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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梦醒春归处(六) ...
薛省把沧月珠靠近卜居,果然发生了反应。卜居通体呈现墨绿色,弓身上有绿色树纹,此时这些树纹像是活了过来,枝繁叶茂,抽出了一朵绿色的花,将珠子包裹起来,枝叶像是蛰伏出去的兽,又慢慢缩了回去。
薛省期待发生什么,可惜弓身上多了花纹之外没任何变化,他想,所以……我掏空了大半的灵石就是多个花纹!
这该死的!薛省忍不住暗骂一声,还没回神,尤怜往他一放,低头看是一只精致小巧,且沉甸甸的钱袋,不由得弯唇一笑,“尤怜你这是要养我吗?”
尤怜眉头一挑,神色淡淡,“怎么,你很难养吗?”
薛省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么多年了,我好不好养你不知道。”
尤怜捏了下他的脸,当年有些婴儿肥的少年脸变成了下颌线分明的青年,脸是长开了,但是人,尤怜哼了一声,“你啊……”
吃完饭,两人随即御剑赶往灵安山,灵安山不比从前闭关不出,现在开放让其他弟子进入,所以进出这方面薛省是不担心的。
不早,两人御剑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灵安山下,两人起得早,此时山间雾气还未消散,晨光还在雾中摸索,吝啬地散出一点湿气的潋滟。
虽然都是山,但是三清是玉面白雪三清界,而灵安山会当凌绝顶,三清多植棠梨树,而灵安山翠微顶上迎客松凌寒而立,像是不坠青云之志的仙士,他们常年和风雪作伴,不与人语,阒静地站立在两旁。
山顶上除了迎客松什么都没有,没有弟子,也没有守卫,尤怜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拿着一块令牌,薛省还明白怎么回事。尤怜便牵着他走进了雾气之中,随即是强烈的失重感,感觉像是踩空了,还没呼出声,尤怜的声音响在耳边,“无妨,我在。”
也没说什么时时刻刻护着你,我在,两个字足以让人安心。
失重感过后,薛省脚踩到实地,山间的雾气消散,晨光崭露头角,柔和的暖莹色犹如鲛纱,衬得江山娇媚。
走过一段路之后,来到一处结界,旁边还有守卫,两人皆穿青色羽衣,薛省心想,应该和灵雨一样是鸟。
尤怜拿着令牌,又看了眼他旁边的薛省,尤怜道:“亲眷。”
守卫看着薛省,薛省眨了眨眼,“怎么,我看着不像吗?我长得这般俊俏!”
守卫似乎被无语到了,脸皮抽了抽。
“劳烦两位仙君退后。”
说着其中一名守卫,对着水池子默吟一段,手上结阵,轻挥了挥手,“聚。”忽然间,一条水龙竟然从水中腾空而出,在空间发出一声响亮的龙吟俯在他们脚边,守卫负手而立,眼里有些自得:“两位仙君可乘坐水龙,移步主城。”
薛省心想:要是我有这样的手段,我也自得!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这种咒法比较好的一点是能装,要是御剑根本用不了这种阵法。
尤怜道:“不可御剑,令牌是突破第一道迷阵,守卫是第二层,真正能带人进去的只有水龙。”
恍然大悟,薛省笑道:“功课做得挺足。”
两人一起乘坐水龙,穿过层层的峰峦,薛省惊讶得发现这里灵力简直充沛的不像话,如果上界其他地界的灵气是一缸水,那么灵安山多了两倍不止。拨云见雾般主城映入眼帘,山色翠微,所见皆是锦绣不夜,过一段路下面明显被分成了六块地方,尤怜开口道:“灵安山与人修行不同,根据灵力属性划分地区,五行分类,便是五行城,中间那个是主城。灵安山弟子每日都会来主城,其余修行时间都在副城,游学弟子也通常待在主城。”
五行划分,这个倒是有意思,薛省提问:“江师兄以前不是来灵安山游学吗,师兄是冰五行中没有冰,那他是不是去的是水城还是说主城?”
尤怜微微一低眼,“不知。”
薛省也没再问,从储物袋拿出了具遮掩,灵安山人多眼杂万一走漏风声到尤凌义耳朵里,那之前做的都白搭,还有姚观仙,姚观仙没见过他却知道他的名字,为避免灵安山有人认出来遮掩一下也是好的。
因为是在天上,薛省平衡感不是很好,面具的系带总是系不上,还没开口求助,温热的手已覆了上来,替他系好了。薛省回首一个揶揄的笑。
尤怜轻轻偏过头,道:“正经一点。”
薛省没办法,道:“尤怜,我碰上你我就没法正经,装正经也装不了三秒。”
尤怜道:“那就忍着。”
薛省回得硬气,“不忍!”
很快两人便降落了,他们旁边有一个很大的湖,水龙放下他们直接扎进去水里。
引路使走了,剩下的路自然得自己走。
他们要过湖上的桥,让薛省奇怪的是,明明没有下雨尤怜却打起了伞,笑道:“怎么,太阳太大了怕晒黑?”
“无稽之谈。”
说着不等薛省拒绝,就拉着他上了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确实没下雨,伞面上却不断有水落了下来,要是没打伞估计现在都淋成了落汤鸡,尤怜缓缓道:“湖中有精灵,他们喜欢过路的人的水,要打伞。”
薛省忽然想到:“尤怜你来是不是被淋湿了?”
想到那次有些糟糕的际遇,确实让人心生不虞,他道:“是有些,但是你现在不是没有。”
冷不防一句戳了过来,薛省微微一愣,尤怜倒是一副倘若自若的样子,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
薛省觉得自己是潜移默化,虽然嘴上说轻松,但是放在尤怜身上,“……尤怜,想说情话的时候能不能含蓄一点,你身上,我有点招架不住。”
尤怜疑惑,“含蓄?从前不是你总要想的。”
确实很含蓄,薛省捂着心口道:“我老了,心脏受不住。”
尤怜颔首笑道,揪着他的脸,“既是老了,为何脸还这么厚,这么光泽?”
薛省丝毫不在意,“脸厚是天生的,至于光滑是有人亲的!”
顿时尤怜掐着薛省的手一僵,薛省追着问,“不是说不掐了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完薛省感觉脸上的力道更大了,不疼,尤怜学着他的做派道:“君子也有走眼时,答应的事也不能事事作数。”
薛省惊讶掉了下巴,“尤怜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尤怜捡起他的下巴,拉着他的手一起穿过结界,过了这道结界他们才算真正到灵安山,道:“好了,正经一点。”
薛省收起打趣,一过去结界豁然开朗,云阶月地,建筑更是恢弘华美,其中一眼能望过去的是一颗非常粗壮的紫藤,紫藤明明是藤类植物,藤条却比树干还要粗重,绚丽的紫藤花在一把在空中撑开的巨伞,上面还系着红丝带。在风中绰约,像是温婉的美人。
薛省觉得应该不能叫紫藤了,应该叫紫藤树。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流美人。
,薛省在旁边却忍不住想,紫藤能吃,师姐以前就做过紫藤粑粑,紫藤糕也不错,不过紫藤花的种子是不能吃的,有毒。
看着薛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紫藤,嘴角不禁抽了抽,扶额道:“你又在想些什么啊?”
薛省下意识回答,“紫藤粑粑啊……”话出口就知道自己说溜嘴了,连忙改口,理了理根本不存在的广袖,一本正经道:“紫藤垂罽珥,红荔悬璎珞。”
尤怜看了他一眼,问:“罽珥是何意?”
简直是离谱,他不过是随口扯了一句,看他苦思冥想,尤怜正要开口解释,却被严词拒绝,“别说,我自己想!”
一路走到了紫藤花下,草木之灵多偏爱尤怜一点,这株紫藤看起来有百年了自然生了灵智,看到尤怜过来,枝末还未开放的花苞悄然开放,枝蔓蠕动编织了一个花环戴在尤怜头上。
可惜尤怜对花卉毫无兴趣,觉得变扭取下戴在了薛省头上,倒是感觉顺眼多了。树灵似乎有些生气自己的心意被人送出去了,当即抖了抖身体,顷刻间满树的紫藤花花瓣掉落,薛省也终于想起来了,道:“我想起来了!罽珥,罽珥是西域罽宾地区毛制品装饰的耳坠,这种耳饰在西域佛像上很常见。我就说我能想起来的,怎么样聪明不聪明?!”
尤怜沉默几秒,拂落薛省头上的紫藤花瓣,浅紫色的花瓣在掌心不过停留一秒,随即扫落,道:“聪明。”
灵安山的生物基本都是开了灵智,不解地看着花树两人,有弟子看到仙鹤不飞了,侧首过去,看到花树下的两人微微吸了口气。
尤怜在上界也算是有名,既是三清未来的宗主,几个月前又和路清野几人杀了一头几百年的妖兽,来灵安山所有功课都是魁首,让人望尘莫及,所以尤怜这个名字在灵安山可谓是如雷贯耳。
还有一个就是尤怜在三清或者其他地方根本没桃花,但是一到这,灵安山的女弟子一见到尤怜保准窗台多出来一束藤萝。
男弟子们羡慕不已,因为半妖混血的缘故,女弟子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别样的风情,这让男弟子有些欣慰,因为尤怜根本不解风情,对于在他面对搔首弄姿的女弟子他只会说,“若是姑娘腰不舒服早去诊断。”
说着抱着书册绕开那姑娘,头也不会的走了,从始至终眼皮都没有往上抬一下。
顿时那姑娘狠狠睨了他一眼,伤心跑开了。有弟子攀附上来说,“哎,那姑娘对你也是执着,何不答应呢?”
尤怜淡道:“不喜欢为何要答应?而且我有心悦之人。”说着他抱着书籍,前往学堂走去。
那弟子心想:真是不解风情。随即又想,要是真有心爱之人,肯定也受不了你这个冷淡,只知争第一的性子。
而弟子心中所想的冷淡,只知争第一的尤怜,此时正拂落一名“女子头上的花瓣……
弟子眼睛四四盯着那“女子”,那“女子”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脸,但是尤怜这么温柔对待一个男子实在是想象不出来,所以肯定是“女子”!但很快又陷入迷茫,只是看着那女子怎么和尤怜一样高,手也和尤怜差不多大,甚至是脚也一样大,内心震惊,上界的女子现在都变成了这样吗!
虽然尤怜回答得有点晚,但是某人不得了了,故作不满道:“尤怜你迟疑了!”
尤怜道:“我迟疑了。”
薛省眨巴眨巴眼睛,尤怜也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在想什么?”
薛省道:“按照话本里说的,你没有第一时间赞美我,你应该感到羞愧,应该向我道歉。”
尤怜“哦”了一声,“嗯,我羞愧。”
薛省哈哈大笑两声,“好,我原谅你了,尤怜你说我好不好哄。”
“下次少看点话本,”尤怜无奈道:“我上次给你的策论你看完了没有,我又新写了,等你回去的时候你再看。”
薛省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去,“我宣布,我现在又不好哄了。”
尤怜甚至没思索直接道:“那先去灵安山的藏书阁,看完藏书带你去膳堂。”
当即薛省的脸由阴转晴,挽住他的手臂,“好,我又原谅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番操作,堪称变脸大赛,好在薛省这人天生一张好脸皮,即便是变脸也察觉不了多少。早上喝得是,昨晚闹腾了一夜,走了没多久肚子就饿了,手上没什么吃的,想着刚才尤怜戴着他头上的花瓣,边揪了一片花瓣来尝尝,还是脆的!
当即道:“尤怜,这个不错你尝尝,又香又甜,感觉比洋槐花还好吃!”
尤怜不用想他们还没走到藏书阁薛省机会把头上的花环给摘秃了,从储物袋拿出一个油纸包,也不知道何时身上总是习惯带着这些甜腻之物,放到塞到薛省手中,淡道:“吃这个。”
薛省打开一开是蜜枣,塞了两个在嘴里甜津津的,想让尤怜尝尝,尤怜看了一眼,这点东西怕是不够薛省塞牙缝的,道:“我不喜欢,你自己吃。”
如之蜜糖,避之砒霜,尤怜除了菜式喜欢甜口,其余甜的一概不碰。薛省也没勉强,正走着当面碰见一群姑娘。
灵安山因为其特性是不管弟子穿什么的,尤怜穿的也是他的常服,也因此在灵安山光看他的穿着基本能猜到另一半血脉是什么。比如说灵雨就很好辨认了,一身金光闪闪的羽衣,他的本体就是鸟。
只见为首的那个姑娘,一身窃蓝绣鱼龙纹华服,用的不是何种材质上面竟有水波流动,灵安山男子用朱砂点眉,女子则是用霜砂,而面前的这位女子眉心的霜砂比周围人都深一,这意味着她的修为法力都比其他人高出许多。
爱美之心人皆人之,薛省忍不住欣赏起美人起来,尤怜双眉蹙起,行了一礼,“灵姑娘,找在下何事如果是私事恕不奉陪。”
薛省心想:“尤怜也太知怜香惜玉了,回答的这么直白,怕是要让人家姑娘难堪了。”
果然那姑娘脸色一白,薛省内心一咯噔,发现那姑娘正在瞪着自己,心想:看我干什么?我没做什么啊?!
灵鱼瞪着,彷佛要把薛省看出一个洞来,道:“尤怜没想到你口味如此清奇,竟然喜欢这种清奇的“女子”简直瞎了眼,如此粗陋!比我高,脚比我大,胸更是没有,戴着面具肯定没有我好看!”
一下子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还被错认成了女子,薛省心想难道我看着很“柔软可欺”?薛省看了一眼自己,胸没有,脚也确实大,但是脸薛省非常有信心的,当即戏瘾上来了,换了嗓音,大鸟依人的躲在尤怜背后,尝试模仿阿青的语气,“尤怜哥哥她是谁啊?好凶啊,我好害怕啊。”
被人在心爱之人当面说她好凶,还说害怕,灵雨顿时气结,可是那姑娘与她不熟,只能找尤怜的麻烦,质问道:“尤怜她是谁?!”
这质问的语气,薛省拉了拉尤怜的衣摆,泪眼婆娑的说,“尤郎她是谁啊?你不是说你并无家眷吗,你这个禽兽,你……”
灵鱼更气了,尤怜轻呼一口气,道:“灵鱼姑娘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我早有心爱之人,至于他……我一早就说过了,在下认为在下说得更明白了,告退。”
薛省看着灵雨一副要哭的表情,当即想安慰两声,天涯何处无芳草,可是下一秒后颈就被尤怜揪住,薛省头皮一麻,糟了,刚才有点过了……
一张矜正俊雅脸靠近他,近得可见他根根上翘的睫毛。
尤怜其实是不太爱笑的,他喜欢用眸子轻轻扫视他人,情绪什么的也一笔带过。
他伸出手指,又暖又软,用拇指间擦去脸上假哭的泪水,道:“难看死了。”
随即又哼笑一声,“我,禽兽?”
薛省内心又一个想法,尤怜不喜欢他哭,嫌他哭得太难看了,没办法他这人天生不太爱流眼泪,流眼泪这种也是有技法了,听到后面半句,内心拔凉拔凉的,道:“哪有!这是计策!其实我还有个更好的计策,只是可能会有点丢脸……”
尤怜蹙眉,直觉告诉他丢脸可能不止一点点,但还是问了,清净一点对他游学和打探消息都有好处,“何种办法?”
薛省:“还是不了,我说了你肯定生气。”
尤怜:“不会。”
薛省悄悄凑上去说了两句,表情看起来颇有些难为情。尤怜听完当即推开薛省,怒道:“滚!”
薛省急忙追了上去,道:“我就说了你会生气,你偏要听,这种事我知道就行了啊。”
尤怜呵呵两声。当然了正事要紧,薛省当即和尤怜一起到藏书阁。
只不过这个藏书阁超出薛省的想象,抬头往上看根本看不到尽头,而那些看不多尽头的居然是装着书的书柜,薛省瞠目结舌,不说这个书柜有多高那长度也相当宽广,这让他这么找,看到猴年马月吗!
尤怜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个问题,他道:“这里书籍都是由树精管理,放心。”
听到不用自己担心,薛省松了一口气,没办法尤清仁留下的阴影太大。话音刚落,书柜中就钻出来一只树精,跟人差不多的模样,但只有巴掌大小,尖耳朵,一对晶莹剔透翅膀。
薛省感觉,同样是精灵,为什么地精长那样?树精一看到尤怜,两眼放光明,张开双手亲昵道:“尤怜大人!”
可惜被尤怜一只手挡在半路,木精差点被撞晕,晃了晃脑袋,行礼,“尤怜大人您今天想要看什么书,吾这就帮你找你。”
随即谄媚地向尤怜投了媚眼,薛省大吃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精灵身上见到谄媚的眼神,话说尤怜确实是特别招惹木灵的喜爱。
看着木精在尤怜左右旋转,觉得自己是有点抽风,抿了抿唇,低头饶舌学了一句,“尤怜大人。”
尤怜难以适应木精的热情,偏过头,“劳烦,我想看一下神女的记录。”
正在薛省呆愣的功夫,掌心一暖,尤怜握着他的手心,显然是对刚才的玩笑已经气消了,他看着他说,“刚才我听见了。”
薛省刚才抽风的一点不虞当即一空而散,感受掌心的暖意,笑着说,“其实我在想,我晚上叫的时候要不要这样叫。”
尤怜冷哼一声,但还是拉着他往木精的方向跟去了。
木精带着尤怜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下,挥舞着翅膀飞上去,小手对着书架上一挥,顿时书架里的书全部变成了树叶,木精如臂使指,很快木精带着几片树叶递到了尤怜面前。
薛省不懂,也不言语。只见尤怜将树叶放到一个台子上,一放下台子下面就出现了一本书册。木精看到薛省惊奇,这个人身上也有木灵的气息,虽然没有尤怜身上强,但也忍不住想亲近,道:“仙君第一次来灵安山,这可是我们木精自创的法子!”它指着台子下的口子,“把树叶从这里投进去就可以把书还回去了,另外树叶可以夹在书里当书签。”
薛省提问,“要是把树叶弄丢了怎么办?”
木精拍着胸脯道:“这个我们早就想过,藏书阁的书一般是借取时间的,一般是七天和十五天,一旦超过了二十天,树叶会自动回到书架。另外对于不按时还书的弟子惩罚清扫任务。”
这个办法确实不错,薛省给予大力称赞。木精听到称赞,迅速盘旋在人左右,托着脸有些羞涩道:“哎呀,也不全是人家的功劳,事情都是大家的做的了!”
薛省和尤怜迅速翻开关于神女的书,看来看去一点进展都没有,书上说的和他们了解的差不多甚至要少,只是补充了神界的补充还有各界精灵。
世人崇仙拜神,神一开始是人的臆想,在臆想和信仰中神明诞生了,一开始神明帮助人类,予所予求,无一不满足。人的信仰多了起来,神明也多了起来,慢慢地神明有了自己的思想,人的欲望越来越多,像是填不满的黑洞。为了实现愿望消耗神力死亡的神越来越多。神爱众生,所以无相,可是后来诞生的神,却开始有了人脸,神明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神被世人的欲望给染黑了!于是神明爆发了,他们不再帮助人类,他们离开了人类创建了自己的上京。
他们也不再聆听人的愿望,在人类期盼诞生中的孩子背叛了他们,他们实在是太贪心了。而壁画上的神,正是神明脱离人类时最后诞生的神,双生神,人类才有的孕育方式。
薛省震惊,如果神本无相的话为什么石窟的那张脸那么像方鸢儿!还是说人的欲望沾上了神明,所以高阶的神明也就要舍弃这些染脏了的神明。
既然是双生,那为什么壁画里和石窟里却只有一个,另一个呢?
这些书上都没有说,薛省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这些不够,当即召唤出木精。木精看着两人,十分淑女地提了提裙摆,道:“两位大人可还有想看的书吗?吾都可以帮忙的哦。”
“我还想看一下关于神女的书,请问还有记载吗?”
“有是有,但……”木精无奈地搓了搓掌心,“但是,大长老不让我们给外人看的,只能给灵安山的本宗弟子看。”
“是吗,那可真是太让人伤心了。”说着薛省取下了面具,露下一张委屈的俊脸,薛省委屈的时候桃花眼眉心皱起,下垂,看起来像是狗狗眼,他软着声音道:“真的不行吗?”
木精感觉如遭雷击,彷佛拒绝他是钟罪大恶极的事,捂着心口道:“让美人受罪就是吾族木精的罪恶,放心美人大人,吾一定会让你看到!”
看着树精飞走,薛省也戴上了面具,发现尤怜正看着他,指着书上的内容,道:“现学现用。”
书上记载了各类精灵,其中就有木精,木精这种小精灵最喜容貌俊俏美丽之人,所谓见之爱之,想求他们办事很简单,找一个俊俏的人就行了。看着藏书阁飞舞的树精,数量着实不少,想了想灵安山还真是会想事,毕竟在上界二十个都难找出一个丑的,至少薛省是没见过。
尤怜挪开眼睛,看着手里的书。很快树精就把书本抱回来了,悄声道:“两位大人快看!这些书我不能外借太久的。”
说着树精开始整理他们看过的书,装作很忙的样子,把台子上的书变成树叶带走了。
一本本检查放回原位,只是在他放回其中一本时发现其中的书页有点损坏了,像是指甲印掐出来的,树精看了一眼尤怜,肯定是不小心的,随即往书上吹了口气,顿时损坏的书页完整如新。
薛省抓紧机会,毕竟美男计他可不常使用,翻开书,一目十行,果然权限不同读的书也是不一样。这上面说,神界的神很是厌恶这两个后出生的神明,视做神明的耻辱,他们不知,神界不过眨眼,凡间已去百年,而这对姐妹虽然有人的脸但却是怀着人的赎罪诞生。
神会爱人,却不会恨人。神界的神也是一样,他们只是将两姐妹忽视。两姐妹作为人的愧疚出生,心地纯澈,一天单纯的姐姐因为神界太过无聊而跑下了神界。
书上并没有描写,只是说姐姐爱上一个人类,生下了孩子凄惨而死,而神明利用她的死修补了被人妖魔创伤过的地方。
妹妹不同,她比姐姐更像人类,她被人的欲望沾染过,看到姐姐惨死,妹妹决心要报仇。她下界了,妹妹一开始是抱着报仇的目的去的,但是看到贫瘠的土地,人饥荒的面孔心软了,她毕竟是在人的希冀中诞生,最后她落了个和姐姐一样的下场,而神界的神再次利用她,分开三界,使三界不再混沌。
于是人又开始祈祷神了,这一次不是带着赤裸裸的欲望,而是带着虔诚的信仰。妹妹终于明白了,她用神魂魄诅咒,诅咒吃过她血肉的人类,诅咒神界冷漠的神明,诅咒他们生生世世万劫不复,神明永坠阎罗,业火焚身!
薛省看得心惊,不过这和上界的历史也对得上,由于尤清仁实在是讲得多。薛省也是实实在在记着上古混沌之初,天不分昏晓,天地糅杂,人妖修三分据地,不可开交,神悯众生,派一使者将天下一分为三。
史书上轻描淡写的竟是这种怜悯,人亲自杀死了自己怜悯。神被人的欲望贪婪杀死了。可自认洁白的神何尝不是踩着两姐妹的骨血存活,从人有欲望起,他们就被染脏了。
他们不是神,他们是人欲望的结合。
这简直是一本乱谱。
薛省继续看,上面写两姐妹以镜是武器是妹妹,以弓为武器是姐姐。书册上画得两样武器薛省无一不熟悉,一个是夜游国的天元镜,一个是自己武器卜居!
薛省心跳如鼓雷,姐姐并无踪迹,那山洞那个肯定是妹妹,复活她很简单,只要将一个个伤害过她的人剖出心脏献祭,神女当初被人分食而亡,神和人不同,神的血肉会跟着人身一代传一代,想要复活神女只要抓到那些人就可以,这样观音的心,夜游国的骨,方鸢儿的脸好像都能联上逻辑。
看完这些薛省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上起了一身冷汗,见薛省盖上书,木精眼疾手快收起了所有书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生怕被人发现了。
尤怜察觉薛省神色,关心道:“怎么了?”
薛省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心悸的厉害。”
可说完话的第二秒他的肚子叫了起来,薛省满头黑线,感觉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尤怜嘴角抽了抽,“也到时间了,走吧,去膳堂用膳。”
两人拜别木精,木精挥舞着小手帕,“仙君,一点要常来啊!”
薛省被这一句逗笑了,“好,我让尤怜常来!”
说正说着,薛省突然道:“尤怜我想要去一趟夜游国了,你陪我去好不好。”
尤怜挽着薛省的手,并未刺他话中意义,只是温声道了句好。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流美人。出自唐代诗人李白的《紫藤树》
紫藤垂罽珥,红荔悬璎珞。出自唐代诗人皮日休的《初夏游楞伽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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