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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只小权青 ...

  •   白权青回到家好好泡了个热水澡,窝在沙发里吹着头发,不自觉地掏出了手机,看着上面最新的那张照片出神。

      他是父母老来得子,母亲生他难产去世,父亲在他五岁那年也走了,白权青依稀记得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都是大他二十岁的哥哥一路拼搏才换来现在的荣华与权势。
      他哥名叫白简行,虽然看着面冷严肃,但其实很宠他。
      白简行一手创立了天宇娱乐,与当初国内最大的风投集团签了对赌协议,整个圈子没一个人看好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但是五年过去了,天宇赢了,成为了C国最大的娱乐公司,旗下的知名艺人数不胜数,市值年年攀升。

      白简行简直是把他弟当儿子养,白权青是想要什么有什么,但凡是嘴边提了什么,甚至走在路上目光游离时锁定了某样物品超过三秒,当天晚上房间里必定会出现同款。
      白简行知道他弟喜欢男孩子的时候差点没气死,白权青从小到大都很乖,现在踌躇着,泪眼汪汪加大鼻涕泡的对他说出:“哥,我喜欢男人。”
      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金丝边眼睛下的眼睛原本平静无波,听到这句话,整一个瞳孔地震,签着桌子上面好几个亿的合同的手都抖了三抖,怀疑是不是自己对小时候的权青关心不够,导致他缺少父爱。
      白权青自然不知道他哥的想法,看白简行那冒火的模样,赶紧又是捶背又是揉腿的,眼巴巴的望着对方。
      “白权青,你可真是,拍马溜须这一套学的有模有样啊!”
      白权青只能尴尬的笑笑,看着他哥额角暴起的青筋,小心翼翼的递上去了一杯清心灭火的菊花茶。

      不知道怎么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了,那都是高中毕业时的事情了,当时那个人对他那样好,他脑子一抽就出柜了,把他哥气的不轻。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年轻气盛,横冲直撞的。

      白权青揉了揉自己吹干了的头发,眉目间染上了点感伤,穿着绸缎睡衣的青年光着脚从沙发上站起来,小跑着扑进了松软的大床上,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家里有恒温装置,但是偏低的温度会让他更容易睡着,所以睡前都会给窗户留条缝隙。

      落地窗外晚星点点,寒风卷起落叶,庭院里的秋千晃动着,白权青也渐渐入了梦乡。

      迷迷蒙蒙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耳边一直滴滴响,疲惫让他不想睁开双眼,但那串声音简直像要穿透他的脑袋。

      他从被窝里缓缓伸出一只手,四下摸索,在枕头底下摸到了震个不停地手机。
      来电显示是暮椿景,白权青拧着眉头揉着眼睛,按下了接听。

      “椿景啊,怎么了......”半梦半醒的青年打了个哈欠,接起了电话。
      “什么?你怎么进局子了啊?!”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话语,白权青瞬间清醒,一下子弹坐起来。

      暮椿景在电话里把酒吧里的事情说了一遍,齐祁铭闹得警察都来了,在场有关的人员全进局子了,现在在做笔录呢。
      伤的比较重的几个人当场被120带走了,剧组的小刘被划伤了手臂,伤口不大,准备自己回家涂点碘伏。暮椿景就比较惨了,脑门上被划了个口子,幸亏不深,但怕还是得去医院缝个针。
      小暮同志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去医院,想叫白权青陪他一起。

      今天天气很不错,温暖的阳光透过纱帘透射进了房间,白权青揉揉眼睛,看了下时间,正好上午9点,他和椿景在电话里相约市医院。

      白权青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干净,对着镜子随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镜子里的人皮肤白皙,被光照得暖融融的,眉眼干净,一双杏眸弯弯,清澈透亮。
      他从冰箱里拿了根香蕉垫饥,然后从车库选了辆黑色系的小跑走了。

      周悍在正在工地和工友们一起搅拌水泥,他高挑的身材和俊朗的脸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一开始周悍在这儿工作时受到了不少刁难,任何一个小团体都有排他性,在这工作的人都是一身脏衣服,灰头土脸的,突然冒出来个气质形象完全不一样的周悍,大伙都有意无意的为难他。
      不过周悍对这些为难并不放在心上,照常干自己该干的活,其他人也就慢慢习惯了,偶尔大伙忙的时候,周悍还会帮忙带饭回来。
      渐渐地,工地上干活的人对这个沉默寡言长相俊俏的小伙子印象有所好转。
      工头老李昨天刮彩票中了几百块钱,今天带了好些包子稀饭给工友,正准备给周悍一份的时候,却见他接了一通电话,火急火燎的走了。

      周悍接到的是市医院打来的电话,他母亲的病情加重了。
      如果再不接受手术,恐怕活不了几个月了。

      市医院今天都找不到停车位,白权青把车停的老远,一路走过来。

      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叶纷纷落下,环卫人员没来得及清扫,便在道路两旁洒下厚厚一层,踩上去轻声作响。
      往医院走的方向正好向阳,光照的有些刺眼,白权青眯起了眼睛,抬起一只手挡在了额前。

      前方道路上跑出来一道身影,朝着医院方向奔去。

      青年半眯着眼睛看的不真切,但是觉得这个背影很熟悉,他想了半天没想起是谁,于是放弃了思考,继续朝医院走。

      进了市医院,没走几步就和椿景碰上了。
      白权青看着他脑门上的口子心疼的不行:“人家打架你上去凑什么热闹呀!”
      暮椿景在好友面前卸下了防备:“权青啊....你看我的脸,万一留疤了怎么办呜呜呜。”
      白权青:“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咱们量力而行,不行就躲远一点!”
      暮椿景:“我还想谈甜甜的恋爱呢呜呜呜。”
      白权青一边安慰他一边和医生联系。

      医生那边查看了情况,给伤口消了毒,果然是要缝针,打了些麻药,暮椿景哭丧着一张脸,嘴里不断和白权青吐槽齐祁铭的傻逼行径。
      白权青哭笑不得,医生的心理素质强大,在椿景如机关枪一般的吐槽声中手法依旧稳健,没一会儿就把伤口处理好了。

      医生脱下医用手套,扶了扶眼镜:“之后注意忌口,少吃辛辣食品,这两天伤口可能会有些红肿,是正常现象,等下拿着这张单子去配药,每天涂抹伤口两次。”
      两人谢过医生,朝着配药房走去。

      医院的配药房在另一栋楼,和住院部在一起,白权青一路听着椿景对剧组里那个男一号的吐槽。
      “想我万花丛中过,竟然眼瞎粉了这么一个人!”
      “椿景你不知道噢,他竟然在酒吧咸猪手,摸人家女孩子的屁股!”
      周围人看他俩的眼神都有些奇怪,白权青感受到聚集的视线,心理压力骤增,赶快把手舞足蹈的椿景拉住,打手势让他放低音量。

      市医院的绿化做得很好,成片的绿色植物,还有不知名的花朵盛开,纷繁着点缀着秋日的景色,鸟类的鸣唱也声声入耳。

      暮椿景酒吧里喝多了,之前被齐祁铭下吓住,后知后觉的到现在想去厕所,白权青便自己拿着单子去帮他配药,医院的配药房冷冷清清,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说话也是轻悄悄的,很是安静。
      上几个取号的人要配的药剂都是好几大包,会比较慢,白权青就四处逛了逛,配药房的药味很重,淡淡的清香配着点苦涩,他那段时间一直喝药,习惯了倒也觉得挺好闻的。
      长长的走廊很快就走到了尽头,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窗户,窗外是一棵银杏树,树上的叶子已经泛黄。

      右手拐角竟然有一间单独的病房。

      棕黄色的木质门上方有四四方方的淡磨砂玻璃,以白权青的身高,很容易就看到里面的场景。
      略显拥挤的房间,正中间放着一张病床,病床上的女士五六十岁,口鼻处带着氧气面罩,细长的管道另一头连着呼吸机。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背对着门,正和一个人说话。

      “你母亲......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两个月......”
      “......手术成功率......”
      “......五十万.....后续的药物......治疗和保养......更多......”

      他们站的离门很近,白权青恰好能听到一些,鬼使神差的,他并没有走开,因为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医生还在说话,说着说着向右错开了些身位,露出了坐在病床边的人,他正在凝望着病床上的女士。
      是周悍。

      白权青有些震惊,又好像在意料之中,他开始在医院门口看见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周悍没错了。

      零碎的对话中,白权青依稀能分辨出些许信息,病床上的女士应该是周悍的母亲,周母得了重病,需要很多钱医治。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而他应该离开了,偷听墙角这种事情实在太不光明了,但周悍脸上沉重的表情让白权青有些挪不动步子。
      他依然以一种小偷般的姿态蛰伏在门口,小心翼翼的,甚至是猥琐的,偷听着里面人的对话。

      周悍的声音低沉却轻柔,像是怕扰了病床上的人。
      “辛苦医生了,我会尽快筹到钱的。”

      市医院的医生对他们很照顾了,知道周悍家里困难,给他们住院部一楼的单独房间,虽然这个房间是医院最小最差的,但是这样的单间已经是千金难求。
      他母亲的病不能再拖了。

      医生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门被推开的瞬间,白权青侧身往旁边走了两步,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医生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这个头发卷卷的青年,径直走开。

      娱乐圈的水很深,周悍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替身,便已经有人向他暗示过用身体去交换资源和金钱。
      这些人里多数都是同性,说话的时候矫揉造作,身体凑的很近,恨不得把眼睛黏在他身体上,更有甚者直接在酒水里下药,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他只觉得恶心。
      这也是他反感同性恋的原因之一。

      家中的老屋子早就变卖,当初他爸在重症监护室那一个月已经把家底都抽干了,后来母亲病倒加上丧葬费用,卖房子的钱所剩无几。
      他望着病床上的母亲,眼神有些放空,医生说他母亲年纪大了,现在保守治疗的效果不是很好,上周有脑干轻微出血的症状,再不手术......
      周悍略显粗糙的手轻轻地触碰母亲的脸颊,微凉的触感让他的心狠狠一抽,他不想这点温度消失,不想这个世间独留他一人。

      “妈,等我。”

      外面的白权青一直用余光注意着病房里面的动静,见周悍起身离开,他挠了挠脑袋,鼓起勇气,转过身和那个高挑的身形打了个招呼。

      “hi,周悍哥......”

      周悍显然有些错愕,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拐角处的病房很偏僻,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他低头望着面前这个到他脖颈处的青年,眉头紧锁。
      他们昨夜才见过第一次面,城区很大,这样的偶遇,实在让人想不到巧合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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