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大叔》故人燕返

33、番外二

　　窗外又是一个寒冷的清晨。
　　吴曦寒早早的就起了身，穿好了衣服，收拾好了被子，将两个枕头抱出了卧室，摆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等着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好好晒晒。
　　他拿起了洗漱台上的黄色牙刷，看了一眼倚在一边蓝色牙刷，轻轻一笑，挤出了牙膏，开始刷牙，刷好了牙，厨房里原先早就开始加热的面包也好了，吴曦寒拿出了两个盘子，将面包放好了。
　　吴曦寒坐回了餐桌上，将另一个盘子摆在了自己的对面，那里原先就倒好了热气腾腾的牛奶，吴曦寒浅尝了一口咖啡，舒展了一口气，这时他手机响了。
　　“您好，吴总，今日有什么安排？”
　　“没有。”
　　吴曦寒拿起面包咬了一口，道。
　　“下面还请您听我汇报公司最近的情况。”
　　电话那头源源不断地传来了悦耳的女声，吴曦寒伸了一个懒腰。
　　“吴总，城东的那块地……？”
　　“就给赵晨旭吧。”
　　吴曦寒挂断了电话，早餐也吃完了，他起身收好了盘子，围好了围巾，准备出门了。
　　冽冽寒风在吴曦寒开门的那一刻涌了进来，吴曦寒缩了缩脖子，哈了一口气，一阵雾气弥漫开来。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路上都结冰了，吴曦寒下了楼，往小区外走去，一路磕磕绊绊地走到了公交站台，等着公交车。
　　有一个老奶奶早就在等了，看见了吴曦寒，笑着和他交谈了起来，吴曦寒也很温柔地弯下了腰，静静地倾听着老奶奶说的话，偶尔会说几句话逗的老奶奶哈哈大笑。
　　吴曦寒早已洗去了一身杀伐血气，留得了一身温柔忍耐。
　　公交车缓缓地行驶了过来，吴曦寒礼貌地让老奶奶先上了车，小心地护在她身后。
　　公交车是往郊区乡下去的，正逢过年，有不少老爷爷老奶奶带着自家孙子孙女下乡，车上热热闹闹的。
　　“东郊陵园到了！要下车的下车了！”
　　“师傅，我下。”
　　吴曦寒收回了看着窗外的视线，叫道。
　　“小伙子去墓地是……？”
　　刚才和吴曦寒聊得热络的老奶奶好奇的问道。
　　“哦，看爱人。”
　　吴曦寒爽朗地朝老奶奶笑了笑，下了车。
　　冬日的太阳并不如往常那般热烈，却是异常的刺眼，吴曦寒用手遮了遮太阳照下的光芒。
　　又是天气晴朗的一天。
　　吴曦寒将手揣进了口袋里，鞋子踩在雪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由于过年期间，有很多人都来过给前人烧过纸了，吴曦寒进墓园的时候还有几个人在烧着。
　　而那几人不过抬头看了看，便又继续低头烧纸钱了，可偏偏有一个小孩子看见了吴曦寒，满是好奇，抓住了母亲的衣角，小声问道：“妈妈.....那个叔叔来祭祖，为什么不带纸钱啊.....”
　　“小孩子瞎问什么，闭嘴。”
　　孩子妈妈看见吴曦寒从一旁经过，看着他周身冷漠的气质和让人拥有压迫感的气场，觉得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瞪了一眼拉着自己袖子的孩子道。
　　吴曦寒经过轻轻勾唇一笑，并不是特别在意，毕竟当初忌讳他的人特别多，能与他亲近的人为数不多。
　　钱泽在哪吴曦寒一直记得很清楚，找到钱泽并不难，走到他墓碑前时，吴曦寒看见了脚底下有纸钱烧过的痕迹，估计着应该有人来看过钱泽了。
　　吴曦寒不嫌脏地蹲下了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替将墓碑上的雪擦干净了，露出的是钱泽一脸爽朗的笑容，吴曦寒看着钱泽的照片。不禁笑了起来。
　　“抱歉啊，我没有给你带东西啊，那些东西都是烧给死人的，你要那些干嘛，你没有死。”
　　钱泽的遗照吴曦寒并没有用的是黑白色的，用的是彩照。
　　他一直都相信钱泽没有死，只是继续完成下一份不可言说的任务了，会回来的。
　　吴曦寒看着钱泽的照片，忍不住絮絮叨叨说了起来，连脚麻了都不管。
　　“你也真是的，想实现什么大梦想就和我说啊，我陪你，我帮你守住秘密，你为什么要躲着不肯见我啊......”
　　“阿姨最近很好，你放心，她时常也会问起你来，但也不再如同往常那般挂念了，她过年又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说要等着你回来，你爱吃，你看见会很高兴的。”
　　吴曦寒低着脑袋抠着脚底下的一片雪，搓成了一个小团子。
　　“你放心，我也很好，你走了之后我一直都在好好生活，没有滥交，没有熬夜通宵搞垮自己，只是偶尔梦中会有你的身影，醒来之后是满屋子的萧瑟寂寞，你啊，真是的，想我就回来看我......我在梦里梦见你......却碰不到你的感觉很难受.......”
　　“钱泽，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一年了，是我在等你回来的第八年，外面很好玩，但也很乱，如果你累了，记得回家，我一直在家里等着你。”
　　吴曦寒搓了一个小雪人，放在了钱泽的墓碑旁，小雪人的两个眼珠子一大一小，两个木头棍随意地插在了身侧。
　　“钱泽，你要记得回来，你一定要回来，不要让我等了好不好，我的梦里都是你。”
　　吴曦寒红了眼眶，看着照片里的人，眼神多了几分埋怨，泪水不经意间划过脸颊，落在了围巾上。
　　他就一个人呆在那，八年没有回过一次家。
　　这时起风了，风忽忽的刮了起来，吹乱吴曦寒的长发，吹起了吴曦寒脖子上围巾。
　　“钱泽.......”
　　吴曦寒站在那，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泪。
　　现在吴曦寒给的起钱泽很多很多爱，可却钱泽受不起了。
　　“哦，你去看过钱钱啦，他还好吗？”
　　花白了头发的钱妈妈坐在轮椅上握着吴曦寒的手，好奇地问道。
　　“钱钱很好，他让我替他好好照顾你，他说他想你了。”
　　吴曦寒蹲在钱妈妈身边，双手任由着她握着，温柔地笑道。
　　“好好，你记得和他说，想家了，就早点回来，妈妈等他。”
　　吴曦寒听到这垂下了双眸，可却还是努力地控制住了情绪，笑着站起了身，拍了怕钱妈妈的手。
　　“好，我知道了，阿姨晚上想吃什么啊？我帮你去做。”
　　“下面吧，下面。”
　　吴曦寒拿下了胳膊上的皮筋，将头发低低地扎了起来，走进了厨房。
　　吴曦寒将钱妈妈哄睡着了之后开车去了自己的咖啡店，是他当初和钱泽初相识的那一家，他将它买下来了。
　　此时已经八九点了，咖啡店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吴曦寒换好了衣服，熟练地走到了前台。
　　“天不早了，晚上可能会有暴雪，快回家吧，回去迟了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吴曦寒温柔地边对一旁正磨着咖啡豆的前台小姑娘道，边敲了敲她手中的东西，示意让他来。
　　“啊，好，谢谢老板。”
　　小姑娘看见吴曦寒温柔俊俏的侧脸不禁红了脸，赶忙将东西递给了吴曦寒，恭敬地对吴曦寒道。
　　“到家了和我发消息，路上小心。”
　　吴曦寒开始捣鼓手里的研磨咖啡机，在小姑娘走之前还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老样子嘛，老板再见！”
　　小姑娘戴好了帽子围巾和手套笑着和吴曦寒说了再见，咋咋呼呼推开门跑了出去。
　　吴曦寒看着跑远的背影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半了，店里的客人走的都差不多了，吴曦寒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又为钱泽倒了一杯热牛奶，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窗外开始纷纷扬扬的下雪，江对岸亮着万家灯火。
　　吴曦寒不敢回去，他不想面对满屋子的孤寂。
　　暖气暖洋洋地吹在身上，吴曦寒依靠着柔软的沙发，不禁睡了过去。
　　“喂喂喂，快醒醒，不是说好陪我一起跨年的吗？怎么又睡着了？？”
　　钱泽一脸不高兴地瞪着吴曦寒，挠了挠吴曦寒的下巴道。
　　吴曦寒猛然惊醒，由于自己长期趴在桌子上睡觉导致眼睛微微泛花，他揉着双眼，眯着眼打探着周围，桌对面好像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可却在清醒的那一瞬间突然消失了。
　　他的脑子里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钱泽当初对自己说的话。
　　“我们终会相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