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剜》放肆的西瓜

4、姑娘

　　城南有欧阳一家，欧阳一家有一千金，千金名为欧阳云起，其姿色国色天香，美轮美奂。
　　欧阳一家这位千金，她极喜慕容华将军，从小便爱慕慕容华，但慕容华不近女色，便是可能连欧阳云起的名字都没听说过罢。
　　这天，欧阳云起一大早就起了床，开始梳妆打扮，今日是欧阳云起的生辰，她便取了此日，想去向慕容华告白。
　　但到了华府却被告知慕容华一大早就跑了，而且不知道去了哪里。欧阳云起一整失落，想着换条路走回去，去买个自己喜欢吃的红年糕，换换心情。
　　俗话说得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欧阳云起刚离开华府一条街，就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了自己爱慕的对象。
　　慕容华扒在墙角探出三分之一个身子，往外看。欧阳云起一下就来了兴致，开始摆弄身子徐徐走到慕容华身边，由于慕容华在专心致志地看着街对面，且身周闲杂人来来往往，并没有注意到欧阳云起的到来。
　　“呀，这不慕容将军吗？好生巧啊。”说着把手在慕容华肩上拍了拍，慕容华一惊，差点条件反射一巴掌呼到欧阳云起美丽动人的小脸上。“将军与我在此相遇真是有缘呢～”
　　“那个……姑娘……你哪位啊……”
　　“慕容将军怎能如此！”欧阳云起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受气的模样“我是欧阳云起啊！慕容将军怎么会不认识小女子呢！”
　　“欧阳……”慕容华思考了一会“欧阳念老先生的女儿吗？”
　　关于欧阳这个姓，他能想到的只有欧阳念老先生了。
　　欧阳一家也是老贵族了，之前的欧阳家家主脾气不好，惹了许多其他家的家主。后来老家主病死，新家住上任，本以为新家主会和老家主一样蛮横不讲理，却没想到新家主持家第一天就到处奔波给之前老家主惹过的家族道歉。这位讲道理的欧阳家新家主就是欧阳念老先生。
　　“是呀，小女子的父亲正是欧阳念老先生。”
　　“哦……那……欧阳……欧阳小姐，您找我干什么啊？”
　　“就是小女子见慕容将军至今无妻无妾，就想问一下，云起……可否……与将军……”
　　这话是个人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但慕容华现在正专心的看别的东西欧阳云起的话也并没有听进去多少，没明白意思。
　　“你说什么？”
　　“我……我说将军可有心仪之人……如没有的话，云起……可不可以……”
　　“不好意思，有了。”
　　欧阳云起话都没说完就被慕容华直接打断了，瞬间欧阳云起单方面气氛变得非常尴尬。
　　“那……可否告知云起那女子为谁吗？可否告知云起将军心仪之人是谁吗？”
　　“不可。”
　　就特别不给面子。
　　欧阳云起一副生气的样子。
　　“那将军为何不肯告诉我？”
　　“我为何要告诉你？”说着又往拐角外看去。
　　欧阳云旗舰，慕容华连看都不肯看自己一眼，更加生气了。往慕容华望的地方一看。正是赵齐的医馆，赵齐正在为别人把脉，某种原因之下，慕容华从那个角度看过去，赵齐特别像一名容貌倾国倾城的女子。欧阳云起来回看明白了大概。
　　“将军喜欢的就是那名行医的女子，对吧？”
　　“你猜”
　　“将军怎能如此讲话？”欧阳云起气急败坏，手叉着腰，一脸愤愤不平的看着慕容华。
　　“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啊。”回这话时，慕容华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离开赵琦的半步，甚至可能都没有听清欧阳云起在说什么。
　　欧阳云起忍无可忍，便扬长而去。

　　慕容华一直望着赵齐的医馆直到医馆关门才回去。不过两个时辰，赵齐的医馆前边堆积了一大群人，这群人说都不用说，肯定不是来看病的。
　　丑时，赵齐被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给弄醒了。说是敲门声也不能算，因为听着敲门声，说是敲门并有些勉强，听起来是要拆门。
　　叶儿从房间里跑到赵齐房间里。
　　“哥哥，哥哥，我怕。”
　　“叶儿不怕，来坐好”赵齐把抱叶儿起来放到自己床上，犹豫良久才说“我去看看，如果天亮了，我还没有回来就叶儿去找华府的人，知道了吗？”
　　“嗯，那哥哥会回来的，对吧？”
　　“应该会，困了叶儿就睡会儿哈。”
　　“嗯，哥哥，能不能不走？我怕”
　　“没事的，叶儿，哥哥就只是去看看。我出了这个门，你就把门扇插上，知道了吗？”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
　　“哥哥！我怕！”
　　“乖乖的，不怕。”说完便出去了。
　　叶儿听了赵齐的话，赵齐一出去了就把门栓插上，接着回到床上坐着。叶儿就一直等，从满天星辰等到了天边鱼肚翻白。
　　叶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支撑下来的，一剑见边发亮，就跑了出去。直奔到了华府，开始疯狂敲门。
　　“先生！先生！先生，！开门啊！”
　　“怎么了？”声音懒懒散散的，看开门是华府的侍从成骄，“先生还在睡觉呢。”
　　“我要找先生！有很急的事！”
　　“可……”
　　“成哥哥！你让我进去吧！”
　　“哎呀，烦死了。”成骄明显的有些不耐烦“你告诉我，我去跟先生说。”
　　“可是真的很急！”叶儿见说不动成骄便开始大叫“先生！先生！慕容先生！哥哥不见了！被人抓走了！”
　　慕容华其实已经起来了，刚换好衣裳，洗漱完就听见门口的声音就冲了出来。
　　“成骄，你让他进来。”
　　“先生！”慕容华的话还没说完，叶儿就趁成交不注意钻成骄的两腿之间进来了，
　　“先生！哥哥不见了！”
　　“叶儿不哭，说清楚，先生会救你赵哥哥的”慕容华半跪在叶儿，用手擦去叶儿脸上的泪。
　　“就在昨天晚上，有……有一大群人敲门，声音很大，我……我就害怕去哥哥房间。然后哥哥叫我在屋里待着，等他，结果……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叶儿实在崩不住了，放声哭了出来。
　　“叶儿知道敲门的是谁吗？”
　　“不知道……叶……叶儿当时好害怕，一直在等哥哥，但……但哥哥一直没回来！”
　　“嗯，先生去救。成骄，你让叶儿在我房间里睡一会儿。叶儿不怕，先生保证能把哥哥救回来。”说完起身便出了门。
　　慕容华先是来到了赵齐的医馆前。仔细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医馆门口。他在被打烂的门板前翻找着，想找到些什么。果然找到了他想找到的东西。一块令牌，欧阳家的。
　　慕容华抓着令牌直奔欧阳家。
　　“欧阳云起，你给我出来！”慕容华在欧阳家门口大喊。
　　“谁啊？这么大清早的？”小侍一脸不耐烦的开门。一见自家门前站的是自家小姐仰慕已久的慕容将军，便瞬间换脸笑嘻嘻的跟慕容将军说“慕容将军呀，这么早是来找我们家欧阳小姐吗？”
　　慕容华满脸黑气“反正你搞快把他给我叫出来。”
　　过了两三炷香，欧阳云起才打开了自家的大门。
　　“呀，这不慕容将军吗？找这么早云起什么事呀？”
　　欧阳云起一出来慕容华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味，血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慕容华一样闻得出来。慕容华瞬间青筋暴起，抓住了欧阳云起的手腕。
　　“说！赵齐在哪儿！？”
　　“他不在医馆吗？将军放手啊。你捏得云起好生疼！再说赵大夫他不见了，关云起什么事呀？云起是无辜的呀！”
　　“你不说是吧！那我自己找！”说完便甩开了欧阳云起的手，自顾自的进了欧阳家。
　　“诶！别啊，将军！”欧阳云起拦着慕容华，不想让他进入欧阳俯。
　　“不想让我进去就实招！还是说欧阳小姐心虚了呢？”
　　“我……”
　　“不说话就搞紧滚开！”
　　慕容华怒气冲冲地拉开欧阳云起开始寻找赵齐。
　　不知为何，慕容华从小便对血的味道很敏感，再加上欧阳念特别爱干净，所以欧阳念住的地方也特别的干净。一丝异味，在欧阳家里都会显得特别刺鼻。就这么一路嗅，一路走，在欧阳家里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里找到了赵齐。
　　赵琪的两手被吊起跪在那里，腿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扭曲着，身上全是血，低着头，看样子应该是晕过去了，上半身血肉模糊，地上早些时候的血都已经黑了。慕容华刚进去的时候还有一个侍从，把一桶水从赵齐头上倒下。血顺着水流流下，血水漫到了慕容华脚边。
　　慕容华什么都没说，就冲到赵齐面前，把铁链配刀斩断，慕容华接住了赵齐，慕容华跪在那里，怀里抱着血肉模糊的赵齐。赵齐的脸早就被血给糊得不干不净。慕容华也不嫌脏，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及爱人的脸一瞬间心中涌起千万种情绪。但他什么都没说抱着赵齐就跑了出去。
　　今日的日出异常的美丽。是个人都会驻足观看。但慕容华明显没有这种性质。他抱着赵琦就往华府跑。他轻功好，带个人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赵齐……撑住……”不知不觉中这个在别人眼中哪怕千刀万剐也不会哭的将军在此时红了眼。他好怕自己背上的那个人离去。他好怕再也看不见他了，哪怕不对他笑，哪怕对他冷眼以待，哪怕直接忽视他的存在。他都觉得只要能看到这个人就是好的，哪怕不愿再接近自己，只要他能看着这个人也好。
　　赵齐奔回华府，抱着赵齐进了自己的房间。却忘了叶儿被自己安排在这个房间睡觉。
　　“啊……先生？怎么了？这是哥哥？”慕容华动静太大了，把躺在床上的叶儿给惊醒了。慕容华一进屋把赵齐放在床上就一抱把叶儿起来，走了出去。
　　赵齐的伤太吓人了，就算叶儿之后要当大夫，但他现在也就只有七岁，看这些实在不是时候，会吓到他的。
　　“叶儿你和先生在外面等着。”
　　“为什么啊？先生？”
　　“因为……因为你赵哥哥现在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样子。”说完便转过身“成骄！把太医喊过来！”
　　太医进去了，慕荣华就在外面陪着叶儿，让叶儿在自己的躺在怀里睡会儿。他知道，只要自己进去了叶儿，肯定会想尽办法的进去。他在外面安慰着自己，想了千万种结果，但他想的最坏的结果也只赵齐沉睡几个月。
　　两个时辰后太医出来了，慕容华便叫醒了叶儿，叶儿一见太医出来就立马跑了进去。
　　“太医，怎么样？”慕容华很是紧张。哪怕之前打仗时敌军打到城门口了，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情况不太好，腿可能之后都走不了路了，灵根也废了，修为全无，而且身体免疫力降低，很容易得风寒之类的，脾也收到损伤，之后可能会时不时晕倒。但现在看来……没什么大碍”
　　“怎……怎么会……”慕容华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好……好的……谢谢……”
　　太医叹了口气“请慕容将军节哀。还有赵先生应该一会就起来了。”
　　“嗯。”慕容华站在门口往里看，赵齐平躺在自己床上。微微皱着眉。叶儿拉着赵齐的手不敢说话，只有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流，滴在地上。
　　赵齐说过，不想见到自己，那就不见吧。慕容华就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躺在床上，皱着眉，还有时不时的轻轻的呻吟，赵齐天生细皮嫩肉，想着身上那么多伤都疼。
　　“叶儿……”赵齐醒了一睁眼就看到正在哭的叶儿“叶儿……怎么了啊？”
　　“哥哥！”一听赵齐叫自己便喜出望外“先生！哥哥醒了！”
　　慕容华还是站在门口，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个面具带上，把脸遮起来。
　　“叶儿……这是华府？”赵齐强撑着坐起来，叶儿就上去扶。
　　“是，是在华府，是慕容先生救了哥哥哦！”
　　“慕容华吗……”赵齐一阵沉默，抬起头来，看到了站在门口戴着面具的男人，看着戴面具的慕容华赵齐有些疑惑“你带面具干嘛？”
　　“你不是说你不想见到我吗？”
　　“呵……”赵齐笑了一下“又在玩文字游戏呢？”
　　“我这样，可以见你，你看不见我。”
　　“脑回路清晰啊，你之后给你检查检查脑子罢了。”说着两腿从床上发下想下床。
　　“别，你腿有伤。”
　　“我知道，但如果不练练这辈子都走不了路，多练练还是有可能康复的。”说着边扶着床边想站起来腿上发力身子一挺，却扑通一声跌坐在地，赵齐看着自己裹满绷带的腿沉默了一会。“嗯，看来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点。”
　　“赵齐。”
　　“怎么了？“
　　“对不起……”
　　“怎么又对不起我了？”
　　“这事和我有关，我让你受了这些……非人的虐待。”
　　“啊，这样啊，算了，你也救了我，这是抵消了。”
　　“那之前那事……“说着慕容华抱起赵齐放在了床上“可以抵消吗？”
　　“不可以，现在我俩的关系只限于可以见面。”
　　“你要我怎样才可以原谅我？”
　　“你死即可。”还是这句话。赵齐接过叶儿递来的茶水，顺便摸了摸叶儿的头“谢谢叶儿，昨晚没有吓着你吧？”
　　“没有的，哥哥。”虽这么说着叶儿还是全身发着抖，脸色苍白，时不时小鸡啄米。
　　“你不会昨晚没睡吧？”
　　“睡了的哥哥。”
　　“就你这样还是别骗人了，来来来过来睡会儿。”说着自己往后挪了挪，拉开被子，拍了拍床，示意叶儿过来睡会儿。
　　叶儿终是个七岁小孩，顶不住困，刚爬上去不过一株香饼睡着了。
　　“你有什么事就摇这个”慕容华递过去一个项链“这是什么？我做的一个小法器，你握在手心里，摇一下我就会听见，就会过来找你。”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好了，我想睡会儿，那就请你从外面把门关上，谢谢。”
　　赵齐确认慕容华走远之后，仔细看了看那个小玩意儿。是块玉的小挂饰，挂在红绳底端，犹豫良久赵齐才把这小东西挂在了脖子上，入了睡。
　　赵齐醒来时已是戌时，这才发现肚子已经很饿了。转过头一看叶儿还在睡，便轻轻摇了摇叶儿。
　　“叶儿，叶儿。”
　　“啊……哥哥……”
　　“饿了吗？”
　　叶儿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感受自己的肚子“嗯，饿了。”
　　“正好可以试一试。”赵齐心想，便取下那小挂饰放在手心里摇了摇。不过半柱香慕容华便来了。
　　“怎么了？”
　　“我和叶儿饿了。”
　　“好的，我马上给你去盛。”这饭菜一看全是赵齐爱吃的。
　　“盛这么多干嘛？”
　　“这是全部了，我还没吃呢，你先吃。”
　　“……”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这样我有点不习惯，感觉你不像是当年我认识的那个出手阔绰的小少爷了。”
　　闻言慕容华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