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深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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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号区，庚澈从里到外找了一圈都没见活人，愁容满面疑惑道：“奇怪上将他们去哪了?”
他刚才站在门口，还没进去就注意到实验室的中央有火烧尸体的痕迹，那祭奠的手法是他们军队独一份的。
眼眸微眯，恰巧看到深红的血水中漂浮的十几颗眼珠子，正定定地注视着他。
他真的已经刻意不去看这些碎肉尸体了。
庚澈脊背寒凉，头皮泛起阵阵麻意，手往身旁伸却抓了波空气。
寂静压抑的气氛在狭小的实验室里蔓延。
“你怎么了？”庚澈扭头望向身后脸色瞬变的青年，问道。
青年抬起头。
他的眼眸是忧郁的淡紫色，覆着一层灰蒙蒙的薄雾，在血水的映射下眸子颜色由浅入深，有种危险神秘的蛊惑感，他眉头紧蹙发话了：
“一号区有股类似君王级别的威压。”
“君王级异形?”
庚澈第一反应是异形，脑内压根没有君王级实验体的概念。
自末世开始他就从集中营的书里听说过君王级异形，完全不敢信会这个地下实验室被他碰见。
青年直接给出了正确答案：“是实验体。”
庚澈震惊扶额：“这群傻逼，研究这种等级的玩意是想让人类快点死绝吗？”
青年沉默不语，静静地耸立在原地，对于这种事情他不适合表达看法。
毕竟他也是个实验体。
“羽鹫。”
没得到回应的庚澈一眼便看穿了他心之所想，瞧着面前这似人非人的青年，人类的面容和身体，却有着老鹰一样的喙、脚，单薄的脊背长出了一双独属于鸟类的翅膀。
“去一号区吧。”
羽鹫实话实说：“你会死。”
君王级威压不是庚澈这种人类可以承受住的，况且一号区似乎还是两个君王级的。
“命值几个钱啊。”庚澈盯着尸肉遍地的脚下，自嘲一笑，眼底盛满希望，“说不定上将也在一号，刚好郝邵文和上将我都找到了。”
庚澈深邃的瞳孔是羽鹫读不懂的情绪。
他平静地看着这些尸体，内心激不出半点感情。
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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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区。
裴予舟口袋里面军方检测器污染指数极速飙升，爆表滋滋作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硬拽着他膝盖下坠，要求摆出跪拜姿势，裴予舟咬紧牙关，用军刀抵在地上，刀柄死死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全身都在打颤。
眼角的余光瞥到狼趾距离他越来越近，察觉到狼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张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大脑混乱不堪，身体也在渐渐脱离掌控。
恍惚间他听到狼人不屑道：“蝼蚁。”
清脆而又响亮，一字一字重如千斤地敲在他的心头。
仿佛事实真的像狼人说的那样。
人的生命脆弱如纸，外界似乎稍稍用力就能将其捅破。
裴予舟咬牙攥紧手里的刀柄，艰难地站直身体平视面容极为诡异的实验体，耳畔甚至响起了长长的翁鸣声。
看着狼人露出獠牙如癫似狂，不光身体就连脸上都是细腻顺滑的绒毛，近乎看不出人类特征，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头没有感情可言的野兽。
裴予舟手背青筋暴起，突然手里军刀在空中360度翻转坠落，伸手控制住快速劈向狼人的头颅。
陆叙和姜清竹跑出一段距离也都扛不住，双双倒在地上，耳朵和鼻孔渗出鲜血，身体比车轮来回碾压还疼。
“这，这是咋了？”陆叙心口疼痛难忍，断断续续地问姜清竹。
没办法，他们四个人里就姜清竹一个是研究室里的人，常年接触实验体，懂得多。
等下……四个人!
陆叙眼珠朝四周看了圈，这才猛然想起被他拉在后面的苏启森。
按理说就算被拉在后面，也应该早赶上来了。
姜清竹微弱地喘息，道：“他发怒了，想释放威压让我们从而屈服于他。”
其实准确来说是进入成熟后期，拥有更加完整的思维意识。
奈何姜清竹心有余而力不足，人都快要差点死掉了，根本说不了那么多话。
陆叙已无暇顾及苏启森：“会……死吗？”
姜清竹精神状态很差，老实说：“不，知道。”
如果没什么来帮他们，结果就几人是七窍流血而死，或许裴予舟下场会比他俩死的更惨。
鼻尖感觉到一丝冰凉的气息，冻的他浑身不禁打了个寒颤，姜清竹原本有些绝望的内心得到了救赎，眼睛亮了。
他没赌输。
“啊!!!我的妈呀，太快了，我要吐了。”
苏启森是先闻其声，不见其人。
人鱼兴致颇高，似乎是把他当成了可以解闷的冰球，推着他在冰面飞速滑动。
狼人耳朵竖起，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危险降临，愣了片刻，没能及时闪躲。
裴予舟的刀砍破他手臂的绒毛鳞片，刺进肉里划出了极长一道口子，瞬间皮肉绽开。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道蓝色的身影快如闪电又袭他而来。
裴予舟持刀的手臂因用力颤抖地厉害，身体的威压瞬间被抽空，忍不住弯腰吞回胃里的恶心感恶，脊背却依旧笔直。
抬头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脑海里的画面一闪而过，耳边回荡着她曾教育他的话。
“脊梁柱能撑起屋子，世间本无弱者，有的只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人鱼此刻冰冷的眼眸带着诡异的亢奋，令裴予舟一度怀疑他认识的那个时初又回来了。
不到两秒，两个实验体就扭打到一起。
人鱼的鱼鳍长出尖刺，闪着寒光，直接扯下了狼人被刀划伤的胳膊那处的一块皮肉，狼人愤恨地尖啸，试图逼退面前跟自己相似的异物，换来的却是人鱼势如破竹地攻击。
打的不分伯仲，但奇怪的是狼人在面对人鱼的时候瞳孔里闪烁着害怕，原本恢宏的气势在此刻都弱了几分，好像有点胆怯的样子。
狼人现在极为后悔没能早点速战速决解决掉这几个蝼蚁，死死瞪着人鱼，到达成熟后期的他口齿流利：“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裴予舟闻言心脏狂跳，但下一瞬就看到人鱼歪了歪脑袋，冲狼人张开血盆大口。
他随意抹了抹脖子上血淋淋的爪痕，重新捡起地上的军刀。
眼下狼人遇到了对手自顾不暇，丝毫没把身为人类的裴予舟视为威胁，专注地与人鱼撕扯。
几回合下来，狼人不再正面攻击，发挥自己的优势，盯紧人鱼敏捷地闪躲，找寻着杀死她的机会。
“你们怎么了？”苏启森看到陆叙和姜清竹满脸是血下了一大跳，伸手先扶起陆叙。
“你……不是跑了吗？”陆叙神情复杂地瞥了他一眼。
苏启森摸摸脑袋，一脸天真的道：“怎么可能，除非是我不想活了。”
陆叙半信半疑，不过此时情况危机也没往深处想。
“106 根本打不过成熟后期的109。”姜清竹被苏启森从地上扶起来，看到两个实验体的撕打，眉头拧成一团，“变异狼基因是速度攻击型的，还非常阴险狡猾，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很容易会被消耗体能落于下风。”
毕竟是关乎他的生死存亡，要是人鱼不敌狼人，接下来他们都会命丧当场。
苏启森正在扶陆叙：“那怎么办？”
姜清竹：“速战速决。”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整个实验室都晃了几下。
人鱼被狼人从后背偷袭，重重摔在实验室的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大洞。
狼人兴奋地抬起锋利的狼爪：“去死吧。”
裴予舟瞳孔急剧收缩，手里的军刀下意识地飞出，“锵”一声精准地与狼爪擦出一道亮眼的火花，然后被狼爪截住断成了两节。
像是感受到什么，人鱼碧色瞳孔开始发亮，也紧随其后地开始回击。
幽蓝色的鱼尾毫无征兆地猛拍向狼人的头部，似是在模仿狼人的背后偷袭。
狼人用利爪抵挡，没想到那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他拍飞了。
“枪，快把枪扔给裴予舟。”
姜清竹手抖得厉害，用胳膊肘怼了怼跟前的苏启森激动不已。
不敢相信裴予舟居然还有力气，但也十分庆幸他身体的变态。
“拿我的A.K捡起来给上将。”陆叙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开枪了。
裴予舟接住了苏启森抛给他的A.K，目镜都不需要，上膛扣动扳机，直接自瞄打穿了狼人的后腿。
一顿操作看的姜清竹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有力气开枪。
他现在严重怀疑裴予舟也是融合实验体。
这根本就不是人。
“吼……”狼人痛苦地嘶嚎，蕴含着巨大气流，犹如利箭撕破长空，誓要这些伤他的付出代价。
裴予舟泛起一阵恶心，这次不似之前，大脑像是被生生撕碎，鼻血流出 。
突然抬眼就见狼人腾空跃起朝他袭来。
手里的A.K挡住狼人的攻击，粉碎个彻底，裴予舟抬脚一个正面踢，借助相互作用力向后撤，爪风迎面划过，斩了波空气。
他重重摔在地上，脑海那道尖锐地嘶鸣愈发地清晰，剧痛令他不得已死死捂住心口，艰难喘息。
“o——”
狼人正要趁此机会要了他的命，忽然停止住了动作，转身朝着音源走去，双目泛起猩红。
人鱼似乎在悠长的吟唱，浑身撒发着淡蓝色的光芒十分治愈。
而对于裴予舟他们四个人类来说却是一场血顶之灾。
苏启森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头栽在地上，就在他倒下的瞬间，姜清竹和陆叙近乎同时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二次伤害，表情痛苦地蜷缩起身体。
他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庞，湿漉漉的，定睛一看满手血。他的耳朵，鼻子，眼角都有鲜血渗出，终于明白刚刚姜清竹陆叙两人为何都倒在血泊里。
“这两个疯子用音波干起来了。”姜清竹轻声呢喃道。
实验室的墙壁出现数道裂缝，晃动不已。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狼人体内血气翻涌，内心一阵狂躁，冲人鱼狰狞地亮出獠牙。
人鱼：“o……”
狼人：?
“我要杀了你。”
觉得这是她的挑衅，他身形从地面迅速窜出，想象着鳞片掉落血肉横飞的场景，那美不胜收的血腥画面使他兴奋的头脑发热，恨不得立即咬住人鱼的脖颈将她撕成两半，直到右眼传来的剧痛让他认清了现实。
人鱼不知何时已在他面前，鱼鳍的尖刺狠狠插进他被子弹打伤的右眼，腥臭的绿色黏液缓缓流出。
狼人痛地嘶吼，抬起狼爪正欲反抗，直接被鱼尾无情削掉，绿液飞溅，他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整个身体径直垂落砸在地面。
“你……其实一直在逗我玩。”
狼人狰狞地看着断爪，想起对她攻击毫无招架之力的无力感，恍然大悟，感受到人鱼的凝视，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沦为一条鱼的玩物，□□和灵魂地双重折磨击溃他的骄傲乃至心灵，亲身体验他杀死的那些人也感受过的极致痛苦。
姜清竹惊愕不已，脸被打的啪啪响：“这怎么可能。”
毫无科学可言。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实验数据在实践中仿佛成了张无用的废纸。
成熟后期的君王级异形怎么可能被幼儿期的吊着打？
下一秒众人就感觉到周身的空气被迅速冻结，苏启森感受到气温骤降，瞪大眼睛：“我去，她要干什么?”
密不透风的实验室诡异地刮起凛冽的冷风，实验室四周的墙壁都结起了冰晶。
“怎么会?”
狼人顾不上疼，一边说，一边因胆怯后退。
会死。
再不逃，他会死。
可还是慢了，冰面向四周迅速蔓延，狼人双腿不出意料地被冻住，没有爪子破冰，瞪大眼睛很快脑袋以下全被冻在寒冰里。
他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死死盯着面前的人鱼露出惊恐地表情：“深，深海——”
人鱼的鱼尾泛着诡异地光泽，宛如一把利刃没有任何情感，朝着狼人的脖颈迅速划过。
狼人的脑袋被齐齐斩断，绿液喷涌而出，滚落在地。
杀的极为轻松，就像是割韭菜似的，于她而言没有一丁点难度。
杀完，人鱼面朝着裴予舟他们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极为无辜。
要不是当场见，根本不会有人把她跟杀人如麻这个词联系起来。
狼人一死，原本巨大的威压瞬间弱了一大截。
刺痛散去，裴予舟混沌的大脑逐渐明晰，发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从地面诡异地站起，低头，脚下结起厚厚的寒冰，自己的脚被死死冻在里面。
姜清竹身体变得轻盈，站起身只见冰面的蔓延并未就此停止，速度反而更快了：“疯了吧?”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这要是被冻在这里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跑，快跑。”
苏启森还没来得及起身，手半个身体就已经冻在寒冰里，吓个半死：“她不会真想把我们全都冻死在这里吧?”
陆叙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陈述着事实：“没的跑，已经冻住了。”
苏启森流出的眼泪顷刻冻成了冰渣子，瑟瑟发抖：“救，救我，我脸和骨头要冻烂了。”
陆叙抿唇，掏出藏匿的匕首，刺进冰里也只撬出一小块碎冰。
余光瞥见苏启森绝望的神情，突然发了狠似的用力凿击冰面。
人鱼的碧瞳竖起，脚下升起了一道冰柱，身上淡蓝色的光晕愈发的明亮璀璨。
裴予舟目光紧锁着冰柱上的时初，见她双臂高扬，兴奋地甩着鱼尾。
脑海的碎片一闪而过。
“你喜欢冰晶城堡吗？”
回神，就看到时初的双眸猩红一片。
他们处在沙漠下的实验室里，并不知道此刻外面的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干涸的卡塔尔沙漠久违地下起一场大雨。
而在城中生存的异形们，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波动，纷纷逃出方圆十几里。
这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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