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居》哦呼啦

5、第 5 章

　　一个月前，钱而告诉孟谙，赵石屹在新丰山脉救了个人类，然后双方频繁会面。
　　赵石屹不是第一次救人类，但除了孟谙和钱而，每一个被赵石屹救的人类，无论一开始的态度如何，最后都会用尽各种方法击杀赵石屹。
　　孟谙不敢相信赵石屹如此不长记性，直到钱而递给孟谙一个手持电波传导仪，还告诉孟谙，手持的威力虽然小，且只在初步阶段，但效果不错。
　　电波传导仪是赵石屹出资要求钱而研发的。
　　初步阶段的电波传导仪，会导致电波覆盖范围内的物种，相互之间强制产生出原本只对同物种产生的无法攻击的本能。
　　最终阶段的电波传导仪，会导致被电波覆盖范围内的物种，相互之间认成同类。
　　赵石屹计划把这种电波覆盖在整个D527，让所有物种平和共处。
　　孟谙原本以为赵石屹只是喜欢到处救人，没想到这条船蛆玩得这么大。
　　强行打破所有物种的生活习性，让D527形成不再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
　　这不是电波洗脑，这是幻术。
　　两年前，刚得知赵石屹计划的孟谙，一边和钱而吐槽赵石屹天真，一边往钱而的账户上转了一大笔钱。
　　兰茂雨林，孟谙看到赵石屹面对着对方6个人，拿出了电波传导仪，心想这船蛆终于学聪明了一次。
　　接下来的发现和孟谙预想的一样：叶炀等人发现无法对赵石屹下手，但又不甘心放弃击杀9级异种的机会，最后6个人一起上前，要把赵石屹强行绑回主城。
　　赵石屹也受到电波传导仪的影响，反抗动作幅度不大，叶炀等人很快就把赵石屹的手脚绑了起来。
　　孟谙眼看事态要发展成赵石屹被一根棍子串着抬走的局面，赶紧跳了下去。
　　叶炀刚把赵石屹脚踝上的绳子绑紧，就被一阵强风吹着推离赵石屹身边，紧接着叶炀四周出现了四堵拔地而起的风墙，叶炀连忙站起来跳离原地。
　　叶炀的异能是让自身速度增加，相应的，周围的一切事物在他眼里会放慢数倍，所以躲避风墙的反应很快。
　　百分之八十的雇佣兵出自主城2区的训练营，训练营对外称作雇佣兵集训点，里面绝大多数的雇佣兵却来自孤儿收容所，孤儿收容所里的老师又同时在异种研究院里任职，孤儿在2区还有另一个名字——标本。
　　虽然人类和异种结合的研究一直没有成功，但开发人体极限这一项进展不错，A级以上的雇佣兵都有异能。
　　其它几个雇佣兵都是B级，虽然战斗经验丰富，但孟谙的风墙出现得诡异又迅速，5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困住了。
　　叶炀看到一个全身都是白色的人从树上跳下来，白色的人脚下凭空升起一阵风缓冲了一下才落地，然后站到赵石屹身边。
　　孟谙全身都裹满石灰，除了眼睛和鼻子下方，没有一块皮肤漏出来。
　　叶炀认出孟谙身上包裹的白色是船蛆独有的护具，惊讶马澄海域竟然又多了一个化人异种。
　　面对两个A级异种，叶炀立刻转身就逃，强化过的身体仅用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孟谙没管叶炀，弯腰把赵石屹横抱起来。
　　赵石屹在孟谙怀里小幅度挣扎了几下，就听见孟谙压低声音对他说：“你要是想我以后再也进不去主城，现在尽管揍我。”
　　赵石屹关闭电波传导仪，手脚轻轻一动挣断绳索，然后挣脱孟谙站到了地上，对孟谙说：“把墙收起来。”
　　孟谙抬手收了风墙，失去禁锢的5人看到孟谙的反应和叶炀一样，都是拔腿就跑。
　　而赵石屹的挽留声对5人起到了很好的加速作用。
　　孟谙正看着那5人逃跑的背影笑，赵石屹一拳打在了孟谙脸上：“你又跟踪我！”
　　孟谙被赵石屹用尽全力的一拳打倒在地，脸上的护具碎成渣掉了下来。
　　赵石屹对着孟谙的肚子又是几脚，边踹边说：“这次又是为什么？你告诉我又是为什么？！”
　　孟谙被踹得在地上蜷成一团，忍着疼抬手抓住赵石屹的脚踝：“我不跟着你，你刚刚想怎么办？跟着他们回主城吗？”
　　赵石屹踢开孟谙的手，冷着脸不说话。
　　孟谙把喉咙里涌上来的甜意咽了回去，接着问：“你跟着他们回去，然后让他们把你切成一段一段的，再和2区的标本缝在一起？”
　　赵石屹又想抬脚，看到孟谙躺在地上缩了一下，只能再次打开电波传导仪，等想揍孟谙的欲望被电波压下去后，才对孟谙说：“他们不会的。”
　　孟谙冷笑了一声：“不会？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不会？就凭你手上的东西？”
　　赵石屹难以置信地看着孟谙：“你又去了研究所？你还敢跟我说你没听到？”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赵石屹偏头不看孟谙，也不回答。
　　孟谙看出赵石屹还真打算凭他手上的破玩意儿去主城，觉得头都要炸了：“十一，人类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赵石屹听了孟谙的话，气急反笑：“你说得对，你确实不简单。”
　　孟谙问赵石屹：“你觉得我做这些是为了害你？”
　　“至少没有帮到我。”
　　“没帮到？”孟谙现在只想把磁场干扰性别后发生的事全盘托出：“你以为你的研究是……”
　　“孟谙，你没有爱。”赵石屹打断孟谙。
　　孟谙差点被赵石屹的话气死：“你说我没有爱？我没有爱那我对你是什么？”
　　赵石屹坐在孟谙面前的地上，看着孟谙的眼睛说：“我爱这个地方，我希望所有物种都能好好活着。”
　　孟谙伸手抓住赵石屹：“可我只爱你，我喜欢你。”
　　孟谙死都没想过他的告白会是这样的情况。
　　赵石屹任由孟谙拉着，接着说：“你不爱我，你爱我就不会跟踪我，很多事情也不会瞒着我。
　　上一代首领一直想把我们的领地发展到陆地上，杀了很多陆地生物，结果领地没扩大，反而死了很多同胞。
　　那个时候我刚刚化人，我不懂为什么要死那么多的同胞，那段时间，海里都是血的味道，我很不喜欢。
　　后来你帮我杀了他，我成了新的首领，我以为只要我不去侵略别的区域，就不会有那么多死亡，但我错了，侵略和杀戮每天都在发生，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上我。
　　我以为至少你是不一样的，但我又错了，你明明吃木头也是可以的，可是你每天都跑到其它区域赚你们人类获取食物的积分，那么多，你们人类的食物这么贵吗？
　　每天你带着一身血腥味回来的时候，我都很后悔找钱而帮你弄那个通讯器，我的初衷是希望你能不要忘记你是个人类，不是让你用来不知节制的杀戮。
　　你跟踪我，妨碍我和人类接触，不愿意看到物种之间和平相处，孟谙，你没有爱，你和上一任首领是一样的。”
　　孟谙听了赵石屹的话，再次把磁场干扰骂了一百八十遍，连忙解释：“十一，我赚积分是为了给钱而，钱而帮你研发传导仪需要大量的钱。”
　　赵石屹明显不相信：“钱而有我给他抓的异种换钱，为什么需要你的？”
　　孟谙很想把那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说给赵石屹听，但赵石屹很明显是不懂的，只能换种方式解释：“你带去的那些异种不够的，等级低数量又少，换不了多少积分，只够买传导仪上的一颗螺丝。”
　　赵石屹还是不信：“不够的话钱而会和我说，为什么需要你的？而且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研究所的？”
　　孟谙心虚闭眼：“两年前，刚拿到通讯器就知道了。”
　　赵石屹眼睛都睁大了：“两年前？你瞒了我两年？”
　　赵石屹说着就要关闭电波传导仪继续揍孟谙，被孟谙一把按住：“我不说是有原因的，我会变成女的！”
　　“变成女的？”
　　孟谙点头：“对，女的，雌性，只要进入磁场干扰器的范围就会。”
　　赵石屹觉得孟谙在耍他：“你变成女的和瞒着我之间有什么关系？”
　　孟谙不知道该怎么和一条船蛆解释，他一个猛男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变成一个女的这件事，只能先把字面意思说给赵石屹听。
　　赵石屹听完已经想直接用电波传导仪砸孟谙的头：“所以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喜欢我的话，难道不想在我面前展现出好看的一面吗？”孟谙焦急地问。
　　赵石屹不解的看着孟谙，不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
　　孟谙更急了：“难道你不喜欢我？”
　　“我爱所有生物，包括你，前提是你不要妨碍我。”
　　“我说的不是这种爱，是情侣，夫妻，就是，就”孟谙急得想挠头：“就是想COPULATION的那种爱，只想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生活的那种爱。”
　　赵石屹回答他：“船蛆不会COPULATION。”
　　“什，什么？不会？”孟谙呆了：“不会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船蛆是雌雄同体，不需要COPULATION。”
　　“可是你化人了，还是男性。”
　　“人形只是暂时的状态，一个躯壳，我变回船蛆后，身体依旧可以独立排出卵子和精子，不需要COPULATION。”
　　孟谙不死心：“你没有想过用人形和我COPULATION吗？”
　　赵石屹摇头：“没有，为什么你会这么想？COPULATION的意义是繁殖，我不需要COPULATION，而我和你COPULATION了，你也不会繁殖。”
　　孟谙彻底无语了，他这么多年到底喜欢了个什么东西？哦，喜欢了条船蛆。
　　赵石屹又插了孟谙一刀：“你刚才说你会变成女性，人类男性和女性之间COPULATION倒是能繁殖，但需要男性Erections，可我永远不会对你Erections。”
　　孟谙想要不还是把他杀了吧，但他咬紧牙关没有说出这句话，而是问赵石屹：“如果我对你说，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但我希望你也只喜欢我一个人，你愿意吗？”
　　赵石屹还是坚持他一开始的想法：“你不爱我，而且我说了，你不要妨碍我，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孟谙凄惨的笑了笑，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问赵石屹：“所有船蛆都把我当做同类，这么多年来你却一直反复强调我是个人类，是为了有朝一日我妨碍了你，方便跨物种杀了我吗？”
　　赵石屹看着孟谙没说话。
　　孟谙见赵石屹默认了，突然放声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把头埋在了地上。
　　赵石屹见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站起来准备走，见孟谙还是躺在地上发出奇怪又难听的笑声，担心地问：“孟谙，你是不是很疼？要不要我送你到传送点附近？”
　　孟谙边笑边摇头，抬起一只手挥了挥，示意赵石屹先走。
　　赵石屹虽然担心孟谙，但他接下来还有事，就先走了，结果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见孟谙突然不笑了，反而声音很低地说了句什么。
　　赵石屹转身看向孟谙，问：“你说什么？”
　　孟谙没回答，又挥了挥手，赵石屹只好走了。
　　等脚步声彻底走远，孟谙用哽咽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