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里的阳光》顾阿米

35、决定

　　截止会前，纪氏集团都知道拿下老板的神秘女子，要代表迪斯集团来参加会议，昨天没凑上热闹的人，还不睁大了眼睛观察？

　　会议出奇的顺利，唯一的意外，便是中途加入的大老板。

　　他一进门，纪氏集团一双双八卦的眼神直接落到苏晴身上，让她不自在极了，暗暗的给了他一个刀眼：你来凑什么热闹？

　　纪黎川微笑应对：我来看我媳妇......

　　苏晴：这里没你媳妇

　　纪黎川：我说有就有

　　两人眼神厮杀的厉害，可别人看在眼里，便是眉目传情。

　　后半程会议，虽然纪黎川表示自己是个旁观的，但他一坐在那，双方的人还是有点紧张，暗自提高了口速，只想赶紧完成，所以原定12点结束的会议，在11点半就高效结束了。

　　吴白和艾伦在法国就认识了，勾肩搭背的带着人去预定的酒店吃饭，苏晴本想跟着走，却一把被纪黎川拉住：“你和我一起”

　　声音不大，但是能让会议室所有人听到。

　　迪斯团队的人已经呆住了.......艾伦作为知情者，招呼着大家赶紧走，晚了饭菜要凉了，等人都走空了，苏晴才捏了捏他的腰，咬牙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纪黎川下巴一扬：“宣誓主权还是必要的”

　　苏晴扯了扯嘴角.......

　　午餐，纪黎川本想带着苏晴出去吃，没想到她居然要在公司食堂用餐，酷酷的送还给他一句话：“宣誓主权还是必要的”

　　就为了这句话，一路到公司食堂，都像看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本来有点后悔，不过当看到很多女生要嫉妒失落，甚至还有要吃人的眼神，苏晴又觉得值了。

　　这男人不管什么身份，都让人有一种情敌三千的感觉，以前的她只会逃避，现在只想大大方方的宣誓。

　　这男人是我的！！！

　　本来是纪黎川牵着她的手，她换了个姿势，隐隐的勾着他的胳膊，甚至凑得更近........对于她的亲近，纪黎川自然来者不拒。

　　所以今天中午的食堂，所有人没被饭喂饱，倒被满满的狗粮塞饱了。

　　后面几天，考察团要去主要的城市参观考察，了解风土人情，苏晴都去过了，便想着要不要回家一趟，毕竟两年多没回去了。

　　不过在这之前，要陪着他过好今天的生日，纪黎川本打算下午翘班过二人世界，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纪老爷子摔倒了，他只好带着她回了半山别墅。

　　一路秀丽，风景甚好。

　　苏晴没有心思欣赏，她有点紧张，等会就要见到纪老爷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老爷子同意他们在一起。

　　两人到的时候，管家正送家庭医生出门，告知老爷子刚睡下，纪黎川便牵着她去他了自己的房间。

　　半山别墅很大，总共有三层，每层都有五六个房间，纪黎川的卧室在二楼最里面，近百平的面积，苏晴仔细打量着，和他在杭城亦或是帝都的卧室，都不一样。深蓝色系，墙上还有他获得的奖杯和儿时照片，床头柜上摆放着他的毕业照，清涩的少年身穿学士服，却一脸的肃穆。

　　最里面的那道墙，还镶嵌着巨大的窗户，苏晴站在窗口，能看到楼下的长廊和一大片紫藤花架，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好美啊”

　　“我妈妈喜欢紫藤花”

　　“看来，你父亲很爱你的母亲”

　　纪黎川点头，老爷子虽然对他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但对自己母亲，可以看出来是用情至深。

　　“对了，你和纪叔叔关系和好了？”这是她在法国就想问的问题。

　　“也不算和好，不过也没必要僵着”

　　“你说得对，他至少生了我，也养大了我”

　　苏晴抿唇，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就像是女儿要是在乎父母，那女婿不得征求父母的同意？于是，之后纪黎川带她参观书房、小花园时，她都有点心不在焉，脑细胞都在紧急组织语言，看怎么说服纪老爷子。

　　一直来到某个房间，苏晴所有思绪才回笼，满地的小猫，大概有十来只.......

　　苏晴刚想问：天天在这？

　　就见一道白影闪过，苏晴下意识抱住，怀里一沉。

　　紧接着便不断蹭着她的小胸脯，喵喵喵叫个不停，一声比一声委屈，苏晴眼眶一热，和以前一样，从头到尾巴，给它顺毛。

　　“天天，对不起......”

　　“我来帝都后，就把它接过来了”

　　苏晴擦了擦眼泪，很是疑惑：“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猫？”

　　“这都是它的子孙后代......”纪黎川指了指她怀里的天天，苏晴一汗，半晌才憋出一句：“这也太壮观了”

　　普通人家可养不起.........

　　就在这时，纪黎川手机响了，他出去接了没两分钟，便说要到书房处理些紧急工作，
　　苏晴让他放心去吧，自己再随意逛逛，可没逛三分钟，管家便找来了。

　　“苏小姐，老爷醒了，想见你”

　　苏晴点头，要来的总会来的。

　　纪老爷子腿脚有点摔伤，躺在床上，精神倒是不错。

　　“回来了”

　　“纪叔叔，对不起，我食言了”

　　“兜兜转转，都是命啊”

　　“我……”苏晴咬了咬唇，把组织好的话一股脑倒出来：“您之前的话，这两年我想了无数遍，也给自己分析了无数遍，现在我有了新的答案。”

　　“我和他梦想不能共存的前提是，我的过去不能改变，而我很在乎网友的看法，而他又在乎我的看法，所以他为了我退圈封笔，我和他的耀眼注定不能共存。”

　　“但是我想现在想开了，您看两年过去了，网上谁还记得我们？说到底，我们只是他们的路人，他们何尝不是我们的路人？为了路人的看法，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才是最大的不值得”

　　纪老爷子叹息一声。

　　“您曾说，像我这样温暖的女生，可能不止一个，但他的梦想就只有这一个，那时的我很赞同您的话，可是两年过去了，他并没有找到他另一抹温暖，而我心里也一直有他”

　　说到这，她恭敬的向他鞠了一躬：“所以，我希望您这次再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

　　苏晴紧张的手心出汗，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生轻笑：“你这孩子，我有说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么？”

　　咦？

　　“我还盼望着，你早点给我生个孙子呢”

　　两人没有注意到，门口还有道修长的身影.........

　　纪老爷子的身体没有大碍，两人吃了晚饭便回了市区，只是临走前纪黎川单独和老爷子在房间里呆了十分钟，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回程路上，苏晴心情非常好，甚至还哼着小曲，纪黎川却是脸色晦暗不明，苏晴问他是不是刚刚处理的工作比较棘手？

　　呲的一声.......

　　纪黎川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向她：“晴晴”

　　“嗯？”

　　“.......没事”

　　纪黎川重新启动汽车，在九转十八弯的山路上行驶，苏晴有点懵逼。

　　与此同时，半山别墅里的纪老爷子，拿起床头的相片，里面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一个黑衣小孩，叹息一声，这是小兔崽子第一次和他说那么多的话.......

　　你以为梦想是我最不可或缺的？

　　你以为温暖是我想要追寻的？

　　你错了，年少时造成的伤害，小说只是治标，但没有治本。

　　我的本，或许以前是温暖，但自从遇到了她。

　　她就是我的本，我的命。

　　是她让我的生活才充满了阳光，是她弥补了我对外界的断层，是她教我学着怎么爱一个人。

　　纪老爷子想：或许两年前，他不该说那句话........

　　翌日，苏晴启程回杭城。

　　纪黎川有个项目正进行到关键期，昨天能旷工一天已属不易，苏晴便拒绝了他陪同的要求，临行前也把差点忘了的生日礼物送给他，一块高端手表，苏晴亲自给他带上，才挥手告别。

　　苏家，苏母正在做午饭，听到门铃响了，让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苏父去开门。

　　“就会使唤我”苏父嘀咕一句，还是乖乖起身，下一秒苏父就愣住了，他把眼镜摘了，用手揉了揉眼镜，才确认没看错。

　　“爸，我回来了”

　　苏父颤着手帮忙提行李箱，让人进门，顺便对厨房喊道：“晴晴回来了”

　　苏母揉面的手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客厅里已经传来了声响，她顾不得手里的面粉，来不及洗就出了厨房。

　　“妈……”

　　这一声，苏母立马红了眼睛，说话也有哽咽声：“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们了”

　　“妈，对不起……”

　　苏晴愧疚极了，母女俩哭作一团，像是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下午。

　　等一家人平复好情绪，苏晴才帮着苏母揉面包饺子，直到一点，一家人才吃上饭。

　　饭桌上她将这两年经历细细到来，包括成立品牌的事，苏父感叹，怪不得她打回来的钱越来越多，苏母连说欧弥陀佛，得去菩萨面前还愿。

　　“那你这么回来，还回去么？”

　　“这次是要回去的”至于以后，她还没想好，毕竟真打算和他在一起，异国恋不太可取。

　　苏晴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偶遇到纪黎川和两人目前状态坦白，苏母听完叹息一声，老实说苏晴远走异国他乡，他们夫妻俩一点都不埋怨纪黎川，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过年过节时，别人家欢声笑语，他们只能两两相对……

　　“也罢，他也是个好孩子”

　　这两年，她买菜回来，很多次都看到人站在不远处大树底下，静静的望着他们家，一站就是两个小时，他们心里那点气也慢慢消散了。苏父站起身回到卧室，没两分钟又回来了，拿出一个黑色黑袋子递给她，苏晴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是她在市区的房产证和钥匙……

　　“爸，我不是卖了么？”

　　“他买下来的”

　　苏晴眼底错愕：“纪黎川买的？”

　　苏父点了点头，那时他死活没有接，毕竟纪黎川买下来了表示他的资产，可那小伙子诚恳的和他说：伯父，这个不是给您的，是让您替她保管，等她回来了再给她。

　　“晴晴，他说他会守好你们的家，等你回去”

　　苏晴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陆影也好，房子也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是不是默默做了更多？

　　下午，苏晴驾车去了市区的家，临近小区，看到那条咖啡馆到家里的路，无比熟悉，却又陌生，像是上辈子的事。

　　她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揣着一颗忐忑的心上楼，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抱枕……来到卧室，衣柜里有她的衣服，也有他后来搬进来的衣服，一人一半，床上依旧是那晚盖的浅蓝色四件套。

　　刹那间，前一天晚上的抵死缠绵和第二天离开的心痛，涌上心头，猝不及防，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她忍不住抱膝，蹲在地上，低声啜泣。

　　不知道哭了多久，微信传来一条微信，是纪黎川发她的，控诉他今天还没收到她消息，是不是要被抛弃，苏晴才破涕为笑，低声喊了句笨蛋，开始回复。

　　苏晴可以在家呆三天，以往回到家里，一般都会钻进自己卧室，这次她尽可能的陪着父母，陪着苏母一起做饭，饭后陪着苏父消食散步，晚上陪着看电视聊天，就连睡前都在父母卧室呆上了好一会才回到自己房间，临行前一晚，看着床头柜上的钥匙，心里酸楚又逐渐上头，她暗暗做了决定。

　　纪黎川，你向我走了九十九步，这一步，我来走。

　　苏晴到帝都机场，已是晚上十点，纪黎川亲自来接，大厅里人很少，苏晴一下子就扑进他的怀里，冲劲有点猛，他后退了一步才才稳住，揶揄道：“三天不见，就那么想我了？”

　　苏晴脸一红，娇嗔道：“谁想你”

　　“嗯，是我想你”

　　他一手拎过她的行李箱，一手牵着她的手，往大门走去。

　　车上，纪黎川随口问道：“你们考察团队，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纪黎川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车子一弯，幸亏被他及时调整过来，他深吸口气，语气有点幽怨：“那你不早一天回来？”

　　他们至少还有一天二人世界……

　　苏晴瞥了他一眼，颇为无奈：“没办法，爸妈太热情”

　　看着他越来越难过的脸色，苏晴叹了口气：“好了，不逗你了”

　　“嗯？”纪黎川眼底升起一抹光。

　　“他们是明天回去，我不回去”

　　纪黎川猛的把车停在一边，心口直跳：“什么意思？”

　　她是以后都不回去了么？

　　还是暂时不回去？

　　苏晴咬了咬唇，从包里内夹层翻出一个皮制本本，在手里晃了晃：“因为，我打算办完我的人生大事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