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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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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几年的功夫，我却快绝望了。以前没有认认真真地做过什么，只草草地虚读了几本书，这才觉得百无一用真的是书生。
冷漠作为苛责的一种恐怕最难以消受了，于是随便塞了几件衣物，搭上了南去的列车……
睁开朦胧的睡眼，低低的颤动着的墙皮，矮矮的硬邦邦的小榻，旧板箱铺几张报纸，有时候生活不需要太多的东西。
第二天，我便揣着稿子去重复那些早已经知道回答的请求。回来的时候，扶一位老大妈过马路。忽然觉得很可笑。
白天毫无结果地重复，晚上静静地写点东西。终于蹉跎到一文不名了。
一次从杂志社出来，踱上公车，才发现翻出来的口袋里什么也没有了。赶紧从后门下去，没想到我还觉得尴尬。
对面一条深深的巷子，入口贴一张小广告，卖血。
里面生意不错，白大褂的人静静地在豆黄的灯光里招呼着。轮到我，我便坐下。一边有位大嫂翻开白白的眼轮瞪着我。
我拿到了四百圆人民币，继续碰运气。
在转车的小站对面，一家杂志社露出半块牌子，我不加思索跨进门去。主编室在二楼。很冷清。抬手敲门的时候，门开了。
“对不起，我有几篇稿子……”
“对不起，已经下班了，我赶时间。”她说话很利索，头也没抬，继续锁门。
“那好吧……”
我慢慢走下楼去。她步伐很快，几乎同时迈出了门。
我站在门口，左右望望，叹了一口气。
回头看看杂志社的牌子。
她站在门口，够不到落地门的拉手。她转头，看到我正看着她。我便走过去。
“我帮你吧。”
“谢谢。”
我苦笑一下，忽然觉得很可笑。
“再见。”
她点一点头。
“把稿子给我吧，我回去抽时间看一下。”
我觉得好感动，把装稿子的纸封递给她。
“我会尽快跟你联系。”她装起稿子，笑了一下。
我在公园逛了一会儿，很晚才回去。晚风凉凉的。
第二天，很晚才醒来，感到有些晕眩，倒了一杯白开水，复又沉沉地睡去。
忽然一股清凉浸开额头，觉得好舒服。睁开眼睛，她正看着我。
“你……”
“你醒了？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幸好上面留了地址，我就找过来了。”
我想起手记早就欠费了。
“你好像发高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哦，不用，没关系的，谢谢你。”
我用力欠起身，她把枕头垫在我的背后。
“真的没事吗？”
“没事。”
她垂下眼睛，复取了包。
“你的文章很不错，我已经决定用了。这是一点小小的修改。”
她递过来一张誊抄的复件。
“好吧。”没有大的改动就好。
她拿起一叠稿纸。
“这是你写的？我觉得很不错。”
“还好吧。”
“我的一个出版社的朋友正向我约稿，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让他看一下你的作品。”
我同意。
“我明天再来看你。”
下午，我感觉好了一点，便去拜访她。
她工作的时候很认真，我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她抬起头。
“啊，你来了！好点了么？”她一副高兴的样子，笑起来很好看。
我们彼此都挺高兴。
下班后便一起吃饭。
彼此倒很谈得来。也许都是文学青年吧。
过了一个月，我的两本书出版了。稿费颇丰厚。
我仍然不停地写一些东西。
我们经常一起聊天。也逛街，不过通常空手而归。
只是一直发着微烧。
突然一天早晨，口腔一阵灼痛。况且，一直发烧。我便去了一趟医院。
医生要我做化验。这些医生！
然后，他们说我HIV检测呈阳性，也就是艾滋病。
我知道那不会立即死的。倒不是很伤心。
我仍然继续写作，继续和她在一起聊天。
这样，我觉得时间会很慢。
一天，她说，我们约会吧。
我说，好吧。
我说，我要回北方去了。
“我们仍然可以时常联系啊。”
“我周末要出差，你来送我，好吗？”
周末，下雨了。
早晨，我挣扎着起来。叫了计程车。
“去机场。”
半路上，我晕倒了。
醒来时，车子在另一条路上。
“师傅，去机场，快……”
老师傅摇摇头。
我在车子里透过缕缕水珠的窗子，遥望着孤单等待着的她。
她失望地转身进去了。
“师傅，回去。麻烦您了。”
有时候，人生真是短暂啊。
我在北归的列车上静静等待着这座城市消失在夜幕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