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重生》米伞

10、第 10 章

　　苏婉脸上露出关心的神色：“听说你因为救我被歹人伤了，现在可好些了？”
　　程宇抬起头看了一眼“歹人”不自知的关切的神情，道：“奴婢已经好了许多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听说之前是你在照顾我？你跟着我多久了？”苏婉看到成语抬头看她，安抚的笑了笑，“你大约听说了，我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
　　程宇看着别人顶着“自己”的脸低声细语的说话，看上去温婉和善，心中只觉得无比怪异，撇开眼盯着地板上由于担心苏婉伤到自己而特意铺的西域地毯上的艳丽花纹，道：“上个月初奴婢开始在姑娘身边做事。”
　　苏婉心里算了算：“那就是才不到十日？”
　　“是。”
　　苏婉原来是听惠美人说自己失忆前照顾自己的宫女也在行宫，想跟问问她知不知道自己这近十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这才情长保公公将她领了来，所以难免有些失望，但是还是体谅她身体不适便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行宫正宫下人所住的下房是在偏殿后面的两排低矮的屋子，两排屋子之间大约只有两米的间隔。那些前排屋子亮堂又宽敞，是皇上身边近身伺候的宫女住的，那个叫小秀的宫女将程宇领到了后排靠角落的幽暗的六个宫女合住的通铺屋子就离开了。她没有交代这个长串通铺里主的是什么人、也不告诉自己什么时候去苏姑娘那里等候吩咐，只是让自己不要惹事就离开了。
　　程宇并不在意对于小秀隐隐的敌意，径自做在床铺旁桌子上，回想“苏婉”的反应。看来“阿尧”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她相信阿尧看到自己的脸的眼神也不会是躲闪和好奇，对着自己的第一句话肯定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还体谅自己让自己早点回来先休息。
　　在这位苏姑奶奶身边做事的日子出奇的平静。虽然苏婉住在偏殿，但是毕竟是住在行宫正宫的偏殿，没有任何正式的册封的苏姑娘住在这里，整个后宫却无人敢置喙这件事被众人看在眼里，所以也没人敢做什么幺蛾子，所以连带着程宇这些人处境都好很多，那些宫女太监对程宇如今脸上的伤疤的都只敢在背后偷偷议论，不敢在她面前指指点点。对于其他宫女明里暗里的套话和艳羡的目光，程宇都一笑了之，并不多话，渐渐的那细问宫女也不愿意搭理程宇了，倒是让程宇乐得自在。
　　苏婉因为程宇身上有伤让她回去休息，程宇也不推脱，每次都是会点个卯后老老实实地回去空无一人的下房休息。看苏婉没有叫她的时候并不凑上去讨好，经常皇上来的时候很识相的躲出去免得自己吓到人，让一直警惕程宇要跟自己别苗头的小秀脸色都好了很多，心中也存了些怜悯，但是好景不长，这一点点的怜悯在听到有小太监偷偷跑来说程宇被看到自己一个人往偏远的地方被巡查的侍卫捉了时候顿时烟消云散。
　　皇帝正居住的正殿周围有形迹可疑的宫女，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认真起来立马将人杀了也无可厚非，幸亏侍卫中有人认出了程宇是那位苏姑娘身边的宫女，巡查的侍卫对账才会愿意给苏婉送个口信。
　　小秀赶到见程宇好端端的坐在一个长凳上，心下松了一口气之余更是火冒三丈。
　　小秀是个宫女，并不适合去殿前侍卫当值时休息的班房去接人，只能在告诉苏婉，苏婉听到程宇被抓了心下一惊，顿时站起来就要去接人。
　　小秀拦住她：“苏姑娘，侍卫算是外臣，便是奴婢一个宫女都不好接触，更何况您呢？”
　　苏婉着急道：“那怎么办？”
　　小秀劝道：“阿尧是在正殿外被抓的，皇上的安危事关重大，侍卫那边也不敢轻忽，他们传信来已是越矩，奴婢觉得您还是不宜出头。况且若不是阿尧做事鬼鬼祟祟的，想来那些侍卫也不会平白无故抓她，她做事儿也毛毛躁躁的，让她受点教训也好。”
　　苏婉愣住，小声道：“那阿尧会怎么样？”
　　小秀沉默。
　　苏婉呆立的半晌，刚要说话就听到有小太监报长保公公来了，急忙应了上去。
　　长保公公先是一板一眼的行了个礼，然后起身笑道：“苏姑娘，皇上中午要和大臣议事，不能过来陪您用膳，便请了老奴特来给你送些您爱吃的。”
　　苏婉也来不及谢恩，在小秀阻止自己之前道：“长保公公，能否请您帮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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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信给庄肃斟了一杯酒，一旁坐着的身穿湖绿色绸裙薄纱披帛的女子刚要拿起酒喂庄肃，就被他抢先一步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那个眉眼斜长的女子噗嗤一笑，退了回去，开始跟另一旁的赵同峰调笑，不一会儿就倚靠他身上娇笑起来。
　　岳信似叹非叹道：“还是这般不解风情，我看那你多瞧了她几眼，还以为你终于开窍了。”
　　庄肃看着自己多年不见的统领，认真道：“是属下没有情趣，自知入不得那位姑娘的眼。”
　　岳信嗤笑道：“妓子而已。”
　　岳欣旁边的紫衣女子面上笑容如初的给岳信倒了杯酒，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还贴心的给他喂了一粒佐酒的时兴小菜。
　　庄肃原本四平八稳的坐着，闻言只微微笑了笑，又敬了他一杯。
　　岳欣将那一碟油炸花生米向庄肃身边推了推：“你也别光喝酒，你不要光吃酒，也吃些菜垫垫。这可是这两年时兴的稀罕物，听说是海外的商船带来的，就这一小碟可就值我们大半个月月俸了。你常年在外奔波，想来是没有机会吃到的，多吃些。”
　　庄肃看着普普通通的油炸花生米，脸上终于有些笑意，不客气的吃了几口。
　　两人又推杯交盏了一会儿，岳信给赵同峰使了个眼色，赵同峰会意，一手拉着一个女子出去快活去了。
　　紫衣女子也叫人来收拾，岳欣和庄肃在内屋说话。
　　“你怎么突然来了杭州？”
　　庄肃道：“属下打探到了苏姑娘的消息，只是消息来源太不可靠，担心情况不实报上去让皇上失望，便亲自来来打探一下，没想到却被同峰看到了。”
　　岳信脸色一板：“你欠了多少？”
　　庄肃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看上去在坦白和狡辩之间犹豫了一瞬，随后面带羞愧道：“师傅……”
　　岳信脸色微缓：“当初我带的那一批孩子中我最看中的就是你，却没想到你还是太过刚直，受了一点委屈便要请辞，但是身为皇家暗卫，”岳信话一顿，满意的看到岳信第一时间警惕的瞄了外间一眼，继续道“当了皇帝的刀，哪能那么轻易脱身呢？”
　　“当时是我任性，让师傅为我操心了。”
　　岳信拍拍庄肃的肩膀：“既然来了杭州，明天便去跟我一起复命。”
　　庄肃面带迟疑：“属下未能完成任务，无颜面圣。”
　　“查探那位消息的人物本就不是发给你一个人的，你这些年做的事情皇上也看在眼里。况且那位已经毫发无伤的回宫……”
　　庄肃听到“毫发无伤”几个字，自收到程宇留在梁姐酒楼的信便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耳中再也听不到岳信说的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没事。
　　“……即便人是在你负责的地方找回的，罪责也不全在你，我会替你说情的。对了，你欠了多少钱，我先替你还上，堂堂御前行走的人，被人追找像什么样子！”
　　他倒是豪放，甚至不问庄肃具体数额，就一口保证自己帮他还。
　　庄肃很快收敛心神：“属下并未欠钱，只是将自己多年的积蓄都败光了。”
　　岳信点点头，心中多了一份赞赏，像他们这般刀口添血为人驱使的人什么没见过，自是知道最毁人心智的无非就是那几样：“算你还没有彻底失智，你与同峰一同回去先好好洗漱下，明日与我一同去面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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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宇没有想到行宫守卫竟然便的如此森严，自己只是想要趁机去药园找崔太医问问进度，却没想到被守着选德殿的侍卫不分青红皂白的抓起来，若不是“苏婉”这个名字如今在行宫中有点分量，一个原先便截住自己的侍卫认出了自己并愿意找人替她送信，自己少不了要吃一番苦头的。
　　程宇谢过了那个传话回来后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侍卫，心知他定是没有见过脸上有这么恐怖的伤疤的女人，但是她并没有被人当猴子看的意愿，便撇开头。
　　来接人的小太监看着眼生，但是颇有些面子，几个闲闲翘脚坐在一旁的侍卫见到他立时白起身了，徐公公的三言两语之下便将自己放了。
　　程宇跟着这位徐公公回到选德殿偏殿，一路上心里一直在想该如何跟苏婉解释，于是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到偏殿众人肃穆的表情，还未踏进门槛却看一眼看到了自己这一生最不想看到的人正坐在自己面前。