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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又见庆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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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哆哆嗦嗦极不情愿地往洞口挪。到了洞口,她只将头伸了进去,然后马上就抽了回来。
巫师连滚带爬地跑了回去,口中念叨着,“死了……都死了……没有头!”
佑安心道不妙,看来洞中的几人真做了妖怪的祭品。可如今这么多人,还有一个狗头县令在此,她没法施展。
这时佑安身后突然来了一群人,他们拨开人群走到中间来。
他们身着锦缎白衣,两肩处有金线绣的云鹤,每人腰间都挂有乌木做的令牌。
一见云鹤,佑安就知道,来者是伏灵司的人。
一个伏灵司的人走上前问道:“你们在弄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
狗头县令一看,伏灵司的人来了,马上弓腰迎上前道:“哎呦,伏灵司的几位大人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下官也是刚到此处,许是村民组织在做什么法事吧。”
佑安瞠目结舌,实在佩服这县令变脸速度,真是脸皮之厚厚逾城墙!
刚刚探头进洞查看的巫师,听到伏灵司的人来了,抖着身子扑到他们脚下,结巴道:“大人!有妖!里面的人都死了,都死了!都……”
她话还没说完,脑袋竟突然掉了下来,生生和脖子分了家,咕噜噜地滚在了地上,好死不死的滚在了佑安的脚下。
村民见状,当场就东逃西窜了起来。
“都别乱!别乱!”伏灵司的人想控制住情况,可这群伏灵司的人年纪都不大,看起来就十八九岁,凭这个毛头小子,哪里能制止得住暴乱的村民。
佑安心觉不妙,毕竟身边都是伏灵司的人,要被认出来就不好了。佑安决定趁乱先暂时藏起来。
佑安脚步后倾,刚想转身,手臂却被人拉住了。
佑安回头,将她拽住的是一个伏灵司的人,那人眉宇间透着清冷,却长着一双丹凤眼,是女人见了都要自愧不如的容貌。
他周身显露的一股高不可攀的清贵之气,明明是风清月朗不入浮尘,但他衣冠赫奕反倒显得矜贵起来。
这简直就是典型的伏灵司人!
伏灵司的人鱼龙混杂,有一些是从前在灵山、英山,这两大道观呆过的,是有些真本事的。有些则是皇亲国戚名门贵族,属于半路出家的。
佑安回过神来,心中冷哼一声,这什么仙不仙,官不官的?想修仙道却又贪恋权势,循途守辙却又傲世轻物,根本就是四不像!
佑安没好气道:“干嘛?!放手!!”佑安扭动着手腕,那人却死拽着不放。
“你不是香山村的人,为什么在这?”那人问道。
佑安一愣,如今香山村的人都生了病,各个面色憔悴,骨瘦如柴。她倒是珠圆玉润,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不同,失策失策,早知道就早点跑了!
她被人死拽着,挣脱不得,只能讪讪口,“我来寻亲。”
“那你亲人呢?”
“死了。”佑安干脆道。
那人刚想继续说什么,却被一个吊梢眼的人打断,“世子,怎么和一个叫花子费半天口舌?”
叫花子?佑安摸了摸头上的木钗,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黑色布衣。这虽不像是寻常姑娘家的打扮,但好歹也算干净利落。你才叫花子!真是生在富贵乡不知人间苦。
佑安恨不得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抓着她的人没有回答,只对“吊梢眼”道:“洞内情况如何?”
“吊梢眼”道:“里面人都头身分家了。”
李异点了点头,其实看到巫师的下场,就不难猜出里面的情况。
他对“吊梢眼”道:“洞里的妖应该还没来得及离开,你带着他们看着洞口,我稍后就到,要小心。”
“吊梢眼”听后,点了点头,瞥了佑安一眼才离开。
“既然没寻到亲,自然是要打道回府,那你家住何处?”
佑安没想到,眼前人长得风度翩翩,实则却是一个“死心眼”,她身上没有妖气,又不可能是妖,他偏要拉住她不叫她走!她可不能再跟他耗下去了!要是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不过刚刚那人说叫她是花子,这倒是提醒了她,这种成天圈养在家的公子哥,最怕撒泼耍滑的市井小民。
佑安心一狠,叫花子就叫花子吧,总比被认出来强。再说不就是丢人吗?她从面在祝山因为没有天赋,也没少被师兄师姐嘲笑过。如今又被庆帝天下通缉,早就没脸了……
反正她这辈子,丢的最多的就是人了,早不在乎再多一次了。
佑安逼自己挤出一个痴汉笑,“小郎君生的真是勾人,愿不愿意跟我回山里去,给我做夫君啊?”
这话一出,感觉“死心眼”抓着自己的那只手,顿了一下,佑安看他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变红了?这么不经逗?
佑安见他仍不放手,便继续添火道:“我看你一直抓着我不放,我以为你也对我有意思呢。”说完,还娇羞的看了他一眼。
佑安来不及欣赏,那人的脸色,便感觉有无数道目光射向自己,佑安扭头向周围看了看,只见伏灵司的人,都像看什么妖怪一样的看自己。
佑安不解:怎么了?难道叫花子不是这样的吗?
“啊!!!”
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佑安应声看去,一个站在洞口的伏灵司门徒,似乎被什么打中了,倒地不起。
这时,一团浓浓黑雾从洞里飞了出来。
“死心眼”松开佑安,从腰间抽出一把黑剑,腾空而起,手握直直刺向黑雾。那妖吃痛发出一声怪叫。那声音又像小孩又像女人,声音凄厉,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佑安离得很远,都禁不住这尖锐的声音,用手捂住了耳朵。
但“死心眼”趁黑雾不注意,竟顶着这刺耳的声音,施法用剑刺又向黑雾。
黑雾速度极快,躲了一剑,还向“死心眼”吐了一口黑雾。那黑雾速度极快,正当佑安以为“死心眼”要受伤时,不想,却被他轻巧躲过,还反手用剑伤了那妖。
这时伏灵司的其他人见状,也放下捂着耳朵的手,都纷纷拔剑准备对付黑雾。
那黑雾似乎觉得形式不妙,眨眼间就跑没影了,那速度简直可比闪电。但黑雾刚刚所在之处,竟落下了许多金银。
同样溜了的还有佑安。
佑安跑了好一段路,才敢停下来。她一边喘着气,一边揉着耳朵,心想:这妖怪叫的真难听,她耳朵都快被它刺激聋了!
还有那个“死心眼”,要不是她溜得快,真就要被他问住了,她可最不会扯谎了。今天都什么倒霉事?
佑安边走边想,刚刚的事。她越想越奇怪。她刚刚明明在洞口围观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丝毫妖气,就以为只是巫师装神弄鬼,却没想到进洞的人真成了祭品。
这么说来,难道是那洞里的妖会隐藏妖气?那它至少应该是个修行了千年的大妖。
但……还有一种可能,那洞里的不是妖,而是魔!魔也不会有妖气。
佑安突然身形一顿,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它会不会是,从祝山铜炉中被私放走的魔?
从祝山放走的魔,都是千年万年的大魔。
民间更有传言道,祝山铜炉中封印的妖魔,实则是下凡历劫的神仙。因在人间生了执念,不能功德圆满,才幻化成了魔。
也正因此,仙门为称祝山铜炉下的妖——六邪神。
突然天降惊雷,要下雨了。佑安此时才发觉天已半黑,也该找个落脚处了。
香山村偏僻,没有客栈。佑安记得在来的路上,只看到一座破庙,她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又只能在庙里凑合一晚了。
佑安照着记忆,在下雨前,寻到了那座破庙。
她进到庙里后,先认真的拜了拜佛像。她虽不入佛门,但这些年无处栖身之时,却借了庙宇不少光。
佑安跪拜完起身,才发现这庙虽破败,却建的高大雄伟,佑安能想象出,这庙从前的风光。
真是水流云散、世事无常,像昔年祝山的一藏天道观,曾是人人心向往之的地方,如今却像一座尸体堆砌起来的坟地。
“咳咳。”
佑安似乎听到了有人咳嗽,但因为天上雷声作响,她没能听得真切。
“咳咳”。又是两声,声音是从佛像背后发出来的。
佑安心一下就悬了起来,会是谁?
佑安在地上捡了根长棍,放轻步子慢慢靠近,她悄悄爬上桌子,伸头去看。
没想到是个真叫花子,他正有气无力的背靠佛像,偶尔咳嗽两声。
佑安将长棍抵在那人的脖子上,问道:“你是谁?”
“别杀我!我……我叫十一!我是好人!我很有钱!给你钱!”那人说完,真的扔了一块金牌给佑安。
“……”这怕不是个傻子,但……有钱不收,她才是傻子!
佑安捡起地上的金牌,才认真将他打量了一番,发现虽然他衣着破烂,满脸乌黑,但还是能看出他的衣服用料极好,那料子不似寻常人家能有的。
佑安摸了摸金牌,发现有凸起,似乎还刻着字,佑安退后两步,借着月光看到上面写着:睿王金令。
睿王?他是庆伏之、庆十一?怪不得听声音有些熟悉。
说起来庆十一跟她,也算是旧相识,小时候在宫中见过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