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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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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原来我们不是这样的,我们曾经是最要好的兄弟,最铁的哥们。是我的错,是我有了非分之想,是我不甘於我们之间仅止於这样的关系。我想要更多,多於兄弟,多於朋友。所以我利用家里的关系,和他最重要的人的前途,逼他呆在我身边。
在知道萧淮的存在之前,我一直以为洛景是直的,所以才苦苦地压抑自己对他真实的感情,甘心做他的兄弟。然而有一天,他告诉我,他似乎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儿,问我会不会因为这个而瞧不起他,问完了又说,如果我瞧不起他,那咱这个兄弟也就别做了。一贯的趾高气昂,满不在乎。我当时的惊讶是真实的,随後的微笑祝福却是努力了半天挤出来了,声音干涩,脸色青白,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只是兴奋地跟我描述他的萧淮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可爱漂亮。我想他永远都体会不到我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痛苦,懊恼,不忿,悲伤。
不久之後,我见到了萧淮,的确是个不错的男孩儿,而且十分漂亮,人也聪明。也难怪洛景会喜欢他。我对待他们,就像一个称职的兄弟,揶揄,祝福,支持,理解。不过是伪装欢乐,对於我来说早已驾轻就熟,毫不费力。可我越来越不甘心,越来越忍不住问自己,为什麽,为什麽他会喜欢男孩儿,为什麽……不是我。
我在他们旁若无人地谈笑时眼神阴霾,像是仰望著光明的,在黑暗里腐败纠结的筘寄生。我知道自己心态不好,可我控制不住。
然而好景不长,萧淮的父亲投资失败,负债累累之下与妻子双双从国贸大楼顶层跃下,剩下萧淮一个背负巨额债务。
洛景心急如焚,可是力不能逮,毕竟他家只是普通的中产阶级,更何况他的父母虽然为人和善,却也没有无私到为了一个“外人”倾家荡产的程度。洛景成天跟著萧淮四处找关系,自然是碰壁居多。我记得他当时一个星期就瘦了十来斤,形销骨立,却还要对著萧淮强颜欢笑,逗他开心。
那时他还不知道我其实是大名鼎鼎的苏式家族长子,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因为那对我来说什麽都不是,我从未打算接父亲的班,继承苏氏。
洛景当时已经跟公司签了约,但尚未正式出道。可巧那家娱乐公司正在我们家族旗下,我那时甚至还幼稚地告诉自己这是天意。於是头一次利用家里的势力,以我个人的名义向父亲贷款,帮萧淮还债,要求很简单,送萧淮出国,而洛景留在我身边。父亲欣然应允,我因此放弃了自己真正想要从事的行业,去学讨厌的经管,没课的时候也需要跟著父亲做事累积经验,毕业後便直接接手了家族事业。我那时候还乐观地想著,我跟他总有那麽多年的情分在,洛景也不是没有可能爱上我,等到那一天到来,放弃自己的理想又算什麽呢。
我也知道我趁人之危,可我也是没有办法。
小远知道这一切,他最初就劝过我,说是那样没用,洛景不会领情,可我不愿听。後来我一年一年地绝望,他心疼我,劝我放手,我仍然不愿听,只是硬撑。後来连小远也不再搭理我们的事。
我却总是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总归会看到我的好,会爱上我的。这样说的次数多了,仿佛就成了真的,我在这自己编织的虚假希望里一年一年地坚持著,明明前路是一团漆黑,却硬撑著往前走,摔得遍体鳞伤还是执迷不悟。坚持到後来,简直成了一种惯性──若是不继续下去的话,那前几年又算什麽呢?再撑一撑吧,再撑一撑。否则,那过去了的年华,我拖著他,他被我拖著的这些年,就完完全全成了笑话。
然而现在我得到了什麽?冷酷,仇视,厌恶──这麽多年了,这就是我从他那里得到的所有东西。
噢,对了,还有背叛。不然我恐怕还会继续下去吧。
开了门,灯亮著,看到一地的衣物,一瓶未喝完的红酒,两个酒杯,微开的卧室门,里面传出阵阵喘息和呻吟。於是原先以为洛景提前回家的兴奋瞬间冷却,落荒而逃的同时还不忘帮他们关了灯,关好门。再然後便是买了酒飙车上了山顶,喝完酒再飙车下山,毫无意外的出了车祸。然而我居然没死,出院的第一天,那个现场版GV的主角之一便来质问我为何阻碍另一主角的锦绣前程。
根本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幸好我现在明白了。
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