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读心弹幕成为书院团宠》鹿鸣泉

5、第五章

　　林沐雪皱眉：“叶公子，你口中的传闻是指？”

　　“就是你考进博闻书院这回事啊！”叶凌瑄冲林沐雪挤眉弄眼，一副“你懂的”的模样，“听说你跟我一样，是靠‘门路’进来的！所以他们才看不上你，都不想跟你当同桌。”

　　林沐雪心下生疑，明面上故作好奇道：“你有什么门路？”

　　这话问到了叶凌瑄的心坎上，他得意地笑了笑，指着自己腰间的银色佩剑，冲她扬眉：“你看这是什么？”

　　“一把剑？”

　　“错！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剑！此乃昔日武林第一高手燕大侠的佩剑！他退隐江湖之后，就把这柄剑送给了叶氏镖局！”

　　叶凌瑄眉飞色舞地说着，还特意把宝剑解下给林沐雪细看。

　　林沐雪没听过劳什子燕大侠，也对他不感兴趣，但见叶凌瑄说得高兴，也只好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叶凌瑄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你猜叶氏镖局是谁家开的？”

　　林沐雪有些无奈：“你刚才不已经说过了吗？叶氏镖局是你家开的，那又怎么样？”

　　“这就是我的门路啊！”叶凌瑄见林沐雪还是一副“你到底要说什么”的表情，只好摊开来解释道，“博闻书院里每半个月都会从各地收集古籍，这些古籍极其稀有，是山匪的最爱，没有我们坐镇，十回要被劫走八回。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书院能不收我当学生吗？”

　　“原来如此！”林沐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叶凌瑄贼兮兮地看着她，压低声音道：“所以你的门路呢？真的是传闻中的那个吗？”

　　“哪个啊？”林沐雪需要一些明示。

　　叶凌瑄记忆力惊人，几乎能倒背如流：“听说你爹帮副院长的二舅爷的亲外甥的祖奶奶的嫡长孙升了副将，所以副院长才肯收你进书院的。”

　　“……”以她爹武安侯那直肠一般的大脑，恐怕记不住这么多裙带关系。

　　不过，林沐雪还是觉察到了微妙的不对劲。

　　从昨天刚入学开始到现在，她已经从两个人身上听到两种不同版本的关于自己的传闻了。她不过是个武官家的庶女，在权贵如云的博闻书院里不值一提，究竟是谁在散播关于她的谣言？会是李辰彦吗？

　　见林沐雪纤细的柳眉紧紧蹙成一团，叶凌瑄迟疑道：“难不成传闻是假的？”

　　林沐雪装柔弱装出了肌肉记忆，此刻见对方投来关切的目光，立刻垂下眼眸委屈巴巴道：“我爹只是个小小的武将，哪里敢滥用职权。我是凭自己的本事考进来的，才没有靠门路，就怕是有人故意想要针对我，才胡乱散播谣言。”

　　林沐雪生得娇小可爱，在高大的叶凌瑄面前就像是个急待呵护的花骨朵。

　　叶凌瑄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了护花使者的角色中，见她一副泫然欲泪的模样，立刻宽声安慰道：“别担心，以后有我这个前桌照看着你，没人敢针对你！”

　　林沐雪茫然地眨眨双眼，疑惑地看着他，心里忍不住发笑。她好歹还是个有名有姓的炮灰，这位公子哥儿在书里连名字都没出现过，居然要来照看她？

　　见林沐雪不信，叶凌瑄继续补充道：“就算没有我，你的青梅竹马就坐你旁边罩着你，以后也没人敢欺负你的。”

　　林沐雪心中浮现不妙的猜想：“我的哪位青梅竹马？”

　　叶凌瑄理所当然地答道：“不就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定远侯封言清么！”

　　林沐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旁边的空位：“可这位置明明空着呀？”

　　“你没听说吗？他今天去宫里面圣了，才没来上课。否则以赵夫子的个性，哪有人敢旷他的课！”叶凌瑄侃侃而谈，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过去，“我这辈子没服过谁，封言清算一个。自从他去年进入书院之后，赵夫子罚他的次数比我还多，偏偏他还不怕罚，真让人佩服。”

　　“……”
　　林沐雪觉得，叶凌瑄的佩服多多少少跑偏了。

　　不过，林沐雪很快发现了些异样：“封言清去年就来了？”

　　“他要是去年没来，今年的入学考试哪轮得到他来监考。”

　　林沐雪想起来了，复试那天，封言清确实穿着学院里的月白长袍在监考。

　　“他去年也是这个时节来的，当时他腿上还没痊愈，天天一蹦一跳地下山，也不让小厮扶，样子滑稽极了。”叶凌瑄津津有味地回忆着过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狐疑道，“你跟他不是青梅竹马吗？怎么连这也不知道啊？”

　　“好久没见了，毕竟男女有别嘛！”林沐雪打着马虎眼，心中却开始迅速整理思绪。

　　来书院后的两天，林沐雪都没再见到任何红色的弹幕。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每次弹幕出现时，剧情的发展都与原作走向相违背。

　　第一次，她本该淹死河中，但靠着强烈求生欲游回岸边活了下来。

　　第二次，她去书院报名入学考试，遇到了提前出场想要刺杀孙夫子的陈庆海。

　　如果说陈庆海的反常是因为她的穿越引发了蝴蝶效应，那封言清呢？

　　本该在今年入学国子监的封言清为什么会选择提前入学博闻书院？

　　而且，就在刚刚她忽然意识到，原著里封言清成为定远侯是在十六岁的时候，为什么现在提前了三年？

　　封言清身上的事，可都发生在她穿越之前啊？

　　“站着跟你聊半天，饿死我了，一起去书院饭堂用膳吧？”叶凌瑄的话语打断了林沐雪的思绪。就在他们聊天的期间，学堂里已走了不少人，只留下零星几个好学的仍在看书。

　　林沐雪没有拒绝叶凌瑄的提议，毕竟他在博闻书院呆了很多年，消息灵通，肯定知道很多关于封言清的事，她现在急需从对方嘴里得到更多的线索。

　　不过，她也没忘记跟余玥的午膳之约。

　　“那就一起呗，我请客，就当是赔礼了。”叶凌轩没所谓地回道。

　　午休时间，其他班级大部分学生都已离开学堂结伴去书院旁的饭堂用膳，唯有丁班还没下课，林沐雪便与叶凌瑄在庭院中的走廊边站着等人。

　　叶凌瑄的耐心差，还没等上一会儿，便开始东张西望：“那边有我相熟的人，我过去聊会儿，马上回来。”

　　正午艳阳高照，林沐雪便独自站在走廊里等。

　　庭院里种了不少桃花树，但不是开花的时节，树枝上只有零星几点绿。没过多久，她便见一满身横肉的男子出现在桃花林里。他同样穿着书院学生才有的月白长袍，只可惜他大腹便便，儒雅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活像个暴发户。他每走一步，原本修身的袍子便会被扯得紧绷着，叫人忍不住担心他的衣服随时都要被撑破。

　　那人匆匆忙忙走到路边的一株桃花树旁停下，神情桀骜地倚在树干上，时不时扫视着周围来往的学生。

　　林沐雪只远远瞥了那人一眼，便看到一道红色弹幕瞬间弹出在她面前：

　　【董倪：又没钱了，今天非拉个新人宰一顿不可！】

　　“……”

　　林沐雪一时有些分不清，这“宰一顿”究竟是字面意思还是引申含义，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就那么一瞬间的分神，董倪的目光便对了上来。他两眼放光，就像看见了宝贝似的，疾步朝林沐雪这边走来。

　　林沐雪心生不妙，下意识后退两步想跑路，谁知正好撞上了一个在走廊里快步前行的学子。

　　那人的白袍款式偏大，被撞后袍子散开了几颗扣，微微露出袍下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衣上的大块补丁隐约可见，看样子家境贫寒。但他的眉目却生得端正大气，不似寒门出身。

　　他见林沐雪脸色不大好，关切地出声道：“姑娘，你没事吧？”

　　还没等林沐雪回答，长着大块头的董倪便来到了她跟前。

　　“不关你的事，你滚远点！”董倪用力地将那学子一把推开，“我们这边有事儿要商量，别多管闲事。”

　　董倪盛气凌人地站在林沐雪面前，压迫感十足。林沐雪身材娇小，董倪却生得五大三粗，她一抬头只能看到董倪胸膛上的赘肉。阳光打在董倪身上，投射下的阴影能将林沐雪整个人都遮蔽住。

　　林沐雪却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很镇定地反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董倪指着她腰间挂着的牌子：“你是春熙院的吧？”

　　林沐雪点点头，隐约想起原著里似乎出现过董倪这么个炮灰反派，只不过出场没多久就当了让男主出名的垫脚石。

　　“我听雷姑姑说，春熙院的人都很有钱，而且怎么花也花不完。”董倪眯起眼睛摊开手掌，摆出一个要钱的动作来，“我最爱助人为乐，要不也让我帮你来花一点？”

　　林沐雪也眯起了眼睛，听他说完话，总算回忆起了关于他的完整剧情。

　　董倪本是宠妃董贵妃的亲弟弟，在原作剧情里本来身份尊贵又有贵妃接济，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找新生勒索钱财的地步。

　　实在是因为他自小被宠坏，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家里为了让他断绝不良关系断了他的花销，他却被骗着去吃喝嫖赌，把身上值钱的玩意儿卖了个遍，还欠下一身赌债，不得不自己想办法赚钱。

　　而他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打劫男主和他的小童养媳女主，因为他们身上挂着春熙院的腰牌，尽管他们一点钱也没有。

　　当然，作为一个炮灰，董倪最后还是被看似孱弱实则阴狠的男主暴揍了一顿。而男主汪伯璋也因为这一战，从此扬名博闻书院，不再任人欺负。

　　总而言之，董倪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炮灰反派。而意外出现，带着春熙院腰牌的林沐雪，恰好顶替了本该被勒索的男主。

　　林沐雪没打算像男主一样动用武力，她心生一计，伸手拔下头上的翠玉珠钗递上去：“这个够了吗？多的我可没有了。”

　　董倪虽然笨，但从小到大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自然一下子就看出了这是上好的翠玉，登时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打劫”就能这么顺利，立刻伸手去接。

　　谁知，珠钗却被人抢先了一步拿走。

　　“大家都是书院的学子，怎么能随意拿别人的东西呢？这有悖圣人之言。”

　　林沐雪定睛一看，这才认出挡在她面前的竟是刚才不慎撞到林沐雪的少年。他被推开后居然没有走，见林沐雪被刁难，忍不住挺身而出，见义勇为。

　　少年义正言辞地批评董倪：“这珠钗看上去甚是贵重，一定是这位姑娘心头珍爱的宝物。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身为一个读书人，怎么能欺负一个弱女子，抢她的东西呢？”

　　董倪被他这话激怒了，生气地瞪着他：“哪来的闲人多管闲事，我又没拿你东西？珠钗是她自己拔下来交给我的，我也没逼她，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算抢呢？”

　　董倪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说着，丝毫没觉得自己在颠倒黑白。

　　林沐雪心道不妙。她给董倪珠钗本来别有用意，哪里料到会有突然冒出个路人来替自己出头。她赶忙制止少年：“你还是把珠钗给他吧？这不关你的事！”

　　林沐雪一时着急，声音也尖细拔高了些，可偏偏她的声音如黄鹂般清脆，此刻变了调子，反而像带上了哭腔，入了少年耳中也变了味，反而成了为救他而委曲求全。

　　偏生董倪这时突然伸手要躲少年手里的珠钗，少年以为对方想要伸手攻击自己，立刻伸手抵挡，却不甚打在了董倪的脸上。

　　董倪登时怒不可遏，挥拳就往对方脸上招呼过去。少年也不是吃素的，眼疾手快地回避之后，甚至能见缝插针地回击一拳。

　　林沐雪眼看势头不对，赶紧往后撤，还不忘出声劝阻，可惜两人越打越起劲，就这么你一下我一下地从走廊缠斗到了庭院里。

　　不少学生听到动静都跑来看热闹，连在不远处聊八卦聊得正欢的叶凌瑄听到动静之后也赶来围观。

　　“打得好！就该这么打！”

　　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呼声，每一个围观的群众都像是麻木的看客，将这场斗殴看成是动物之间的决斗，没人想知道争端的起因是什么，也没人对结果感兴趣。

　　余玥背着书篓从学堂里出来，看到林沐雪站在人群中似乎在围观什么，忍不住也凑上去看：“那不是汪伯璋吗？他怎么今天就跟人打起来了？”

　　林沐雪瞪大眼睛：“你说那个少年是汪伯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