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图缘］烟杪牡丹时》也树梵珈

30、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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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珺宁到沈府的时候才七八岁，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灵动地转，怯生生的。
　　她爹爹是个农夫，家里重男轻女，嫌她是累赘，家里有困难，就把她带到了这条街上，说这条街上的人非富即贵，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正在她被爹爹用鞭子抽打着卖艺时，被沈家的夫人看见了，气得瞬间暴跳如雷，冲到她爹爹面前指着鼻子一通骂，但最后还是给了他银子，把刘珺宁带走了。
　　“以后呀，就叫我娘，等你长大了，就嫁给我们清和。不过你要是不喜欢他，娘就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好不好？”
　　沈夫人亲自给她洗澡，换上了好看的衣裳，梳上了好看的辫子，还不停地夸她好看。
　　刘珺宁抚摸着刚刚上了药包扎的伤口，还是有点害怕，除了道谢，一个字都不敢说。
　　“夫人，少爷回来了。”
　　“哎，好。来阿宁，我带你去见见你未来的夫君！来。”沈夫人牵住刘珺宁的手，把她带到了门口。
　　“娘。”沈清和那时不过十五六岁，脸上的青涩还未完全褪去，看上去意气风发。
　　他看到刘珺宁，愣了一下：“这位姑娘是……”
　　“噢，清儿，这是娘，给你选的娘子。”
　　“娘，娘子？！娘，您未免太着急了些。”沈清和虽有些震惊，但还是笑着蹲下身子，朝刘珺宁伸出手，“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呀？怎么这么乖巧可爱？”
　　“咳……阿柳，你先把少夫人带下去，我和少爷有话说。”
　　“是。”
　　沈夫人言简意赅地把前因后果告诉了沈清和，沈清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这个农夫简直是禽兽不如。
　　沈老爷和沈老太太从寺庙回来后也知道了这件事，沈老太太捻着佛珠，轻叹一口气：“这样也好，那些人娶妻生子，都看家世，我们娶了那孩子，也许是最好的归宿。”
　　自此刘珺宁就住了下来。
　　沈夫人第二日就带着她上街去裁衣铺，一口气就给她定了几十套的衣服，又去买了一大堆的首饰。
　　沈夫人问刘珺宁喜欢什么，让她随便拿，刘珺宁哪里敢，一直在乖巧地笑着道谢。
　　“你这孩子，受了不少苦，怕生也是情理之中。我给你找了礼仪姑姑，以前啊，是在宫里教皇后娘娘规矩的，我会交代教得差不多就行了；还有啊，我给你请了几个先生，教你写字作画、读书识字，还教你弹曲跳舞，你也不会觉得日子无聊了。就是学着玩玩儿，你不要害怕，啊？”沈夫人在马车上慈爱地把刘珺宁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发。
　　“谢夫人……”
　　“欸，别叫我夫人，你和清儿一样，喊我娘；喊老爷爹，喊老夫人祖母，你就是我们自家人。”
　　“……那，我喊少爷什么？”
　　“就……直接喊名字吧。没事儿的，你这孩子真实诚，我就是直接喊你爹名字的。”
　　“嗯……”刘珺宁应下，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在沈府的日子过得很开心，刘珺宁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日子从没有这么充实过。
　　沈老夫人会搂着她给她说年轻时的见闻，沈夫人会耐心教她刺绣，沈老爷会教她做人的道理，而沈清和……会指点她的字，会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夫人说过要把她嫁给沈清和，她每每向沈清和讨来他的字临摹，心里总是甜滋滋的。
　　刚开始的时候，其他府上的一些小姐不大看得起她，参加聚会的时候总是明里暗里地奚落她、取笑她，把她晾在一边。但每次回去之后，她总是笑着说自己玩得很开心，从来没有说半句自己的委屈。
　　直到有一回沈清和回来得早，便去接她，远远地见她们还在说笑，就在她们不远处的暗处等待，不想听到她们对着刘珺宁出言不逊，完全不把她当回事。
　　沈清和咽下心中的火气，站出来走到刘珺宁身边，半蹲下来，把手递给刘珺宁：“夫人，时候不早了，该回府了。”
　　“……嗯。”刘珺宁眼眶一热，把手放了上去。
　　她的心跳得好快。
　　而自此之后，再无人怠慢。

　　长大了几岁，她已经出落得很不错，也懂了事，却更爱粘着沈清和了。
　　沈清和有时回府时辰早，刘珺宁就会亲自进宫去接，两个人手牵着手回去，宫人看着你们宛若一对璧人，令人羡艳。
　　刘珺宁更常陪伴在沈清和身边，给他研磨，陪他读书作画，也会弹弹琴下下棋，还经常一同散步聊些有的没的，小日子过得可舒服了。
　　后来沈清和被撤了职，不再是御林军统领，就一直呆在家里。
　　“阿宁。”夜晚，沈清和看着用温水浸泡过的毛巾给自己擦拭的刘珺宁，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嗯？”刘珺宁笑了笑，“你先松松手，我给你擦擦。”
　　“……你我尚未成婚，你若是不愿受牵连，可以择日出府，我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
　　“你在说什么？”刘珺宁觉得莫名其妙，把毛巾放进盆里，想给他把外衣脱了，又被拉住了手，“沈清和……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说这种话？“
　　“……我不愿你受我牵连。”
　　“……你们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救了我，悉心照料我到这么大，我却在你们有困难发时候自己逃命，我成什么人了？”
　　“……你，不后悔？”
　　“你们养我到这么大，不后悔吗？”
　　“那是自然。”
　　“那就是咯。”刘珺宁把外衣放好，刚刚转身，就被沈清和打横抱起，放在了刚刚铺好的床上，“沈清和……你干什么？”
　　沈清和感受着刘珺宁的手无意地搭在了他心脏前的胸口上，与她四目相对，呼吸交缠片刻，他便低头吻了下去。
　　刘珺宁之前只被他吻过额头，或在嘴唇轻轻点一下，哪里被这么深入地吻过，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还是沈清和给她渡了气才好些。
　　“……沈清和，你别再这样了……”刘珺宁察觉沈清和还想要继续，感觉不对，赶紧用手撑着沈清和的肩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你，你自己都说了，我们尚未成婚，这样不合规矩……”
　　“……那，我抱着你睡一晚，不过分吧？”沈清和眉眼含笑。
　　“……我不就在隔壁么……你想说话，就和以前一样敲墙壁聊天不就好了吗……”
　　“不。”沈清和掀开被子，把刘珺宁放在了床里侧，自己灭了蜡烛躺下，顺势把刘珺宁搂在了怀里，“我今夜就想和你呆在一处。”
　　“沈清和……”刘珺宁还想说些什么。
　　“嘘。”沈清和轻轻拍了一下刘珺宁的屁股，“快睡。”
　　“你真讨厌……”刘珺宁忍不住笑。

　　崇沅帝姬即位后，沈清和不仅官复原职，还成了女皇的得力干将和心腹，地位一飞冲天。
　　后来听闻刘珺宁及笄，已经到了可以和沈清和成婚的年纪，就亲自为他们赐婚，办了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沈清和掀开刘珺宁的盖头，待房中只剩他们二人之时，沈清和温柔地把刘珺宁的婚服一件件褪去，抚摸着她细腻的肌肤，俯身吻住她，将她抱在怀里，力度之大，好像想把她揉进怀里爱抚一般。
　　精疲力尽之时，她躺在他怀里，枕着他的手臂，嘴里还轻声喃着他：“沈清和……夫君……”
　　沈清和轻轻握着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温柔：“……娘子，为夫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