活,看着他们望着自己怨恨又阴毒的眼神,薛省大笑两声,猛灌两口酒,烈酒烧喉,那样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趋利避害人之本性,是刻进骨子里的。不想被杀,那只能杀人。一场厮杀下来基本没人能活,要是侥幸活下来,基本是受了重伤,半死不活,还不如死了。要说有圣人甘愿自杀为他人铺路的也见过,是心里没人、空了……
支离破碎,家破人亡,关他什么事。他的家早就被破了,都成渣了。
薛省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所亲所爱所念之人,都死了他爹一生征战沙场,杀妖除魔,不愧国家,不愧于子民,为雨枝国立下过汗马功劳,兢兢业业,却落了满门抄斩的下场。俗语说,好人通常是没好下场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公平!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所以……他要所有人全部陪葬,殉我,殉我薛家!
说实话这么些年浑浑噩噩,有时候,薛省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从一个意气风发、跳脱的少年真君,成了一个人人喊打阴毒的嗜血将军。
猛灌两口烈酒,下意识向左边之人碰杯,薛省愣住了,嗤笑一声,“死了,都死了……”眼里似有泪光,“死了好,死了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大仇得报,自己应该高兴。可为什么眼里老进风沙,迷眼要掉眼泪啊。他不明白啊,为什么午夜梦回每回都是……遗憾啊。
评价?姚观仙有次问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怎么样?该如何评价?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呢?他好像没说话,又好像说了,不重要,他忘了。那时候还是有些心气,回答可能有些傲吧。到了他身旁空无一人,穷途末路时候,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那日,日渐西沉,落日的余晖倾落下来,姚观仙、谢染昀和他三人倚在墙头喝酒,兴起,姚观仙说了句脱离主题的话。
“梦成兄,你觉得这辈子过得怎么样?如何评价?”
前半生风光无限,下半生落水之狗。
他既没用也是不幸的,每每只能看着自己所爱之人,无一例外,一个个不复人间。
小时候有阿爹阿娘把他捧在手心,光阴从指间溜走,有人砍了那双把他捧在手心的手。自此他摔在地上,跌进泥里一蹶不振。
后来,他遇到了很好的人,姐姐,师傅,朋友还有一位白衣少年。他学着阿娘阿爹把他们捧在掌心,他害怕像少时发生一样的事,珍重捧着,紧紧握着。
可是、可是他们就像一团流沙如他的年华一样从指缝里溜走,什么也没剩下……谁也没留下……
于是他的手开始挽弓握刀,自此满手血腥,洗不掉。忘不了。有时候怀疑自己是天煞孤星,可给自己批命的算命先生说自己是个好命,有仙灵庇佑。
他对此嗤之以鼻:“呵,去你娘的仙灵庇佑,若真的有庇佑,他也不会搞成这个样子。”他笑了笑,“呵,那神不会是瘟神吧。”
他回道:“早死早超生。”
闻言两人都没有安慰,而是共同举杯,“那就祝我们,大抽得报,早死早超生。”
薛省嗤笑一声,三人共同饮杯,烈酒入喉,惊觉活着。
他是什么时候想死的呢?薛省说不下来。又不知从何说起。或许是杀的人太多,死的人太多,又或是找不到活着的理由。
大仇得报,那块放在他心里的石头终于垂下来。他想起来了,那年鎏金血宴他斩宋落鄯首级,受了重伤,跌跌撞撞进了一个偏冷的后宫院子。一推开门,就看见一堆老弱病残,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里。
薛省身上可不好看,身上全是刀伤,披头散发,手里提着宋落鄯的首级,宛如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颤颤巍巍的。站出来一边哭一边骂他,“魔鬼”“怪物”“快去死”的字眼。
其实薛省也有个妹妹的,死的时候就比这个小女孩小了几岁,具体多少他也忘记了。看着她,莫名想起了往事,让他有点恍惚,他快要回家了。
其实她们不像,一点都不像。只是一样勇敢。
薛省上前一步,小女孩抖得厉害,却依旧没走开,她骂得更大声了,“走开啊……走开呜呜呜,快去死!不要杀阿耶……呜呜呜……。”
沉默了许久。
薛省掏出小时候行乞被骗的玉佩,佩着她身上,抹掉她脸上的眼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了句,“好。”
看着血从自己的手慢慢褪下,埋入深土。他心中滋味万千,那根不知道被他丢哪的情丝,悄然复生。
“傻站那干嘛。”
尤怜道:“过来,这头绿幽鳄头上不对劲。”
薛省隐下思绪,“来了。”
尤怜道:“绿幽鳄的头上有伤。”
薛省道:“那不正常,刚才望舒一剑贯穿它的脑袋吗?”
尤怜眉间微瞥:“你正常点。”
薛省笑了一声,“嗯。刚才我就发现绿幽鳄头上并未长幽草,这才叫你刺它的头。”
尤怜俯下身,半蹲,手拭过绿幽鳄的头,道:“它这里有一道刀伤,看起来年岁已久。”
他站起身:“那几人身上有好几处剑伤,致命点都是剑伤。不是为绿幽鳄所杀。”他神色一凝,“倒像是自相残杀,而那只绿幽鳄是被血腥味引过来的。”
薛省半弯腰,凑过去看,惊呼:“还真是,那你说这只绿幽鳄是不是来啃尸体的?”
尤怜道:“不出意外,就是如此。绿幽鳄这种妖物都是群居的,而这个却是单独分开的。而且在刚才打斗的时候,它基本都不怎么敢上前。”
薛省醍醐灌顶,“你是说这只绿幽鳄头上原本有幽草,不过后来被人削了脑袋。它不敢上前,是因为有阴影。”
“基本没错,”他说,“至于没有群居应该是头上没幽草,它一只也就只能捡捡腐肉吃。”
薛省捂住了鼻子:“我说它怎么腐烂味怎么重。你说它靠吃腐肉也能修到黑色灵珠的境界,也是个妖境天才呢。”
尤怜道:“吃修士的肉自然升得快。”他指了指绿幽鳄腹部的伤口。“妖境未开启的时候,它也是要捕食,没那么简单。”
尤怜神思不定,似在思考。他从腰间取下“问灵”,吹奏《问灵》,曲调婉转悠扬,一曲毕。并无魂魄。
“奇怪,问灵怎么没有召唤出那些弟子的魂魄?他们难道不是在这里出事的?”薛省问道。
尤怜摇了摇头:“是这里出事的。那只有一个说法了,那就是他们的魂魄被艷兽给吃了。”
薛省道:“吃了?艷兽不是喜食情绪吗?”
尤怜:“那是未化形的艷兽,化形的艷兽可是要吞人魂魄的。就比如说人家没长大的时候,只能吃些米糊汤水,长大肯定要开荤吃肉的。”
薛省微微颔首:“营地死的那个,是因为来不及,才没被吸走魂魄了。”
“嗯。我有一个猜测,八九不离十。尤怜从一个沾血储物袋里拿出幽草,轻轻一用力,幽草就化为尘埃飘散了。”
薛省看得一惊,幽草这东西坚韧无比,人的力度不可能轻轻一用力就化为灰。而去尤怜并无使用灵力。薛省从储物袋里又拿出一颗幽草,结果不出意外,只轻轻一用力,化为灰。连尝试好几次都是如此。
薛省从储物袋拿出幽草试验,用上了十分的力度,纹丝不动,好好的。
尤怜目光一凝:“看来我猜得不错了。”
薛省道:“你猜到什么了?”
尤怜抬手,忽然,薛省感到额头擦过一阵细腻的冰凉。他道:“好好想想,艷兽和幽草的关系。”
冰凉过后,一片素白的帕子染上了殷红,是绿幽鳄的血溅到他脸上了。
薛省心道:关系?艷兽和幽草什么关系?艷兽不是五百年前就出现了吗?……幽草不是,不对!幽草很早出现,几乎是和艷兽同一时期出现的。他记得师傅和他说过幽草这东西很邪门,服用者虽然可以在短时间暴涨修为,但有损魂魄对今后的修行大有损害。
绝对弊大于利,让他不要沾染毫分。而艷兽恰好是魂魄这方面的专家啊。
巧啊巧,真是巧到姥姥家了。
薛省提出疑问:“那些幽草全部艷兽设下的?”
尤怜道:“嗯。当年有宗门调查过服过幽草的修士,如在三年内没有突破,必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问灵也问不出他的魂魄。后因此事牵扯重大,最终不疾而终。”
薛省道:“好生阴毒啊!那背后之人,你们三清也不能撼动吗?”
尤怜摇了摇头,神情沉重起来,道:“我也不知。这事事关重大,绝非我们能解决。我们先找到出路,把结界破开。”
薛省道:“嗯。那我们还是快走,营地那边的人还在等我们。”
……
林远道急匆匆赶了过来,一把按住他,崩溃道:“薛兄,找到姚观仙了吗?”
薛省摇了摇头,“没有。”
一旁的弟子问尤怜,“尤小公子,其他四个人了?”
尤怜:“抱歉。”说完拿出几把断剑和几个沾血的储物袋。剑在人在,剑断人亡!“尸骨我收敛好了。”
一名身穿青色衣领处绣着重山纹的少年突然冲出来,双手颤颤巍巍接过其中一柄断剑,有些不敢相信,几乎是一瞬间红了眼,跪地哀嚎:“哥!哥!”
重山纹看来是万临门的弟子了。
薛省走到他身旁安慰,道:“节哀顺变。”
哪想那个少年赤红着眼一把推开他,手里持着一柄断剑。薛省被他蓦然一推,险些站不稳,幸好旁边的尤怜扶住了他。
忽然,那名少年倏地闪到林远道身前,林远道一时没有防备,被掐住了脖子。少年一柄短剑刺了过去。
林远道感觉腹部一凉,呼吸急促。耳边是刺耳的尖叫声,“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哥也不会死,你还我哥命来!!”
一名少女看得心惊,大叫道:“快救人啊!”人群屹然不动,冷眼旁观。其中同样一名领了断剑,怨怼道:“你要救,你救!”
他们虽没有万临门的弟子言行激烈,但不代表他们心里不愤不怨不恨,要不是他非要去找人他们也不会死。没有上前补刀就已是极好,哪里还会去救,巴不得你去死。
薛省和尤怜的灵力都见底了,帮不上忙。
那少女气得跺脚,上前帮忙。却被一道灵气震飞了。人群里一名少女看不下去了,正准备过去帮忙,却被另一名少女拉住,“别去!她自找的。”
两道银衫飘然而出。
就当少女要摔倒在地的时候,一道矜骄俊美的少年出现稳稳地接住了她。一道骄傲的声音响在前面,“你没事吧。”
少女哪里和男子接触得这么近,脸颊烧得通红,站稳之后,急忙脱离:“谢谢宋二殿下。”
那少年颇为嫌弃道:“不客气,要不是我兄长我才不会接你。少年抱胸,微微抬首,话说你也太重了,脸红个什么劲,我又看不上你。”
少女脸色惨白,刚才那点旖旎春色全都消失不见。这么毒舌除了宋子义还能是谁。
宋子义在这里,那宋子岚也必定在了。
果然。
宋子岚在那边,制住了万临门那名弟子,那弟子双眼通红,拼命挣扎,隐约有些走红入魔的样子,“滚啊!你放开我!”
突然那少年陡然转向尤怜,朝他喊道:“帮忙啊!帮忙啊!”
薛省看着那少年,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突然,一道寒芒从他的眼皮划过。
见那人不动,少年又无能为力绝望地哀嚎着:“……我给我哥报仇,你们凭什么拦着!”那少年眼神陡然转为阴骘,竟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转头就要往宋子岚身上扎去。
那少年掏匕首的方向正是宋子岚的盲点,宋子义喊道:“兄长,快走开!”
听到喊叫声,宋子岚下意识松开那少年,可惜为时已晚。宋子岚都能感受到匕首冰冷锐利的刀尖,就当要刺进去的时候。
尤怜一踢扬起地上的沙石,脚尖一踢打掉了那把匕首。事情几乎是电光石火之间。
宋子岚心有余悸,趁这会,温声道:“得罪了。”说完,右手一挥一掌给他劈晕了。
当机立断。薛省心道:好险啊,不愧是尤怜。
宋子义也在这时上来,怒不可遏地猛踹了那少年两脚。一时间谁都没有阻止,宋子义是个直接火爆的性子,谁也不敢上去拦他。
就当宋子义要踹第三脚的时候,宋子岚看不下去了,叹息一声,拉着他,说:“算了。”
“算了?兄长这就是算了!他刚才可是要捅死你!兄长圣人心发作也太不是时候了吧!随后他一字一句地道:他刚才可是要杀你的!”说完怒火中烧,又是一脚。力道用了十足劲,人都滚了好几圈,极其暴力。
宋子岚截住宋子义不让他过去,语气带了几分的强硬,道:“好了,华度算了。”
宋子义厉声道:“凭什么算了!”
宋子岚道:“凭我是你兄长!”
一句话把宋子义给堵死了,他一把推开宋子岚,气道:“你就蠢死吧!”
直白,也噎人。
尤怜看着那个被劈晕的少年,眼睫压了压,像是做了决定似的,走到那少年面前,站了片刻,把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塞到他怀里。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雨枝国两兄弟身上,没人看见尤怜做了什么,除了薛省。
林远道腹部都被鲜血浸染了,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像个死人。薛省恢复了点灵力,走过去把林远道扶了起来,探了探他的脉搏,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呼吸。
他右手在林远道腹部的穴道处按了按,暂时止住血,再给他抹上药包扎好。
薛省上前一步问道:“太子殿下,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宋子岚道:“我和舍弟在追一只妖兽,无意识来了这里。谁知一进来,妖兽就消失不见,闻到血腥味就赶过来,过来就看到这幅场面了。”宋子岚拍了拍胸脯,调侃道,“刚才那匕首还真是心有余悸呢。”
虽然还生着气,但强大的敌对关系迫使宋子义走了上来,挡在宋子岚的面前,臭着张脸极为高傲地抬起下巴,“又和你们碰见了,晦气!”
薛省强忍怒火,心道:这人果然哪里都看不顺眼。
宋子岚一把拉住宋子义,薛省明显看到那张温和的脸有些崩不住了,“不好意思,家弟自小在家里野惯了。”
尤怜置若未闻,对宋子义的话并未感到什么,把他视为空气。
宋子岚道:“你们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打起来了?”
宋子义自答起来:“内讧呗。这鬼地方怎么出不去了?”
尤怜低头沉思:只能进不能出吗?
薛省抚额,轻揉眉心,“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尤怜!”
蓦然被点了名,尤怜愣了一下,薛省在旁边小声地说:“我怕我说不清楚,还是你来说吧。”
宋子义哼了一声,那股矜骄之气挡都挡不住。宋子岚认命道:“不用管他,尤小少主。”
尤怜“嗯”了一声,依旧对宋子义的话置若未闻,平静地讲了这里的前因后果。
林远道悠悠转醒,薛省赶忙扶住了他,“林兄,你没事吧。世事无常吗?刚才那人的话,你不必过于自责。伤口还疼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上点药?”
林远道流血过多脸色苍白,神情恹恹的,摇了摇头虚弱道:“谢谢。不过他这一剑我是应受的,毕竟他哥的死也是因为我。”
他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道:“你们若是还是有怨的话,”指着刚才捅了他的万临门弟子,却不知指着的是一道障眼法,“可以像他一样刺我一剑,我绝不还手。”
薛省赶紧拉住他,低声道:“你疯了,被他们刺上这几剑,你不死也会成一个废人!”
林远道却答:“他们因我而死,我要付出代价。这是天理,也是因果,不可逆转。”
薛省一愣,前世那么多人因他而死,罪孽像浊水一样洗不净。难道他的因果,是所爱之人一个个离他而去吗?
此话一出,现场竟然有人动摇。
宋子岚他们听完了前因后果,宋子义讥讽道:“还真是忘恩负义。”宋子义讥讽轻慢的话,薛省没少听,这还是第一次觉得,话听着不刺耳。
对于这群旁观者,薛省真的不想说什么,但又实在忍不住,问道:“你们刚才为什么不拦着?”
一旁领了断剑的弟子,他挥着这柄断剑:“这便是理由。”
薛省道:“可我记得鳄群来袭的时候,是他出的力最大吧,也是他护着你们。”
一名弟子道:“我可没受他恩惠。”
薛省语塞。
那弟子又道:“这也是我们没有上去补刀的理由。他的兄弟是命,我们的兄弟也是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相处十几年的感情也绝不虚假!”
那弟子拳头紧握,“薛兄,我敬佩你。有些话不当讲不当讲,但我还是要说!我认为死的人不是你亲近的人,你自然不会理解我们的感受。”
那弟子说完另一名弟子又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不要拦我们。就像他说的有什么因果,我们也可以受着。”
薛省愣在原地,其他人看着没有阻止,因果不可逆,他们也不能插手。四把剑,四道伤。虽然都不在致命点,但对以后修炼必然有损害,甚至有可能成为一个废人。
薛省握紧拳头,一咬牙把师傅送他的金创药,全给他用上。这时,一抹鹅黄色纱裙衣摆出现在他眼前。薛省一看,是刚才帮忙反被振飞的少女。
黄纱少女道:“薛公子,我是缥缈峰的弟子,林公子的伤我可以诊治。”
薛省大喜过望,没想到还有人出来帮忙,急切道:“多谢姑娘。”
缥缈峰弟子在上界颇具盛名,旗下弟子个个是疗愈圣手。每次人间有灾害缥缈峰弟子首当其冲,救治伤亡。上界弟子有什么小病小灾或是受了重伤都爱去缥缈峰坐坐。
据说缥缈峰峰主一手万木回春,一次性可救治千人。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当年薛省大杀特杀的时候,缥缈峰全峰弟子出动,可见其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