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美人师尊是攻诶》野沐

9、羞羞！

　　云舒浑浑噩噩醒来，望着眼前的布置，才发现自己躺在寝殿内，他心有余悸揉揉心口。

　　那里还残留点心痛。

　　“醒了？”

　　熟悉的声音入耳，云舒难以置信循声望去。

　　那个蹲坐在桌边的人，竟是难得现身的师尊。
　　桌上茶香袅袅，热气氤氲漂浮而起，缭绕着那个飘逸如谪仙的人影。

　　师尊欣长凝脂般的指尖正捏着个龙泉青玉茶盏，缓缓送到唇边抿抿，又继而问他：“可还有哪里不自在？”

　　云舒转转双眸，眼中无半分被泪水盈灌过的酸涩滋味，视野反倒无比清明，甚至连体内过分虚空的灵力也被补回来。
　　不用多想，他也清楚是师尊给他调理过身子。

　　就像魔君在得知他腿麻后，也会用灵力帮他调理，甚至替他驱逐体内的寒气。

　　想到魔君，云舒心中的迷惑又翻涌而上。
　　魔君，那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道呀，为什么会这般好心？

　　云舒掀开被子下床，来到沈裴清身前。
　　“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到底何为正，何为邪？”

　　“问心无愧是为正。”

　　“倘若问心有愧呢？”

　　“那便要问问这份愧疚是你的自我束缚，亦或是你真的愧于天地。”

　　“那妖魔就一定是邪道吗？”

　　“只要拥有明是非辨善恶的心，便不是邪道。”

　　“哦。”云舒点头，又问道，“那师尊您当时为什么不问我缘由？”

　　“缘由？”沈裴清轻念声。
　　他顿住瞬息，微笑说：“你是个秉性纯良的孩子。”

　　像是没料到师尊会觉得他是孩子，云舒急忙反驳着：“我才不是孩子！我是要成为师尊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不过他还是暗暗窃喜，他从来不知原来师尊可以这样无条件信任他。

　　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沈裴清脑海中恍惚而过徒弟幼年时摔一跤哭三日的画面，笑而不语放下手中的玉杯。

　　云舒见师尊不说话，他踌躇许久，最后还是跪在地上，双手呈起戒尺。

　　要知道师尊可是替他抗下九道天雷。
　　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求这样能安心几许：“请师尊责罚。”

　　他的话音刚落地。
　　空气似被凝固，四周越发的安静。

　　良久后，清越的话音打破这份寂静。
　　“确实该罚。”

　　掌上的重量消失，那戒尺被师尊拿走，云舒垂着眼帘，主动抬起右手，等待责罚。

　　啪，掌心落下戒尺，不痛不痒。
　　“一罚你只身前往危险之地。”

　　第二尺落下，力度依然很轻。
　　“二罚你鲁莽行事，留人诟病。”

　　第三尺落下，如前面那样。
　　“三罚你总不听为师教导。”

　　三下戒尺后，云舒抬头，凝望师尊那惯是肃穆的神情，在师尊那双霜雪般清寒的眸子，他看到自己情不自禁莞尔的面容。

　　平日总是端得副拒人千里之外模样的人，其实才最是容易心软之人。

　　什么清冷出尘，分明是世间最温柔之人。

　　“罚你还笑。”

　　额门忽然被人轻轻点点。
　　云舒不以为意伸出左手摸摸额头，痴痴笑得更开心，右手反手扯上师尊的袖角，顺势把上半身枕到师尊的腿：“我就知道师尊最好，总是心软护我。”

　　沈裴清没想到徒弟会突如其来这般黏人撒娇，他也是鬼使神差般微微抬起手，指尖尚未落到徒弟枕在他腿上的头部，他却是刹那回神，瞬息收回手。
　　语气惯是浅淡道：“阿舒，你该学着长大，没人能护你永世周全。”

　　语毕，沈裴清已消失在原地，敞开的门也被他轻轻带上。

　　云舒本是枕着的结实感瞬间成空。
　　他失意直起身子，盯着那门。
　　他才不用师再尊护着，等降株草结果，就再也不用师尊为他这个惹事精善后了。

　　云舒低头算着日子，距离月圆之夜还剩十日，总之，师尊会没事的，而且修士岁月漫长，时间久了师尊也总会忘记他。

　　至于他，他平生没什么宏愿，这十日能多黏黏师尊就心满意足了。

　　翻出乾坤袋内的绛珠草，绛珠草的根部还带着魔界禁地特有的冰块，他找来个皿器将绛珠草连带冰块种起来，最后放到床头窗台的角落。

　　弄完好，他拍拍手跳下床，心想着去后山采摘些灵植果蔬。

　　届时他要把绛珠草和心头血只能混进吃食，可他自小衣食无忧，从未下过厨房，现在要练练手才行。

　　云舒满载而归，来到小厨房。
　　小厨房常年荒废已积下不少灰尘，他随手捏出个清洁术才把东西放下。

　　只是看着满屋子的厨具，他还是犯难，顺序他都不懂，这碧云峰此刻除了师尊又没有别人。

　　师尊倒是比他懂，可他也不好叨扰师尊。
　　犹记得他初来碧云峰那年，他尚未辟谷，师尊曾为他洗手作羹汤，来年他辟谷了，就再也没尝过师尊的手艺，如今回想起来，师尊的厨艺不算太好，却是他最念念不忘的。

　　有了，云舒的眸光亮堂起来。
　　遇事不决，藏书阁。
　　如此想着，他已是迫不及待跑去藏书阁，翻遍藏书阁才借回几本相关的书，随后认认真真跟着步骤捣腾起来。

　　柴火热气腾腾，黑烟滚滚熏得他直咳嗽。
　　半个时辰后，云舒拿水擦擦满脸的乌灰，把总算做好的三道菜送到小厨房外的院子，然后欢天喜地跑去找师尊。

　　他也不知为何，明明是想光明正大去找师尊，结果来到竹林，又演变成鬼鬼祟祟溜进师尊的小筑，仿佛他们在捉迷藏似的，而他则是要找出躲起来的师尊。
　　小筑内安静异常，云舒特地施法给脚下的铃铛声屏蔽掉，悄悄摸摸迂回在环形的长廊中，四处寻找师尊的位置。

　　不知不觉间，云舒已摸到尽头的角落。
　　未掩的门内，一道绣着零散几片竹叶的屏风立在眼前。

　　浓重的药味簌簌窜进呼吸。
　　潺潺的水流声悠悠在静谧中回荡。

　　云舒与里面的风光只隔着道薄如蝉翼的屏风。

　　氤氲的热气徐徐而起，朦朦胧胧中，云舒只看到个露出桶边的背部，雪肌玉指在雾气茫茫中尤为摄人心魄。

　　肩窝毫无遮掩暴露，凹出个美妙的弧度。
　　银发沾湿，紧紧贴在皎洁的背部。
　　修长纤细的臂膀正搭着桶沿，骨节分明的五指明晃晃晾在空中。

　　指尖还挂着几滴水珠，欲滴未滴。

　　烛光缱绻覆在那身姿，摇曳晃动着莹白如玉的肌理，云舒的心也似被晃动得晕乎乎的。

　　云舒痴痴望得出神，呆愣许久。
　　平日只知师尊美得圣洁不可侵，如今再看，竟然觉得这活脱脱就是话本中那种专吸人阳气的狐狸.精！

　　太、勾、人、了、

　　云舒目瞪口呆震撼良久，恍惚回神，急忙想要退下，脚步却有些虚浮，若不是扶着门都差些因脚软摔倒。

　　只是那手掌撑在门上，压出丝声响。
　　这声轻微的动静，果不其然惊扰到里面的人。

　　“谁？”

　　幽寒如冻结成冰的眸光冷冷袭来。

　　唔！云舒愣在原地，吓得立即捂眼，颇有点掩耳盗铃的意味。

　　屏风那边顿时回归寂静。

　　里面的真的是师尊吗？
　　嗯……不太确定。
　　需要再看一遍确认下！

　　云舒像是有些意犹未尽，眯开眼睛，透过掌间的缝隙悄悄瞄去。

　　“还偷看？”

　　哪曾想这小动作会刹那被师尊当场抓包。
　　云舒顿时顶着滚烫的脑子，窘迫转身，小声嗫嚅道：“没，才才不是偷看，分明是师尊自己不关门……”

　　不过瞬息功夫，身边已被阵药香包裹着，他的额门也被轻轻弹了下。

　　“强词夺理。”

　　云舒摸摸额头，擒着幽怨的眼神可怜兮兮道：“师尊都不会怜香惜玉，疼。”

　　沈裴清回眸，垂眼看着徒弟那双雾气朦胧的眸子，宛若桃花飘荡在涓涓细流中，娇媚而烂漫。
　　他收回眼神，缓声说道：“娇气。”

　　“再娇气，也是师尊养娇的。”
　　云舒笑嘻嘻回着，又毫无避忌便想挽上师尊的膀臂。

　　焉知却扑了个空。
　　他唯有撇撇嘴委屈开口：“师尊嫌弃我？”

　　“怎么这般黏人？”

　　“师尊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尊，我不黏着师尊，还能黏谁？”

　　“惯会学你师叔那套，油嘴滑舌。”

　　“才不是，分明是真心话，阿舒……阿舒最喜欢师尊。”
　　云舒低头说话，却久久没收到回应。

　　他好奇抬眼，方知师尊早已坐在小筑的院内的石椅上。
　　想了想，他也跟着走过去。

　　“找为师何事？”

　　师尊正慢条斯理煮着茶，那画面尤为赏心悦目。
　　云舒不想打断这份惬意，却还是不得不打断。

　　“我给师尊用灵蔬做了饭菜补身子，九道天雷可不是小问题，食疗佐以药疗才能恢复得更快，师尊快去尝尝我的手艺。”

　　说罢他已眼疾手快拉上师尊的手。
　　这回，他自认自己动作猝不及防，也不知师尊是来不及躲避还是怕他被茶烫到，反正就任由他拉着手腕。

　　可是依旧无奈，师尊纹丝不动，他根本拉不动。

　　“师尊快起来。”云舒说话间又是使劲拉人。

　　“嗯。”沈裴清淡定站起，神色自若拂拂衣衫。

　　见师尊总算起身，云舒顿时眉目含笑，乐呵呵拽着自家师尊前行。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穿梭在竹林下。
　　徐徐前行的动作惊扰了林中歇息的鸟雀，鸟雀和着虫鸣掠过竹叶。

　　“慢点，莫要摔着。”

　　“才不会，有师尊拉着我才不会摔倒！”

　　云舒不管不顾又使上两分力度就把人往前面拽，边拽边道：“菜要凉了。”

　　“师尊，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