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陈娊

1、那场噩梦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我睁开双眼，头一阵剧痛。
　　我怎么了?
　　嗯，还好，我还知道自己的名字，没傻。
　　我叫水苏。
　　记忆像被人硬生生塞到脑子里一样，很痛苦。
　　我是从实验室里被放出来的。似乎是什么特殊的试验品，不过是失败的那种。
　　他们认为我没有用处。但有人为了不破坏研究了这么久的心血，还是没有销毁我。
　　不过我的记忆被折叠了，我不记得实验室里的任何事情。但刻在骨头里的仇恨却不会忘记，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但是那种心脏被人扎穿一样灼热的痛感是不会磨灭的，那已经刻在了我的灵魂里。
　　我有一个很恨的人。
　　挣扎着爬起来，我不认识这是哪里。
　　看着远处的建筑，那栋楼......嘶，似乎我的家在那里。
　　家......?什么才是家。
　　跌跌撞撞找到公园的长椅，呼 好累。
　　好困啊。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的本能似乎在抗拒“睡觉”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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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一缕一缕落下的时候，我醒了。
　　但我是惊醒的。
　　好奇怪的梦。
　　我还记起了很多的东西。
　　有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感受到他在哭，那种强烈的悲伤是常人不能拥有的。
　　我几乎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他是我的同类。我们出自同一个实验室。
　　他没有眼睛，本该有双眼的地方现在是两个空空的洞，血早就干了，所以我觉得没那么吓人。
　　他开枪打中了我。我不明白他明明都看不到了。为什么还能那么准确的打中我，虽然只在身体上留下了个洞而已，并没能杀死我，不过，他为什么要开枪？
　　我仅仅好奇了一会儿，因为下一秒我就感知到了。
　　他想杀了我。准确点，是想吃了我。
　　因为我对于他来说，就像一顿可以提升自身实力，又美味的佳肴。
　　我应该杀死他吗？虽然只是一场梦。
　　我看着同样拥有淡蓝色标识的他，犹豫了。
　　他没有错。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只会找些无辜的人做实验。是他们把他逼疯了，我应该帮他报仇，也为我自己报仇。
　　可他杀了很多人。他疯了。他是个变态，疯子，食人的恶魔。他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只剩下天性驱使的杀戮。
　　我有点懵。为什么开枪打我呢。
　　同类应该，互相帮助。
　　他杀了很多人，屋子里全都是残破的尸块，他用手将人撕开了。
　　他应该是用手把人撕成那样的，地上堆满了，全是碎尸。他整个人都变成了猩红色的。手上占满了碎肉，他把手放到嘴里了。
　　他的脸上露出陶醉满足的笑容。
　　他是个疯子。
　　如果我可以尝尝那些东西就好了。
　　梦里，画面突然一转。
　　他捂着双眼，痛苦的喊叫着。他的眼睛被谁拿走了，看在好不容易遇到同类的份上，我想帮帮他。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问，他不会说话，像是个哑巴。就叫他哭吧，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也叫哭。
　　我是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他也是，但他被挖去了双眼，我有点同情他，毕竟虽然都是失败的实验品，但是最起码我是完整的。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异变的不成样子。看来在我离开后，他们不死心还想创造一个我。他很强。
　　他不好看，但他很眼熟。我始终记不起来在哪里与他相遇过。
　　那张脸，真的很熟悉。
　　我急切的想要找回他的眼睛。
　　回忆停止后，我听见他用沙哑的声音开口：“水苏……?是你吗？”
　　“你是谁？”我谨慎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看起来有些失落。他掀开袖子。
　　那道疤痕……是哭！
　　是我要好的朋友，他竟然失去了那双深幽的绿色双眸。
　　但我很好奇他为什么没有认出我来。难道是因为失去了双眼吗。
　　我告诉他我是水苏，他露出欣慰的笑。
　　他那种将要死去一样的解脱的笑容让我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
　　“我又见到你了，我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