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嗜好》红叶疯了

15、第十五章

　　我差点失手把手里的酒碟丢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苏明远是我亲弟弟！”

　　洛景冷哼了一声，道：“弟弟又怎麽了？你当年不还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好的兄弟？”

　　我气得手指发抖，两分锺前的惬意肥皂泡般破灭消失，只觉得荒谬与愤怒，怒气充盈著我的胸腔四肢，反而让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麽。我花了十几秒才重新找到话语的能力。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我曾经的热血早已随时光消逝，因为我知道大声地吵闹，除了给无关人士一点谈资，对说话双方根本没有任何帮助，只会让事情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洛景，”我直视著他的眼睛，说道，“也许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下作肮脏无耻的骗子──相信我，我知道我在你眼里的形象。但我没有‘那麽’下作。”

　　第一句出来的困难，後面的就容易多了。这麽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地跟他这样坦白，这几年间，我耻於开口，他懒得倾听，我们的沟通接近於零。但既然已经决定放手，有些事情总归要说清楚的好。我不奢望能回到从前纯真的年代，但我不希望即使分开了，我们依然互相憎恨。我想要将这些年的痛苦忘掉，洛景也该从我给他的束缚中解脱。

　　“小远是我的亲弟弟，我再怎麽样无耻，都不可能逼他去做他不愿意或者对他不利的事情。”

　　“七年前，我承认是我卑鄙无耻，趁火打劫，但至少我帮助了萧淮──我并不是在自我解脱，你要承认这是事实；这几年间，我自以为尽力地在补偿你，对你好，甚至有时会对你终有一日能原谅我抱有希望……我自然知道，无论我对你如何，都不是你想要的，说到底，我的那些所谓‘委屈’都只是自以为是……就像对待一个渴死了的人，他需要的是水，我却始终在喂他山东大饼……”

　　“苏念……”洛景的表情有一些松动。

　　“你听我说完，”我摆摆手制止了他，“我对不起你。”

　　“洛景，你还年轻，你的事业也正如日中天，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什麽，但如果你有什麽想要的，只要我可以做到，我就一定会帮你做到。”

　　“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忘记这些事情，重新做回当年的洛景……这七年，就把它当做噩梦，忘了吧！”

　　“如果你能忘记这些事情，如果你愿意重新和我做普通朋友的话，我求之不得；如果不能，那也……那也没关系，就做回陌生人……也好，也好。”

　　“……即使你要我从此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也可以尽量做到。”

　　“喂！”洛景突然打断了我。

　　“嗯？”我有些茫然地看过去。

　　“你知道你刚刚那个山东大饼的比喻很奇怪的对吧？”

　　“……呃，嘿嘿，我知道-_-|||”

　　“对不起。”

　　“……嗯？”我被他的跳跃性思维弄得完全搞不清状况。

　　“我刚才也不知道怎麽了……我知道你跟苏明远没什麽。呵呵，他是你弟弟嘛！”

　　“哦，没、没关系，你知道就好……”

　　MD，好不容易没有结巴，眼眶怎麽热起来了。

　　“苏念……”

　　“……”我还以为我跟洛景之间再也不会有尽释前嫌的那一天，想不到就在今天这样一个戏剧性的日子里发生了。我简直要怀疑，今天会不会真的只是一枕黄粱，美梦一场。

　　“苏念，你是要哭了吗？”

　　我怒目而视：“谁TM要哭了，你爷爷我什麽时候哭过了？！”

　　洛景扑哧笑了，一本正经地开始作回想状：“我想想啊，小学五年级被我发现你居然还尿了一次床，我说要通告全班，你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啧啧，说起来那梨花带雨的小模样还真是可爱啊；哦还有，初二的时候……”

　　我立刻恼羞成怒，扑上去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道：“闭嘴，你爷爷我才没这麽逊呢！”

　　洛景被我捂著嘴巴压在身下，还不以为然地哼哼两声。

　　“认不认输？”

　　洛景顽强地摇头。

　　“好，就让你常常我九阴白骨挠的厉害！”我空出捂著他嘴巴的手，往他腰部掏去。腰一直是他的弱点，怕痒到了一定境界，基本上到了不能碰的境地──也是我唯一能够用来打败他的筹码。

　　手指刚触到他的腰眼，洛景便一使力用力一翻，我们俩的位置立刻颠倒，我立刻攻向他的腰部，却被他抓住双手，摁在身体两侧。我用力一挣，纹丝不动。我都快忘了，这家夥的力气一直大得惊人。我一直想不通，这家夥吃的也不比我多，胳膊腿也不比我粗，怎麽就跟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似的力大无穷。

　　“嗯，我刚才似乎有听到哪个大言不惭的家夥说要给我厉害瞧瞧的，啊？”

　　洛景紧紧抓著我的双手，脸渐渐朝我凑近，他的眼瞳深黑，黑得仿佛要把我吸进去，可眼睛周围却有一圈浅浅的黑色，是黑眼圈？我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看过他了，现在凑近了才发现，他的皮肤苍白，但有些过於苍白了，在这样的高温蒸汽中也只在颧骨那里泛起浅浅的粉红色，脸上的棱角也显得更分明了些，身形似乎也消瘦了。外貌依然俊美逼人，但是确实憔悴了一些。

　　为什麽？这一个月来，他应该过得比以前好，为什麽却反而瘦了呢？

　　然而我很快不再有多余的脑力去考虑这个问题。

　　我们的皮肤相贴，仅以避体的毛巾在争斗中几欲掉落，我能从大片相触的皮肤中感受到他略高的体温。我们的鼻尖几乎相贴，呼吸相闻，我几乎能闻到他唇边淡淡的甜美的清酒香。

　　啊，其实清酒的度数也挺高的吧，不然，为什麽我现在有点头晕了呢？

　　“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你知道的，不是吗？小念……你不能这样不负责任……”

　　是洛景在跟我说话吗？为什麽声音这麽低？也或许，这只是我的幻觉？真是让人心酸的幻觉啊。

　　我脑中一阵眩晕，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