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今天也在试图自杀》梦渡鲲洋

5、第 5 章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多了一些我所没有的记忆，关于蕾莎和博尔特斯的记忆。
　　很糟糕的回忆。
　　我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我以为安弗利特是个恶女，但是她只是个脆弱的女孩，甚至无助地被谋杀，在这个房子里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只能在死亡的瞬间寄希望于临时遇见的灵魂——也就是我。
　　在极度孤独无助的情况下，她唯一能倚靠的公爵小姐的身份并不会给她带来安全感，反而只能通过愤怒和暴力来换取些微的尊重，抑或是畏惧。
　　但是并不如意，这些行径只会让旁人更加轻蔑地对待她，连自己的兄长也为她的任性而失望透顶，所以毫不掩饰对她的偏见。
　　这是安弗利特给我的礼物？
　　我扭头看着站在一旁诚惶诚恐的蕾莎，她依然是我的侍女，因为我愚蠢的兄长原谅了她，所以这个该死的家伙现在也待在我身边。
　　我回忆起了关于她的一切，从最开始的恭敬到如今的轻蔑，用着这种身份做了多少可笑又恶心的事情呢？
　　“蕾莎·安里普。”这是她的名字。
　　当我念出她的全名时，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应了一声，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小姐，我在。”
　　“我这个月的预算还剩多少？”
　　蕾莎瑟缩了下：“这个……我暂时还没有计算。”
　　“那我一个月的零用钱是多少？”
　　“……是50金币。”
　　“真的吗，蕾莎？你确定是50金币吗？”我撑着下巴望着她，似笑非笑地追问。
　　“小姐，是五……”她应该是想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一些，所以才和我的眼睛对视上，可能是我眼神太过危险了，她察觉到了不对劲，颤抖的声音停顿了半秒，“……百金币。”
　　“蕾莎，或许我需要另外找一个会算数的侍女了，毕竟蕾莎你只是个农民的女儿，你甚至不会识字，偶尔眼神和听觉也不太好使，我可怜的蕾莎。”
　　“对不起小姐！”蕾莎被吓得跪到地上，“是800金币的零用钱，和1000的紧急备用金。”
　　“看来蕾莎你的记忆恢复了，太好了，所以去找管家把我这些年的账本拿来，只是取个账簿的事情，不麻烦吧？对了，别忘了把我这些年的存款拿出来。”
　　“小姐，我只服侍了你一个月。”
　　“准确说来是一个半月了。”
　　能把那笔钱拿出来吗？准确说来，能把这笔钱吐出来吗？吐不出来该怎么办呢？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没用的废物把自己贪掉的钱一子不落地还回来？
　　“蕾莎，你知道器官买卖吗？”
　　“……什么？”
　　“在市场的深处，暗不见天日的地方，那里有着冲刷不干净的血腥味，有着人类的尖叫和哭号，但是却是一个赚钱的好地方，一个肺能卖200金，一个肾能有150金，而心脏能卖足足五百金呢。”
　　“……小姐！”蕾莎俯身将头磕在地板上，吓得声音都哽咽了。
　　“只是给你说些有趣的事情罢了，蕾莎为什么要害怕？你可是我重要的贴身侍女，所以亲爱的，现在就去把我的钱拿来吧。”
　　“小姐，我承认……我承认我贪污了小姐的钱，但是我只拿了200金，我会一分不差地给你还给你的。”
　　“噢，没关系，那200金可以当作是我赏给你的，那还有1600金呢，去吧蕾莎，我等你。”蕾莎滑稽的模样几乎让我忍不住笑意，多有趣啊，现在她的眼里一丝轻蔑都没有了，只有彻底的恐惧，我就是左右她生命的上帝，只要我的一句话就能判处她的死刑。
　　蕾莎紧张地挠着自己的手背，甚至留下了血痕：“小姐，剩下的钱都被管家那一派系分掉了，你每个月的钱在拨款的那一刻就被瓜分掉了，那些钱都是不存在的……”
　　目的达到了。
　　关于蕾莎的记忆里，有一段记忆是安弗利特外出购物，却连一条稍微华丽点的裙子都没法支付，回到家中的安弗利特质问蕾莎的时候却被公爵撞见了，而公爵在了解了情况却说了一句“败家女”，便离开了。对于公爵来说这只不过是小钱，而这座处处华丽的大宅更是说明公爵本身就是个奢侈的人，哪怕安弗利特并不被他看重，在零用钱上也不可能被刻薄。
　　这说明，公爵给安弗利特的资金是充足的，甚至是超额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来公爵府之前就开始了。”
　　“你来了多久？”
　　“一年。”
　　“也就是说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年多了。”
　　“……是的。”
　　“蕾莎，你知道吗？你才来的时候，我很喜欢你。”那并不是我的记忆，但是只要我去回忆，就仿佛是属于我的记忆一般历历在目。一个同龄的，长相可爱的小侍女，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会温柔笑着喊“小姐”。
　　“但是你为什么要变呢？明明我这么喜欢你，但是你却对我做了些什么？我的饭菜好吃吗？我的点心美味吗？我的裙子合身吗？我的钱你用着开心吗？”
　　“但是没关系，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我可以和你分享，我装作不知道，将我所有的一切都同你一起分享。是我的宠爱让你失了分寸吗？所以就连你也敢对我露出那种轻蔑的神情，你怎么就忘了，哪怕所有人都不喜欢我，我依然是公爵小姐啊。若是我想毁掉一个农民的孩子，对我来说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我不忍心，所以我一直等待着你可以察觉我对你的爱意，可是啊，你却把我骗到了那个湖上，企图淹死我。蕾莎，为什么呢？我亲爱的蕾莎，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伸手扼住她的脖子，强迫她抬头望着我的眼睛，我的内心并没有一丝波动，眼泪却从我的眼眶滴落下来，砸在了蕾莎的脸上，蕾莎的表情瞬间变得破碎，就像是我滴了一滴毒。从我拥有了关于蕾莎的记忆之后，安弗利特的情绪便开始影响我，这是她在我意识深处的证明，说明之前的那一切都不是梦。
　　“小姐，我对不起你，但是并不是我，我没有想淹死小姐。”
　　“明明是你叫我去划船的。”
　　“那是因为小姐说很无聊，想一个人待着，所以我才向你推荐了划船……我不知道那船是漏水的。”
　　“船是漏水的？蕾莎，你不是说我是自杀的吗？”
　　“对不起小姐，求您原谅我，饶我一命，我保证从今以后一定会对小姐忠心耿耿，再也不会背叛您。我很害怕，我不想因为失责受罚，所以我撒谎说小姐是自杀的，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要杀死小姐的预谋，我没有这个胆量，求求你相信我，我愿以灵魂和月亮起誓。”
　　我当然相信你没有这个胆子，毕竟只是个没用的蠢货。
　　“别哭了蕾莎，你哭得我心都碎了。所以——船是谁准备的？”我捧着蕾莎的脸温声细语。
　　“是管家。”
　　“好了，蕾莎，别哭了，我相信你，不过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懂了吗？”
　　“谢谢小姐！”蕾莎俯身亲吻我的鞋尖，带着感恩戴德。
　　要留着蕾莎吗？当然不能留，但是目前还有用，如何利用这个蠢货去扳倒她身后的人对我来说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