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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刀锋断(三十五) ...

  •   由于吃得太饱,薛省都没定在自己房间,而是定在村子的不远处,想着吃优游村的婚宴,事情得以解决,整个人神清气爽。

      薛省没想到的是还遇上了卖货郎,卖得是孩子最喜欢的麦芽糖,薛省大手一挥直接将糖果全卖了下来。

      卖货郎脸都要笑开了,没想到这种穷乡僻壤还有遇到这么出手大方的人。薛省向卖货郎打听,“这里你们多久会来这里一次?”

      卖货郎连连摇头,“谁来这啊,小郎君我可告诉你这地方可不吉利!死了好多人呢,要不是迷路到这我才不来!”

      薛省一听便没兴致了,道了一句多谢,往优游村赶去。

      那卖货郎看着薛省走去的方向,心中疑惑那不是死人村的方向吗!当即想着这荒山野岭就只有他一个人,还出手大方,当即汗毛竖起,挑着担赶忙跑了。

      薛省迎着夕阳,低头随手拔了根狗尾巴草,另一只手旋转了刚买的麦芽糖的绳子,心想小孩子应该喜欢吃这个。想着不禁唇角一弯,感觉空气都清晰了很多。

      话说优游村的空气有这么好吗?可能有。

      想着薛省的脚步忍不住轻盈了几分,到村口的时候已近黄昏,加快了步伐,等下赶不上婚宴要挨骂了。

      刚一踏进村子,薛省就感觉不对劲,太安静了。举办婚宴怎么会这么安静,敲锣打鼓放鞭炮应该是喜庆的,就算不办婚宴,村民们做完农活,聚会一样会坐在村口闲聊八卦,可现在村口空无一人,薛省心里升起强烈地不安。

      他大步奔进村子,手中的麦芽糖掉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小山村都染成血红色!

      此情此景!此情此景!和前世一模一样,薛省大叫一声,手脚忍不住地颤抖,慌乱之中跑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小云!

      薛省心里升起一点希望,可是那点希望又很快破灭了,一柄长萧穿过了小云的胸膛,温热的液体溅在他半张希望的脸上。

      小云惊恐的表情瞬间停住,像是碎掉的娃娃,随即是一声奇异的怪响,长萧被主人召了回去。

      薛省赶忙接住小云,小女孩的嘴里吐出大量鲜血,怎么也止不住,明明就不是人啊,明明就是个人偶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但是,小云看着继续说话。

      “……薛省哥哥,我的牙没好,糖我还没吃……”

      说完小云猛地吐出两口血,抓着的手彻底垂了下去。温热的身体在他手底下慢慢地变凉,一时半会,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不过是参加了个生辰宴回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师傅没有理由。也没有动机这样做,是常平安做的吗?可师傅应该能阻止,没错师傅可以阻拦常平安,可若是师傅被常平安……

      周围顿时响起鬼哭狼嚎的打鼓声,昏黄的天不知何时已经一片黑暗。

      薛省迅速往村子中心跑去,跑得太快在路上摔了一脚,衣服上全是血整个村子尸横遍野,血红染天,婚宴是露天举办,新娘的喜帕就先浸染了血,倒在血泊的是她的新郎。

      “啊啊啊……!”

      薛省忍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的哭声。

      “薛公子怎么这么狼狈啊,哎呀衣服上都沾血了。”

      薛省抬头对上常平安那张笑吟吟的脸,血着眼睛一拳打了上去,“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做,他们招你惹你了吗!”抓住常平安的衣领,又打了一拳上去。

      常平安从泥地爬起来,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地方,薛省看他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一剑杀了他的心都有,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赶快下手,才有了这个祸害。

      刚一出手,就被阻拦了。

      薛省瞳孔一缩,常平安慢悠悠地起来,“他们没招我啊,也不是我要杀他们,他们不是早就死了吗?薛公子说的这番话倒是委屈我了。常某可吃不起,你说嘛对吧,青篱。”

      阻拦的正是金灵道人,他双目无神,脸上有着奇异的黑色纹理,薛省怒吼道:“常平安你对我师傅做了什么!”

      薛省很快想到或许前世师傅的死也跟常平安脱不了干系。常平安不知道对金灵道人用了何种手段,薛省红着眼拔剑。

      常平安看着这场反目成仇的戏码,戏谑道:“薛公子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吧,你是师傅脸上这东西那个叫什么宋秋波的不是告诉过你吗。这可不关我的事,其实说起来,薛公子应该感激我才对,毕竟我把你的杀父仇人变成了这样,你应该高兴才对。”

      薛省愣了一瞬,被金灵道人一剑砍中胳膊,咬牙回击回去,“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常平安笑吟吟道:“既然薛公子诚心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真相好了。从你一开始遇到了云生开始,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捅穿了金灵的胸膛你想过没有?云生就只对你亲近,对别人就龇牙咧嘴。薛公子该不会真天真地以为你给了她两块糕点吧,还有你应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吧。”

      “优游村那个乐魂的事也不能全怪你师傅身上,薛公子也有部分责任,每年生辰都会收到一个铃铛吧。还有我记得初见薛公子时是在三清,那时候是灵猎吧,旁人是看不出来,我却是一眼瞧见了,你魂魄里可满是戾气,倒像是杀过不少人。”

      “金灵道人少时就在三清人游学,怎会知道祭拜的位置,祭拜的时候永远是你在前面,那可是亲人站的位置。我还知道一个,那就是金灵从不去金瑶附近的地界,你知道为什么,因为愧疚,而他却在那地方见到了你,你又知道为什么吗,也是因为愧疚!”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我说要是写成话本子肯定很是畅销!”常平安捂着肚子狂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薛省简直忍无可忍,趁机砍在常平安的大腿,而薛省也被金灵道人砍中后背。常平安不怒反笑,“对,就是这样!多好啊,青篱你就该是这样的!”

      “常平安你到底是不是人!”薛省怒吼一声。

      常平安止住了腿上的血,“我当然是人啊。反正薛你今天也得死这,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你在船上说对了,我还就姓薛,比你大几岁,你应该叫我哥哥。我娘呢也没我想得那么勇敢,她接受不了,直接就吊死了,我把她说得这么有骨气,你说她是不得感激我。不然你以为金灵为什么迟迟杀不了我。”

      “哦,好像不对,”那张因为兴奋的脸上,露出一点懊恼,“他好像误认为我是崔令虞的儿子了,话说我好像给他当过一段儿子,想想还真是有点憋屈。”

      常平安笑着说,“薛省,你现在还要杀我吗,这世上除了我你没有最亲近的人了,我最亲爱的弟弟。”

      薛省口中念着清心咒,怕伤了师傅束手束脚,以至于全身是伤,擦了擦嘴上的血,“说吧,跟我说这么多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常平安咂巴咂巴嘴,“薛公子不信啊?”说着他割开手腕,就着血在符咒上一点,血在空中化成一把血刀。薛省顿时瞳孔一缩,看着常平安那张几分相似的脸,胸膛下的鼓越来越快。

      他慢悠悠开口道:“虽说我不如你厉害,但是这点小本事还是有的,我们都是长得像父亲吧。好了,角都齐了,我们也该说正事了,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救命人人都喜欢你的村民,二是救你的杀父仇人师傅,薛省你怎么选?”

      从上船开始,常平安就做好了准备,云生也是他找过来,就连妄生都算计好了,一环扣一环,薛省根本就没得选!

      如果一开始优游村还有选择,可是,他家里人的死竟然跟师傅有关系,这让他怎么选?怎么选啊!

      看着薛省痛苦挣扎的模样,常平安叹了一口气,“薛公子早点选呗,选完我好早点结束,我晚饭还没吃,有点饿了。”

      薛省心中又狂又怒,恨不得将常平安掐死,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一手抓下腰间的铃铛,用力捏碎,顿时从铃铛里面爆出几个法阵。

      常平安站了起来,“算是聪明。”随之铃铛声的那一瞬间,金灵道人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看着自己满身是血,啪嗒一声,手上的东西掉在地上。

      薛省满身是血,周围肉眼可见都是血淋淋的红,刺激着眼球。

      而身后的常平安笑眼盈盈,“师傅,你看这血色美吗,这可是我专门选的新婚贺礼,您亲手送的,高兴吗。”

      金灵道人全身抖了起来,好半晌,他才艰难道:“你、你……!”

      常平安兴奋道:“怎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是不是痛恨当年没有一剑杀了我!对了,我还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好弟子已经知道你杀了他全家了,我给了他两个选择你猜他会选择什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看,好好笑啊!杀父仇人,认贼作父,金灵你怕是当师傅当上瘾了吧!”

      金灵道人看到薛省一脸不知所措跪坐在地上,当即他踉跄着脚步拿剑朝常平安砍去,喊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常平安拖着伤腿,持剑往后退,“我就是不闭嘴!我还要继续说!”常平安的眼珠又黑又亮,极度兴奋之下眼睛在昏黄夜中亮得可怕,“金灵枉费仙者之名,屠杀三百余人!什么济世不过是赎罪,不过你赎得清嘛!你看看你身上的业障,从前的天之骄子成了这副业障缠身样子,可笑可叹!金灵我就问你,你凭什么偏心,你凭什么!”

      “师傅,那些人都被您给杀了,您可好生厉害,一剑一个可是让弟子见到了不少的风采,就是把人砍得有点碎,对了您后背还痛吗?”

      “想必是痛极了吧。跟弟子我这装好人,不是谁比谁黑吗?”

      金灵道人脸越来越白,他已经不敢去看薛省的脸色,红着眼悲愤地要杀了常平安,他的声音像要碎掉一样,“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我,我都要死了……”

      常平安恶狠狠道:“可是你还没死,我不会让你死,我会将你的弟子杀了,然后将你做成傀儡,师傅别怕啊,不是那些行尸走肉,就像优游村的村民一样。我给了两个选择,一是让你选村民和是选你,你猜他会选那个”随即转头对薛省道:“薛省你选谁!”

      薛省谁都选不了,信息量太大,一时手足无措。

      常平安冷哼一声,“你平常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现在成了蒙嘴葫芦。”说着他随后向薛省的方向一甩,金灵道人根本阻拦不住,只能用身体去挡。但是还差一根,正当银针要刺进薛省的眼睛时候,红光一闪,一只红色的狐狸挡住一击,龇牙咧嘴的对着常平安。

      与此同时,在禁闭室的尤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当即感受到不妙,当即破门而出,守卫的弟子喊道:“少主,没有宗主的命令您不能出去!”

      尤怜冷喝一声“滚!”

      薛省也终于回过神,他是真的不知道面对师傅。常平安道:“你们还一个个的还真是护着他!”他大笑一声,“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下面的发展了!”

      师徒两两相望,弟子发现师傅喜欢的青衫被染上了血红色,手上也是血。

      金灵道人看着薛省一时间手足无措,“我,对不起阿省,本来师傅想给你留个好印象的,但我好像失败了,对不起……这一次师傅给你做选择。”

      说着金灵道人忽然一把夺过了薛省手中剑,脖颈上一扬,滴滴答答的血顺着雪白的剑刃流了下去,常平安的笑容突然停住,那一剑也划破了薛省的眼睛,他呆愣地看着,连滚带爬的到了金灵道人旁边,捂住怎么也止不住血的喉咙。

      说是仇人,可是金灵道人毕竟是自己的师傅,多年的养育栽培总不能是假的,为什么?他明明都做好了准备为什么还是会这样,仇人和师傅,他竟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是该恨的,但怎么也恨不起来,真相有时候比你要想象的残忍得多。他问:“师傅这到底是为什么……?”

      金灵道人口吐鲜血,“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师傅的错,是师傅没福气。阿省,师傅这辈子没求过人,师傅求求你,杀了常平安!给我杀了他!”

      薛省恍惚,脑袋像是炸开一样,曾几何时,容安姐姐也这般说过,她睁着凄惨的眼,如同困兽祈求:“阿省,容姐姐这辈子没求过人,我就求你这一回,求求你杀了他!”

      慢慢的容姐姐的脸变成了师傅,薛省持剑,一步走向常平安,丝毫没有章法,却打得常平安连连后退,一剑砍在常平安肩膀上。

      常平安笑道:“你要杀我,你可是你亲哥哥啊!我杀了他也是替你杀了杀父仇人,怎么,你要替你杀你全家的仇人报仇吗!”

      薛省不答,常平安又道:“薛梦成你还真是个窝囊废这点小感情你都舍弃不了,竟然给杀你全家的人报仇你简直是个笑话,话说你真的不怕你家里人给你托梦,不怕他们不怪你吗?!”

      “你给我闭嘴!”薛省怒吼,一剑划破了常平安的肚子。常平安捂住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来到金灵道人的尸体下面,微微一笑,“既然他给你做了选择,那么这具尸体我就带走了。”

      常平安随即扔下一张瞬移符咒,将金灵道人的尸体也给带走了。

      薛省怒吼一声这种符咒的移动距离很短,而且常平安受了伤,走不了多远,冷静下来还是有迹可循的,但是现在的薛省根本冷静不下来。他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自己身边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狐狸,用灵力治好它的伤。

      瞬移阵法很废灵力,不是谁人都像薛省那样研究出专门的法阵,用了瞬移法阵之后常平安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血。

      他捏了捏金灵道人的脸,“你看这是你好弟子做的,也就是我大度不跟他计较。”但是金灵道人已经死了根本不会回应他的话,他一字一句道:“死了也好,死了清净,反正你活着对我也说不出什么好说。”说着常平安打来了一盆水,清理自己身上的伤口,擦到一半,看着满身血污的金灵道人,道:“脏了,等下醒了应该会不高兴。”

      说着从胸口掏出一块手帕,把他脸上的鲜血擦得干干净净,瞬间还换了一身衣服,看见金灵道人那一身的业障,有些嫌恶,啧啧道:“又当老好人了。”

      将他清理,常平安才顾得上自己清理一半的伤口,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眉,“来得还真快。”

      说着夹着金灵道人的尸体走了,扔下一张瞬移符走了。

      很快,薛省发现的只是换下来的血衣。

      这一次不是什么别的地方,而是优游村的祠堂,其实他不太需要什么尸体,只要魂魄就行了。随便打开个棺材将里面的人丢了出去,然后将金灵道人的尸体放了进去。在地上点起蜡烛,画好阵法,随即把棺材推到中间。

      可能是想着自己仇敌却不得不服从自己的命令不禁心情愉悦,就连伙伴不知道去哪鬼混都不是很计较,感觉身上的伤也不是很疼,他觉得要是薛省不在意,或许三个人还可以一起坐在一起吃饭,当然他不洗碗,云生那个小鬼是找不回来了。

      等待的时候有些漫长,常平安从储物袋拿出了薛省送的糕点,虽然薛省这个人有点讨厌,但是说的话他还是很喜欢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吃了一块,口中甜腻至极,他不服输又吃了一块,不行了,果然有的便宜占不得。

      本来他是要雕刻一个木偶的,但是木偶再像真人也只是一个木偶,在他的改动之下,只要死不超过三天,尸体不要发烂发臭就行。他试验过,成功了。

      可是等了很久没有等到。

      常平安不是很有耐心了,一把扔了从香案上面野梨,拖着伤腿走到棺材面前检查法阵。法阵没有问题,皱眉思索,下一秒棺材发出一阵刺眼的光,常平安眼里不耐烦的表情瞬间消散,愉悦起来。

      可是下一秒墓室里面所有的木偶全都消散了,他们没有完全的魂魄怎么可能会消散!

      常平安发现事情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看着金灵道人那张白得不能再白的脸,有些难以置信,探上金灵道人的头,猝然睁眼,碧清的眼白里红血丝暴涨,显然一丝魂魄都没有探到。

      联想到刚才那些木偶。

      怒吼道:“是你!又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永远不能让我如一次意!”

      “你简直是愚蠢,你竟然用自己的魂魄去献祭那些贱民!你、你!简直愚不可及!”见事态没有完全朝着自己控制的方向发展,常平安暴怒地撕毁了所有棺材,四分五裂,他像是一个不受控制的小怪物捣毁了这里的一切。

      做完这些,他又坐在了金灵道人旁边,就这样静静看着,过了许久,小声道:“师傅,您为什么总想着逃啊。弟子我对你不好吗?我很好啊。师傅您可真狠心,那一剑穿过我的胸膛,又冰又冷,血像是流不尽了一样。师傅您教我诗书,又教我剑术,杀我宿仇。我们一样都是脏的,我们就这样得过且过吧,我就待在我身边,如此可好?”

      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常平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不在意道:“天涯无处无芳草,我又何必吊在师傅这一棵树上。”

      说着常平安捡起地上的剑,眼睛已经一片血红,给金灵道人摆成一个规规矩矩的姿势,“我大方,要是我赢了就两个弟子给您陪葬,要是我输了您就一个。”

      话音刚落,薛省就拖着一身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眼睛已然变成血红色,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常平安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得爆出一阵狂笑,“薛省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什么正道君子,洁白无瑕,全是他娘的狗屁!你是和我同样的人!我偏偏就是要明月照沟渠。”

      薛省根本不理会,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杀了常平安,脑海里想起了师傅的话,阿省出剑的时候什么都不要想,手中依仗的只有手中的剑。

      很快,常平安身上又添新伤,他暴怒:“不说话是怎么回事,是看不起我吗!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薛梦成你告诉我你在帮谁复仇,那些村民嘛!那些村民早就死了是你的好师傅杀的!你的亲人也是你的好师傅杀的!你师傅是我杀的吗!他是一个懦夫,他不过是承受不起他杀了人,他承担不起所以他自杀了,他活该而已!”

      常平安抓住薛省一瞬间的松动,一瞬间用剑刺穿了薛省的肩膀。薛省猛哼一声,他知道不是他死就是常平安亡,以自身为饵哄骗常平安上当,果不其然,薛省一剑刺穿了常平安的胸膛。

      这一剑,正中要害。常平安猛地吐出一口血,雪白的牙齿染成了血红色,“不愧是师傅的弟子!”说完他在胸口上点了点穴道,先止住血。

      两轮交锋之后,常平安出手已经不再迅猛了,伤腿也因为剧烈运动涔涔流血。再次交锋,手臂再次受伤,而薛省一剑划破了常平安的肚子,肠子都快掉出来了,常平安捂住肚子,用灵力压制。但是他也很快坚持不下去了,他看了一眼金灵道人的方向,冷哼一声。

      薛省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扬剑一剑砍下常平安的头颅,可是突然剑被一道强烈的灵力弹开,顿时周围升起白色的雾气,薛省胸膛的剧烈起伏,这是迷雾阵。

      烟雾消散,常平安已经不见人影,师傅的尸体留在了原地。

      常平安被他命中要害,身上有大量伤口,不可能活下去。薛省看着冰冷冷躺着棺材里的师傅,一开始还能忍着,后来便止不住地嚎啕大哭。他恨苍天不公平啊,为什么是谁都行,为什么偏偏是师傅啊!

      为什么!

      尤怜赶过来时便看到这一幕,青年徒手挖着坟,眼睛无神流着眼泪,手上全是被石头刮伤,无法形容那种情形,就好像一个人从里到外碎掉了一样,薛省的眼眶慢慢红了,一滴晶莹的东西划过脸庞,隐入泥土。

      胸膛里面像是被人塞了石头一样,这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早有预料,也不比刻骨铭心来的强烈。正要过去,身后有一只手阻止了他,是尤凌义。

      他冷笑道:“这就是你打伤弟子也要来的原因!”

      尤怜毫不犹豫:“是!”

      尤凌义一挥手,顿时远处的薛省身子缓慢的倒了下去,冷呵道:“这是警告,尤聒碎!”

      霎时间,尤怜的眼睛红了,倏然拔剑,雨水打在见峰上分成两半。尤凌义眼睛一下就沉了下去,“你这是要弑亲吗!还是你眼里就只有那个男人!”

      尤怜手里握紧望舒,调转剑身,“我并无此意,我为人亲,誓必鞠亲。天谴也好,大逆不道也罢,我只求薛省。宗主若是阻我,尤怜定然比薛省先赴黄泉!”

      人亲说的不是尤凌义,尤凌义怒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尤怜就是在赌,他赌尤凌义不会轻易放弃他,他赌他是父亲唯一的血脉!

      “明日,明日我若是见不到你的人,我保证亲自送你们下黄泉!省得玷污我三清门楣!”

      尤怜赌对了,他抛下这边的一切,义无反顾的奔向薛省。

      尤凌义看着尤怜跑过去的背影,觉得荒唐,“我儿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孽障……”

      “金灵,这一切都是报应,报应啊!”

      常平安:“十六,我能不能求你个事?”

      “求?这个字在你嘴里倒是新奇”十六嘴里吊着茅草,蹲下身,“话说,你我也是同一类人,早就给你个劝,你非要走到这地步。”

      “这话,你十几年前给我讲就好了。我告诉那个蠢货薛家人是我杀的,他师傅不过是受我操控,叫他以后下了地狱可别找错人了。”

      常平安笑了,嘴里涌出大口的鲜血,“我想做的,就没有做不成的,他不是厌恶我嘛,我就是要葬在他的旁边,让他不得安宁!”

      “吃糖嘛?”

      十六没听到回答,站起身,想从储物袋拿出颗糖放在常平安手里,却发现他两只手都抓得紧紧的,用力掰开,右边什么都没有,左边捂住肚子,他掰开肚子的位置,发现里面有一个已经发旧小心粘起来的铃铛。

      他啧啧两声,看着常平安毫无血色脸,“你还真是够变态的。”说完清理铃铛上的血迹,系在了常平安的腰间,打了个死结这样再怎么也不会掉了。

      十六还是把他给埋了,和那些无名碑一样,没有名字。混在里面,长满杂草,不知来处,也不知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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